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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来到泡泡的工作室。
泡泡是大学毕业后,换了个行业,做起了画廊,凭着在大学学过的设计美学功底,再加上本身对美的研究,居然也成功的收购和出售过几幅优秀的画作,还捧红了几个油画界的新人。
空荡荡的厂房改装后的画廊,刷得雪白的墙壁上,挂着十几副印象派画作,哈斯早已经好奇的凑过去看了又看。
“这是你画的吗?”哈斯问泡泡。
“我可没这本事,是画家画的。”泡泡敷衍的回答。
“很好看,比那日苏画的好多了,他会用树枝在湿的沙地上画出牛马羊的样子,画的也很像。”哈斯认真的说。
“现在怎么办呢?”泡泡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手里玩着一个小小的订书机。
“想一个办法让我情绪有波动的事。”周一梅把带来的一块大毯子扑在地上,自己盘腿坐在正中间,两根食指戳着太阳穴,闭着眼说。
“我们也帮你想想?”泡泡转着眼珠,使劲在脑海搜索让周一梅情绪波动的事能有哪些。
“你考试考砸那次?”她试着说了一个。
周一梅睁开眼睛,那副表情的意思是“你是认真的吗?”随即又闭上。
“你离家出走那次?”
“你丢书包那次?”
“你表白被拒那次?”
泡泡一鼓作气连着说了几个,说到最后一个,周一梅脸红了。
“就说说你暗恋大学里那男生那个事吧。”泡泡也看出来周一梅的变化,她咕噜噜又转了转眼珠,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于是坐在旋转椅上,娓娓道来。
“其实呢,我有个秘密从来没告诉你,关于你为什么会表白失败。因为,因为……”泡泡看着周一梅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表情越来越凝重,胸前的魂石也开始幽幽的冒着绿光,她明白,周一梅的情绪正在发生着变化,或许是懊悔,或许是难过,总之,魂石马上要发挥效力了。
就在这时,工作室的门突然被擂动,声音又大又急,有人在门口喊:
“我要进去!我要进去!”
周一梅和泡泡都吓了一跳,旁边看得目不转睛的哈斯也吓了一跳,泡泡冲到监视器前(为了保护价值连城的画作,她给工作室周围都装了监控探头),只见一个民工模样的男人,举止像僵尸一样,正扑在画廊的门上,使劲的捶打着,那个架势,仿佛进不来誓不罢休。
“坏了,是昼灵海也感应到了,附身在附近的民工身上,让他追踪过来了。快点快点,泡泡,我必须马上走。”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工作室的门以及被砸开,被附身的民工力大无穷,正在跨过破碎的门朝里面走进来。
哈斯本来就坐在周一梅旁边,等着魂石发挥效力时,一起回到过去,可是作为唯一一个男人的他,再也不能眼睁睁旁观了,他卷起袖子,朝被附身的民工扑了过去。
转眼,两个男人就缠斗在一起,作为蒙古族的青年,哈斯虽然无法彻底控制民工,但是也钳制了他向周一梅的靠近。
泡泡吓的瑟瑟发抖,周一梅在关键时刻冷静下来:
“快点,快点说那个秘密!”
“嗯嗯,嗯,就是……就是,你的表白为什么失败,是……是因为我……我从中作梗……我,啊!”泡泡被两个男人激烈的打斗吓得躲在办公桌下面。
“因为你什么?”周一梅强迫自己进入那种情绪,想起青春年少的自己,曾经暗恋了三年的男生,想起那个懵懂无知的年级,那个美好快乐的校园,想起那次鼓足勇气的表白……
那是在温暖的夏日傍晚,他们一起吃完烧烤,一同在路灯下散步回学校。
“很羡慕你们文科生,不用跟那些枯燥的公式,数字打交道,所以你们的性格都那么好。”周一梅仍然记得那个男生说过的话,他的侧脸是那么好看,在路灯下像钻石一样灼灼闪光。
“理科也很好啊,任何时候都能冷静分析问题。”周一梅不好意的回答。
“理科太冷冰冰了。”男生的眸子倾覆下来,笼罩住周一梅,她瞬间就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勇气,她脱口而出:
“我……我其实,很喜欢你!”
想到这,在泡泡工作室里的周一梅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天啊!要是不说这句话,也许我们还是朋友,还是很好的朋友,我永远不会失去这个好朋友,我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在这一系列的想法里,魂石的绿光愈来愈强,就快要照亮整间房子,哈斯也被民工掐住了脖子,一张脸憋的紫红紫红的,只有眼珠在坚强的怒视着那个无知无觉的民工。
“因为……因为我……我不让他接受你!”泡泡已经吓傻了,把一个谎言说的像个笑话。
周一梅在那一秒却把自己的悔恨彻底的释放了,空旷的画廊里瞬间充满了绿光,等她想起要去拉一把哈斯时,已经来不及了,她的身体仿佛在绿光里弯曲,分解,被折叠分散。
怀着那一阵刻骨铭心的悔恨,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坠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而且一直不停的坠入,她这次并没有惊慌失措,也不害怕,她还在怀念着美好的单相思,追忆着失败的表白:
“我……我其实,很喜欢你!”
“可是,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朋友,就是那种非常优秀值得我学习的朋友。”男生不知所措的连忙澄清,他还有一些话要说,比如“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比如“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比如“你喜欢我也是没用的因为我永远不可能喜欢你。”……
他的脑海里,这些句子此起彼伏的蹦出来,但是,他不能说啊,他已经看见路灯下,周一梅的眼眶里涌起一些晶莹剔透的东西。
“对不起!”他最后说了这三个字,然后毅然转身离开了。
留下周一梅一个人,淡薄的身子笼罩在路灯下。
无助而孤单。
怀着这样绝望的心情,周一梅在绿光里坠落坠落。
“心已经死了,害怕身体死吗?”
不知过了多久,周一梅到达了遥远的过去,依旧是柔软的草地,她猛的起身,眼前是那张熟悉又陌生了许多的脸:
阿迪斯!
啊!
阿迪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