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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梵青盛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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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镜中的自己,我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天夜里闯进史桓房中看到的那幅画像。画中的女子同我长得一般无二,除了性别。我更加深信那画中的女子就是我的灵母。

“小少灵是我见过的长得最漂亮的孩子。”阿良总是笑嘻嘻地对我说。

在白泥族,大家都喜欢唤我小少灵,唤史桓长灵,意表尊敬。也不知道有多少次了,那白泥族年老体衰的尊上来到府上想要禅位于史桓,都被史桓断然拒绝了。虽然,自从方青寂灭,幻族被创,白史赤桓消失无踪,碧海云天的主上云修就昭告天下,改年为方青,岁号太平,寓意三族统一,天下太平,大荒苍穹永世安宁。碧海云天、梵青泥界、蓝莲幻境三族互通有无,亲如一家,无种族歧视,三族律法一视同仁。

寓意虽好,可是各族亲人寂灭的伤痛并不是一个方青太平的年号就能掩盖,更不是随着岁月的流失,年华的更迭就能消失的。大家只是不语,却并不代表不痛。譬如史桓,明面上已经治理着白泥族,代行尊上的职责,可心里却始终念着两百华年前那场暗杀和云修的背弃信义。一向刚正不阿的他,怎么能够让个人的恩怨使他人受冤呢?断然不会再与白泥族有任何的瓜葛牵连,只道是携子前来暂住,至于住多久未知,抑或是今日,抑或是明日就会搬离,绝不会接受尊上的位置。因此,他们只唤史桓长灵,唤我小少灵。

每每听到阿良这样夸我,阿诺都会再一旁做鬼脸,表示不满,嘴里念叨着“都两百华年岁了,还孩子?”。我自然是不会和他一般计较,谁叫他长得那么寒碜,我若再同他计较,他不免也显得太可怜了一些。

一日,阿诺古灵精怪地跑过来对我说:“小少灵,你想不想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我满脸好奇地盯着他,心里想着这个闷葫芦能有什么地方带我去。

“今天是梵青泥界百华年一度的梵青盛典,各泥族部落有能力的人都会去集市参加盛典,比武论道,获胜者就有机会进入梵青大殿成为泥主的护卫修灵。当然,也会有很多美女前来观看,场面十分热闹。”阿诺美滋滋地说道,一提到美女,口水都快要留下来了。

“你是想去看美女,还是想去参加盛典啊?”我在阿诺的头上敲了一下,狡黠的笑到。

阿诺被我说中心事,脸上泛起一丝红霞,扭捏得像一个小女人,看得眼睛直疼。想着我都已经两百华年岁了,居然连白泥族的白河都没有踏出去过,不免得对外面的世界心生向往,一则满足我对新鲜事物的好奇,二则我也想去比划比划,看看这两百华年年的勤学苦练是否真的能够配得上一等爵灵的称号。至于美女,也顺带看一看咯。

得到我的应允,阿诺快乐得像要飞了起来,只是可惜他还没有五品修灵的阶品,没有办法腾云。我自然是可以腾云的,但是这六彩祥云在梵青泥界太过招摇,要是被史桓知道了,免不了又是一顿赤灵鞭伺候,还是低调一点好。因此,便唤了朵梵青花,踏上梵青花,携着阿诺一道去了集市。

初到集市,我和阿诺都高兴坏了,兴奋得像两只顽皮的猴子,面对什么都觉得好奇,不断地向路人打听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这样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盛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家都穿着自己最华美的衣服,向着集市中心梵青盛典的擂台涌动。

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我像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孩子,东张西望着。阿诺却能一眼看中自己心中所想,只见不远处的桥头上站立着几个婀娜多姿的美少女,见着我从人群中走过来,都不由自主地尖叫了起来。面对她们的赞赏,我很受用,享受着她们对我投来的仰慕目光。第一次觉得,这样俊美的容貌也是很有益处的,我得感谢我那一出生就难产寂灭的灵母,要不是因为那张绝美的脸,我怎么会生得如此姿态,迷倒万千少女。

阿诺感觉和我走在一起毫无存在感,特没劲儿,被我的光芒遮盖得严严实实的,便要求分道而行。我们约好了一道回去的时间和地点,便各自欢乐去了。阿诺自然是去寻美女,大饱眼福去了。而我,没有了阿诺做向导,竟像只无头苍蝇,在人群中乱窜。

面对街道两岸琳琅满目的商品,我很没有诱惑力,什么都想收进囊中,然而出门匆忙,并未带任何钱财。况且,在白泥族待了两百华年,还没有买过任何东西,根本就不知道买东西还需要银两的,更不知道银两为何物。谁叫我生来富贵呢,对于钱财丝毫没有概念。

可是眼前这些人都用一块小小的明晃晃的东西和商贩交换商品,这让囊中羞涩的我摸不着头脑。罢了,还是低调一些的好,偷东西可不是一件有脸面的事儿,这要是传到史桓耳朵里,还不知道要生出是什么幺蛾子来。更不能使用法术,要是让这泥族人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大云族的一品爵灵在此,他们还不得吓得半死。

可是,这满街的人头拥挤得我实在眼花缭乱,胸闷气短,急需要喝口水。这时,看见有人叫卖桃子。顺着那叫卖声,我定睛一看,果然是鲜桃,红里透白,肉肥滋多,皮面上还带着露珠,新鲜得正合时宜。刚还想着千万不要做些个偷鸡摸狗的事情,让人笑话,也失了身份,可一转身,便趁着老板不注意,塞了两颗在白衫下,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那老板也是后知后觉,待他发现桃子少了的时候,我已然混迹在人群中,便不出模样了。老板唉声叹气了一会儿,便又笑容满面地叫卖了。与世无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吃亏是福,这样的泥族人果然是真的。早在史桓给的典籍中见过对泥族人的这番叙述,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我很是庆幸,为自己的身手敏捷欢喜着。

不过,也不是所有泥族人都是这样的处世态度。正当半颗鲜桃入肚,口渴稍解的时候,一阵打闹声隔窗传来。尤其是那呼救的声音,格外的醒耳。当我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听过这样的族语。那正是我大云族的族语,亲切、刺耳。活了两百华年岁了,第一次听到除了来自史桓以外的大云族的声音,我高兴坏了,急切地想要去寻找这位老乡,向他打听一下碧海云天的境况。毕竟,我也是大云族人。

我一纵身,跳上了那声音传来的茶楼。只见几个莽撞大汉面目狰狞地将一个衣履滥衫的大叔摁在茶桌上,不停地用带刺的鞭子抽打着,鲜血浸湿了蓝衫,印出一大片血印来,大叔呼喊着饶命,声音凄惨,如同小人鱼走在刀尖上的痛楚。

我自是见不得这般以多欺少,恃强凌弱的,更见不得鞭子抽人,总让我想起自己被史桓用赤灵鞭抽打的情景。况且,这大叔还是来自大云族的人,说不一定他还认识我的灵母呢?我断然不能袖手旁观。

想到这里,我便顺手一个桃子砸了过去,正好砸到那领头莽汉的脑袋上,也使我欣慰这么多年的修炼没有白费,瞄准目标的技能炉火纯青。好歹,我也有着一品爵灵的修为,这点本领都没有,且不是让人笑话。

看到莽汉被砸得狼狈不堪的模样,我心中越发欢喜,正想再砸时,却发现只剩下半颗流着肉汁桃子,心中不舍,便将这半颗桃子囫囵吞下。美味极了,吃得我嘴馋,还想再吃,只可惜,我那肉肥汁多的桃子被那莽汉的头撞得个稀烂。瞬间心情不爽起来。

当我再抬头看时,那几个莽头大汉都已经怒气冲天地向我袭来了。我矫捷地避让着他们的攻击,试探了一下他们的修为,不过是几个没有入流的散灵,便将他们当猴耍了一番,唤了一朵梵青花携上满脸是血的大叔飞出了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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