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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现在的秦素一，听到这番过于直白的话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更勿论尚且年幼，不曾经历过人事的陈昊君了。
果然陈昊君的脸上飞快的闪现出了一抹红色，神色先是抑制不住的惊喜，接着又出现了一丝尴尬，随后又生硬的板下脸做出大师兄的模样，小幅度的向身后聂宏远的方向转了转。
碍着师傅和诸位师弟在场，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收敛着的。
秦素一看着他生动的表情，心里五味杂陈，又是心酸又是怀念。
聂宏远也已经翻身下了马，亲自牵着缰绳走过来，看到自己的徒儿出现在山加上，脸上不由自主的带上了笑，揉了揉秦素一的脑袋道：“徒儿真是有心，还惦念着下山接师傅？”
秦素一看着聂宏远未知可否，陈昊君却有些局促不安，出声催促师傅赶紧回山上去，出门在外三个多月，得赶紧回山上修整修整。
于是一行人牵着马，慢慢悠悠的往无相山上的仙府走去。
陈昊君走在前头，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秦素一。可真当秦素一回应他时，陈昊君又飞快的别开了视线，搞不清究竟是害羞，还是心虚。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心里头一定憋了什么事情，这事情十有八九同秦素一有关。
回到山上，聂宏远在正厅中大致的介绍了一番昆仑会的盛况，又一一考了留在山上弟子们的功课。
陈昊君趁着无人注意给秦素一使了个眼色，秦素一顿感熟悉无比，当年师兄每每想要单独约她，都是这般使眼色的。
这已经是两人间独特的行动暗号了。
无相山上的一切都同她离开时一般无二，一草一木皆在，一石一景如旧。
秦素一循着记忆来到一处枝繁叶茂的小树林中，这是她和陈昊君私下见面的地方，是两人的秘密基地。
果然不多一会儿就由远及近传来了脚步声，陈昊君的脚步声。
“师兄。”秦素一觉得自己应当有很多话要跟陈昊君说，可是如今见到了会说话会给反应的人时，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个她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人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自己除开起先的震惊和激动，竟然比想象中平静太多了。
这份平静让她有些害怕。
“素素。”陈昊君看见她，快走了几步来到她身边，一把拉起她的手，“几个月不见，师妹越发漂亮了。”
秦素一看着陈昊君，感受到他笼着自己双手，猛地反应过来，陈昊君已经死了，他不可能出现在自己面前，更不可能是这么青涩稚嫩的模样。
这是梦，还是幻觉？
“素素，你怎么了？”陈昊君紧张的看着她，关切的语气硬生生的打断了秦素一的思绪。
“我没事。”秦素一还是没有办法无视陈昊君，即便知道眼前这人不是真的，也没有办法置之不理。
陈昊君松了口气，继续道：“在昆仑派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你，想着要是你也能一同去就好了。”
根据推测，此时应该是陈昊君参加完昆仑会，随同师傅一起回来的时候。
“总有机会的，下次再去也是一样。”一句安慰的话，联系之后发生的种种，竟然说出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悲凉感。
陈昊君没有觉察出秦素一话里的情绪，自顾自道：“去过一次昆仑，方才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们无相派实力与昆仑相比，实在是天差地别。若是哪天也能同昆仑一样，威震四方就好了。”
他的眼里有向往，也有不甘。
秦素一看在眼里，当初的那份心疼和迫不及待想要为他分忧的心又翻涌出来。
“怎么了？”秦素一问，“发生什么事了？”
陈昊君在同她说话，使得她没有办法弄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只好不管是梦境还是幻觉，先凭着记忆把场景走完，看看会发生什么再做应对。
“我原本总觉得自己厉害的很，师傅带我去参加昆仑会，我也总认为自己能够为无相派争光，为自己打下些名声来。可去了才发现，我真是太天真了。”陈昊君一股脑的把想法往外倒。
“素素你知道么，那些修为极高深的仙人们真的太令人神往了，人人尊敬，谁都不敢怠慢他们。哪怕只是嘴上连提到他们时，也要拱一拱手表示尊敬。”
陈昊君脸色突然一变，“可对我们这些无名小派，却丝毫不放在眼里。我想要无相派声名远播，想要无相派能够在江湖上立足，想要无相派能够如同昆仑一样。这群仙会原本就该轮流做东，凭什么他昆仑派能一直做东，连群仙会的名头都变成了昆仑会？我们就不可以么？”
陈昊君越说越激动。
是了，当年陈昊君也是这般的语无伦次，这般的不甘又愤世嫉俗。
他渴望名声，渴望受人敬仰，渴望为人推崇。
在无相派，他是大师兄，他的修为在所有弟子中最高，他是所有人的榜样。
可是出了无相派，什么都没有了。
这份落差太大，对陈昊君产生了极大的影响，看到他痛苦，秦素一也跟着觉得痛苦起来，恨不得替他分担。
“师兄......”秦素一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可是安慰又有什么用？
当初那个小女孩能够安慰，是因为她还不懂得，安慰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安慰不能够带来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素素，你愿意帮我么？你愿意同我一起，将无相派发扬光大，在仙门中保有一席之地，让无相派想昆仑派一样受人敬仰，甚至取而代之么？”
秦素一点了点头，“我们好好修炼，每日再多加一个时辰的功课，这样可好？？”
陈昊君摇了摇头：“我派根基不深，内功心法都比不上其他门派，便是师傅，也没法同昆仑派的大弟子相比，仅靠修炼本门功法，恐怕做不到这一点。”
秦素一问：“那该如何是好？”
陈昊君咬着下唇犹豫半天，纠结半天，最后下定了决心，抬头看着秦素一，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两个字。
“修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