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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棋逢对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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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杨炳乾病房内传来枪声,守在门外的李耀祖、史天诚和杨太保等人立即冲了进去。他们吃惊地看到,杨炳乾握着***枪,而多九爷则倒伏在地上,人事不省。

“都给我出去!”

杨炳乾一声断喝,将李耀祖等人的疑问直接打回了肚子里。

等李耀祖等人不知所措地出了门,韩筑霖上前劝解道:“炳乾,息怒啊!就算你现在杀了九爷,也于事无补啊!”

见杨炳乾悻悻地收枪,韩筑霖立即俯身查看躺在地上的多九爷。

多九爷并没有中枪,只是被吓晕了。在韩筑霖的轻声呼唤之下,他才悠悠醒转。

杨炳乾忍不住嘲讽道:“堂堂武卫右军教习,居然被枪声吓尿了?九爷,寒碜不寒碜?害不害臊?”

“你不能杀我,我说的都是实话呀!”多九爷战战兢兢地想爬起来,但是腿软站不稳,只好又坐回了地上。“我真的不是刺客同党啊!赶巧了才碰到一起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可以对天发誓。若有半句假话,让我断子绝孙!”

杨炳乾余怒未消,不耐烦地摆摆手,“发毒誓有什么用?这并不能证明你的清白!”

韩筑霖帮腔道,“对呀!九爷,倒是说清楚啊,那天您去找炳乾做什么?”

“做什么?”多九爷一时糊涂,感觉此时有无数只苍蝇在头顶盘旋,嗡嗡作响。“对啊!我找炳乾做什么?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可是我实在想不起来了,我头疼,还有些口渴。”

韩筑霖只好给他递上一碗茶。

多九爷捧着茶杯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了下去,抹抹嘴,咂摸着味道说:“正兴德花茶,今年的新茶没错吧?”

“还跟我装疯卖傻对不对?”杨炳乾忍不住又要拔枪,却被韩筑霖拦下,盛怒之下踹了多九爷一脚。“老子真想一枪崩了你这个老混蛋!”

多九爷眼前一亮,“想起来啦!我去找炳乾,是为了我儿子的事情啊!”

一提到“多福”,杨炳乾的表情急剧变化,立即上前将多九爷搀扶起来,“给我说说,你儿子怎么啦?”

杨炳乾态度的大转变让多九爷有些意外,同时他也敏感地意识到“多福”在杨炳乾心中的位置。多九爷并不清楚“多福”的身世背景,但是通过这段时间的交往,他早已判断出此人来历不凡。杨炳乾如此关注“多福”,或许可以利用。

多九爷试探着说:“我儿子在你们治安军里担任区区副官之职,有些大材小用啦!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他能更上一层楼。”

韩筑霖大惑不解,“九爷,您是为了这点小事去找炳乾?”

“怎么能是小事呢?这关系到我儿子的官运前途!”多九爷转向杨炳乾恳求道:“炳乾,你我是结拜兄弟的交情,帮这点小忙不算给你添麻烦吧?!”

杨炳乾点点头,琢磨着说:“你家多福在第二大队的表现有目共睹,确实是带兵打仗的将才,提拔他是应该的。九爷,那你觉得他在治安军里担任什么职务比较合适?副大队长?”

“好啊C啊!”多九爷有些喜出望外。

杨炳乾改了主意,“要不大队长?”

“大队长太好了,太好了。”多九爷简直要欣喜若狂了。

杨炳乾琢磨着,一拍大腿,“干脆到治安总署去!治安总署天津办事处主任督办,封疆大吏,一手遮天。九爷,你觉得如何呀?”

多九爷终于听出来了,原来杨炳乾在跟他开玩笑。

治安总署隶属中华民国临时汉奸**,总部设在北平。从严格意义上讲,治安总署天津办事处主任督办一职比杨炳乾这位治安军**的级别还要高,可以说是封疆大吏,也可以比作钦差大臣,总之他就是津门第一大汉奸。

多九爷陪着笑脸,“炳乾,别开玩笑了,这怎么可能呢?”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杨炳乾一脸严肃地盯着多九爷,随手打开桌上的那个文件夹,递给了他。多九爷疑惑地认真翻看,发现这是一份治安总署签发的任命书,浓墨黑体的“多福”两个字异常显眼。

“治安总署任命状,务字第1017号,任命多福为治安总署天津办事处主任督办兼治安军……”

哆哆嗦嗦地尚未读完这份任命书,多九爷突然眼前一黑,瘫倒在地。

荷枪实弹的治安军士兵在医院门口拉起警戒线,周长河、多子和木箐牍等人被隔离在外。

多子焦急落泪,周长河正在劝解,忽然看到杨太保快步从楼内跑了过来,隔着警戒线朝他招了招手。周长河立即越过警戒线,跟随杨太保来到治安军医院的某个角落。

杨太保低声说:“多副官,已经搞清楚了,刚才那一枪是杨**打的,不过多九爷没有中弹,你放心吧!”

周长河感激地说:“杨公子,谢谢你啊!”

杨太保心情复杂地说:“别客气。你我都是第二大队的人,高明大队长待我不薄,理应尽心尽责。再说了,有朝一日您飞黄腾达,肯定不会忘了我们这些第二大队的弟兄们。”

周长河觉得有些奇怪,“怎么突然说这个?”

杨太保一乐,“任命状我已经看到了,您不必再隐瞒了吧?好了,我先进去盯着,有情况随时向您通报!”

看着杨太保走远的背影,周长河一头雾水。

多子和木箐牍在警戒线外翘首以盼,待周长河返回,两人立即迎上。

“里边什么情况?我爸爸怎么样啦?”

周长河安慰多子说:“确实有人开枪了,但是没有伤到你的父亲。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多子当然不放心,追问道:“那我爸爸什么时候能出来?”

“我也不太清楚,稍安勿躁吧!”

对于周长河含糊其辞的回答,多子很不满意。另外,由于多子已经知道周长河并非自己的亲弟弟,两人之间陡增的疏离感也让她多了几分警觉。

“我爸爸被抓不会是因为你吧?”

多子这个问题不仅显得无理,甚至还有些恩将仇报的意味。

周长河的脸色变得难看,随口答道:“随你怎么想吧!反正我问心无愧!”

“你这是什么态度?让我猜中啦?”

面对多子的不信任,周长河已经忍无可忍了,愤怒地吼道:“你有完没完?为了救你的父亲,我疏通关系,想尽一切办法。其实我完全可以不管!我不欠你的知道吧?多子,你没有必要这样对我!”

多子仇视地盯着周长河,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骗子!”

周长河苦笑,反问道:“我骗你什么啦?”

“你没骗我!你骗了所有人!”

说完,多子气呼呼地走到一旁,故意与周长河保持距离。

木箐牍疑惑地看着周长河,又看看多子,彻底糊涂了,“老天爷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感觉都不认识你们俩呀?”

多九爷愣愣地坐在病床上,显然还没有完全从震惊中清醒。

杨炳乾合上文件夹,咬牙切齿地说:“九爷,你还不明白吗?这是有人想整死我,所以才有了多福这张治安总署的任命状!”

“跟我没关系!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多九爷着急地连连摆手,一脸无辜的表情。

“难道又是一次巧合?”杨炳乾怀疑地盯着多九爷,分析说:“上次明明是你故意把我引到了刺客的面前,可是却矢口否认自己是刺客同党。好吧!这件事情我不追究了。那今天又该如何解释?我刚刚拿到这份任命状,你就来替你儿子打探消息,还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可以对天发誓……”

杨炳乾冷笑道:“你发誓就跟放屁一样随便!我看还是省了吧!九爷,你最好老老实实告诉我,那个秘密你到底泄露给了谁,才换来这一纸任命状。”

多九爷心里一紧,“什么秘密?我不懂你的意思。”

韩筑霖插嘴说:“九爷,这里没有外人。那桩隐藏了四十年的秘密,我们都知道是什么,你也不用再隐瞒下去了。说出来,对大家都好。一团和气总要胜过人头落地嘛!”

多九爷犹豫着,战战兢兢地看向杨炳乾。

杨炳乾貌似大度地说:“说不说随你,我们完全没有强迫你的意思。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说出须笛玲珑佛塔的下落,我把这张任命状交给你,从此你们多家便能过上荣华富贵的好日子……”

韩筑霖插话说:“当然,您也可以替王邵君保守秘密,就像以前一样。炳乾也只能把这份任命状烧掉,再随便找个罪名把你儿子多福关进监狱。”

多九爷思来想去,一时拿不定主意。

杨炳乾一声长叹说:“哎!九爷,替她保守了四十年的秘密啦!你也算仁至义尽。王邵君能给你儿子治安总署的委任状吗?不能。她能给你像样的生活吗?不能。”

“你不要再说了!”

多九爷愠怒,突然站了起来,目光如炬地盯着杨炳乾、韩筑霖,白发苍苍,正义凛然。

韩筑霖苦口婆心地说:“九爷,我们都是为你好啊!”

多九爷冷笑,“为我好?你们是为了自己的主子吧?打算把王邵君交出去,到日本人那里邀功请赏?”

杨炳乾与韩筑霖面面相觑,交换了眼神,看来多九爷不糊涂啊!

四十年前,维新女侠王邵君闯宫杀人,劫掠日本高层送给光绪帝的须笛玲珑佛塔后销声匿迹。日本人追查宝物多年无果,如今旧事重提。杨炳乾和韩筑霖想尽办法拖延至今,已被北村研一逼得走投无路。

如今一纸任命状改变了杨炳乾的心态。

战乱时期,天津卫毕竟是日本人说了算。一旦治安总署天津办事处主任督办到任,自己将处于十分尴尬的地位。治安军**本是一方诸侯,然而治安总署大员到任巡查无疑给自己的手脚套上了枷锁,甚至随时调整自己的位置,而无需经过本人同意。

无路可走,只能铤而走险。杨炳乾此时的复杂心情或许只有韩筑霖知晓,而韩筑霖却乐得坐山观虎斗,索性顺水推舟,极力说服多九爷。

“九爷,你太小瞧我们两个了。”韩筑霖不紧不慢地说:“一旦起获宝物,我们将护送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你放心,绝对不会送给日本人。”

多九爷哈哈大笑,说:“我该相信你吗?我能相信你们吗?”

杨炳乾急忙说:“完全可以信任,我们毕竟是结拜兄弟!”

“结拜兄弟?”多九爷苦笑道,“我这辈子最后悔做的事情,就是替你们两个结拜兄弟承担过失,否则天津治安军总**的位置就是我的!可是你们看看现在的我,身上哪还有一点武卫右军教习的影子?天天毫无廉耻地活着就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

多九爷眼圈红了,哽咽着说:“唯一感到欣慰的是,维新女侠王邵君跟你们两个不是一路人,她仁义善良,她有良心,这些年若没有她的接济,我恐怕早就饿死了!”

杨炳乾深受触动,身体摇椅晃,扑通一声跪在多九爷面前,“九爷,炳乾知错了,您责罚我吧?就像当年一样,求大哥赏我八十军棍!”

韩筑霖见状心酸落泪,“九爷,我们跟你说实话吧!有关维新女侠和须笛玲珑佛塔的下落,日本人北村研一追查得紧,我们两个实在是扛不住了。但是,交出宝物,我们就是汉奸;不交,我和炳乾人头落地。思来想去,恐怕只有一个办法,立即起获宝物,转移重庆国民**。”

多九爷震惊了,瞪大了眼睛问道:“此话当真?”

韩筑霖解释说:“国军特工起获宝物,已转移重庆。北村研一顶多斥责我和炳乾办事不利,但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啊!”

多九爷皱眉思索着,上前将杨炳乾搀扶起来,顺势给他一个拥抱。韩筑霖也凑过来。三位结拜兄弟紧紧抱在一起,老泪纵横。

多九爷擦了擦眼泪,感慨地说:“这个秘密我保守了四十年,王邵君也年事已高。正如筑霖所言,宝物确实该有一个新去处了。我信你们一回,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杨炳乾、韩筑霖一左一右,搀扶着多九爷落座,洗耳恭听。

多九爷严肃地说:“正如传言中的那样,维新女侠王邵君就在天津,不过她已改名换姓,现在叫做木王氏。”

杨炳乾琢磨着,“木王氏?哪个木王氏?”

“海光寺木家老太太。”多九爷虽然一脸严肃,语气却透着几分得意。“你们没有想到吧?木家离我家不过两条街,可以说做了四十年的邻居。四十年前,鼎鼎大名的维新女侠因炸弹刺杀袁世凯被通缉,这你们是知道的。身负重伤的王邵君经敝人作保,到木家做佣人暂时栖身。后被木老爷子看上,纳为小妾,才成为今天的木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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