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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在想什么？”孟文宣始终看着她，没有错过她眼中一滑而过的哀伤。
“臣妾在想，那一年静音庵的雪真大。但是，到底是那一场雪大呢，还是昨夜这一场呢？”梁清萍看着孟文宣的眼睛。
“以后的每一场雪我都陪你一起看。每一场。”孟文宣低眸。
梁清萍沉默不语，若是，面前这个人是别人，也许她可以相信，但他是孟文宣，千辛万苦踏上这九五至尊的孟文宣，他由不得他自己，又何必许下这空头诺言？也许是因为自己要的太多了吧？
孟文宣拉着梁清萍的手大步的往回走，走过无极殿，穿过成庆殿，踏上了宫墙。
黄色绿色的琉璃瓦都被白雪铺盖，放眼望去，红的是墙，白的是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这两种颜色。
孟文宣站在城墙边，指着宫外广阔的天地，“如意，你看到了吗？”
“陛下要臣妾看什么？”梁清萍问，她脸上挂着得宜的微笑。
“看这苍茫天地，芸芸众生！”孟文宣道，“梁如意，我心中有这天下！”
梁清萍点头，“臣妾知道。”
又是这幅样子，好像他说什么她都信，他做什么她都理解，但偏偏，他最恨她露出这样的模样，他知道她这样是为了他，但偏偏，他不愿意看到。
于是他伸手猛地一拉，把人拉进自己的怀里，“我的心中也有你！”
“臣妾知道。”梁清萍继续答道，甚至有了点低眉顺目，哪里有一丁点昨天夜里跟他吵架的阵势？
孟文宣松开了她：“那就好。外面天寒，皇后还是早早回宫去吧。”
梁清萍屈膝：“臣妾告退。”
孟文宣没有回头，顺着城墙走了。
兴许是不想跟自己走同一道阶梯了吧？梁清萍心道，可是是你要我想起来的啊，本来，我已经忘了。
你看，让我忘得人是你，让我想起来的又是你，因为我想起来生气的人还是你，孟文宣，我能怎么办呢？
我可从来不是不争不抢的人啊！梁清萍微笑，转头对远远跟在身后的秀文道：“薄夫人今日可好？”
“薄夫人的身子现在已经四五个月了，听太医说胎象很稳，娘娘请放心。”秀文低着头答道。
“那让她进宫一趟吧。”梁清萍低眸。
“娘娘想定在明日？”秀文问。
“后日吧，明日还有明日的事呢。”梁清萍伸手，秀文便扶住她，与多年前一样。
“这是阿芷盼了很久的孩子，她一定很喜欢。”梁清萍忽然又开口。
“这世上哪有做母亲的不喜欢自个儿的孩子呢？奴婢听说，不管自个儿的孩子长得是美是丑，在做娘的人眼里，都是最好看的。
娘娘忘了？长乐公主刚生下来的时候，皇上就说过长乐公主皱巴巴的，一点儿也不像娘娘，被娘娘下令赶出了门去呢。”秀文说的时候弯着眉眼，似乎也在回忆那一段勉强算作安稳的时光。
“是吗？”梁清萍听着却顿时觉得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