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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走了四五步,突然停下来,弯下身子,双手把令牌举过头顶,如同严肃的祭祀,在迎接神灵一般。
冤魂煞,也就是李三眼,已经到了奶奶跟前,伸出手臂朝奶奶的头抓去。
“不要”我不由得喊出了声,如果抓下去,奶奶性命堪忧。
就在“李三眼”刚要抓下去的瞬间,一条链子套在了“李三眼”的脖子上。
链子轻轻的那么一拽,“李三眼”踉跄倒退五六步。
“吼”
“李三眼”发出一声咆哮,不甘心的又朝前走去。
“哼”
眼前的黑夜中似乎有人发出一声冷哼,“李三眼”脖子上的链子猛的一颤,此刻的链子就像有硫酸,“李三眼”脖子上的肉如同沸腾的开水,开始起泡翻滚,顺着身子流淌下来,脖子露出乌黑的骨头。
脖子上沸腾像燎原之火,蔓延到了脸上,你无法去想象,一个人脸上的肉沸腾起来是多么的恶心。
最多三四秒,“李三眼”脖子上面只剩白骨,下面是一具人身,虽然我也知道那并不是人的肉体,可依旧渗人。
隐约我看见黑夜中走出一黑一白两个人影,下一刻,虚清道长用手捂住了我的眼睛,并说:“来的是阴差黑白无常,你现在还没资格见,不然会白白折你的阳寿。”
虚清道长的话让我震惊不已,奶奶竟然能叫来黑白无常。
虽然我看不见眼前的场景,但他们说话我还是能听见的。
“恭迎七爷八爷。”这是奶奶的声音。
“必须死”这是个嗡里嗡气,阴森寒气的声音。
“这事我们哥俩给处理了,从今往后我们跟你们赵家就两清了,规矩懂吗?”这个声音很是平淡,但里面带着一丝不可违背。
“懂的,懂的。”奶奶恭敬地说。
“哗啦啦”
链子声响起,虚清道长松开手,我睁开眼看去,“李三眼”被一根链子拉着消失在黑夜中。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吗?我长长出了口气,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这就是摸魂一脉压箱底的手段吗?下次摸魂一脉就该消失了。”
院子里的大槐树传来诡异的声音,随后便轰然倒地,全树枯萎。
奶奶凝望着大槐树好一会,说:“走吧,回家。”
今晚发生的事情很诡异,我老感觉里面存在着阴谋,或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奶奶没有说,我也不好去过问这些事情。
第二天虚清道长就走了,一脸的沉重,似乎有浓浓的心事。
我把虚清道长送到村口,等前往县城的班车来后,虚清道长拍拍我的肩膀:“多陪陪你奶奶。”
说完便上车离去。
送走虚清道长,我回到奶奶家,奶奶身上穿着一身很华丽衣服,说真的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奶奶穿的这么隆重过。
“奶奶还不知道您有这么漂亮的衣服,至少年轻二十岁。”我笑嘻嘻的说。
奶奶板着脸,没有以前的慈祥,严肃的说:“跟我来。”
我讪讪的笑了笑,跟着奶奶到了西屋。
西屋是奶奶的法场,法场是指懂阴阳的人供奉祖师爷的地方,平常我很少进去,主要还是奶奶严令禁止我进入。
进入西屋,迎面是一张很大的画像,这幅画像的人物很模糊,如果说别人不跟你说上面画的是人,旁人根本看不出来是人像。
画像的下面是个香炉,这个香炉也跟正常的香炉不一样,长方形的,有笔记本电脑屏幕那么大,更让我奇怪的是上面的香,并不整整齐齐,大约十几根香,没有规律的插在上面。
“跪下”奶奶严厉的说。
我也没敢问别的,乖乖的跪在地上。
奶奶用蜡烛把那十几根香一一点燃,说道:“天下道统,走阴阳路的门派,不论大小,总共七七四十九脉,我们赵家摸魂便是其中之一,今天我代你爷爷,让你拜祖师,接你入门。”
我爷爷在我的记忆中,是一张黑白照片,听我爸说,在他很小的时候,爷爷就去世了,听说是染了重病,但私下我爸猜测里面肯定有隐情,真正的原因成了一个谜。
“摸魂赵家,以前在阴阳界也曾显赫一时,甚至流传过这么一句话,凡为有魂者,赵家皆可管,虽然对于倒斗算命,望风看水等好多玄门,无法精通,但有魂者,不论阳间人,阴间鬼,只要有魂,都得服咱们赵家。”奶奶这段话带着霸气,同样也有自豪。
随后奶奶话锋一转:“后来咱们赵家落寞了,树秀于林风必摧之,加上当时的摸魂人心高气傲,渐渐的一代不如一代,最后差点断了传承。”
奶奶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久,都是些以前的历史,准确说是摸魂一脉的落败史。
“站起来。”奶奶说道,
我从地上站了起来,奶奶递给我一把香,说:“把香炉里的香拔掉,记得拔一根插一根,位置不能错,只要你把香都插上,就算入门了。”
入门考验吗?似乎不难啊。
香炉里的香已经快要烧完,我刚要拔掉一根时,竟然鬼使神差的看了眼祖师爷的画像。
记得刚进门的时候,画像还是模糊不清,现在伴着缭绕的烟雾,画像清晰起来,里面的人像给人一种慈祥的感觉,在我看的瞬间,烟雾抖动,人像竟然对我微微翘起了嘴角。
祖师爷显灵了啊,我稳稳心神,伸手拔掉一根香,在我插香的时候,感觉身内的体力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一部分。
我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奶奶,奶奶只是板着脸,面无表情,也没言语。
咬了咬牙,我又拔掉第二根,插的香越多,我的体力流失的越厉害,到手里还有三根香的时候,我已经呼呼大喘,全身早已被汗打湿,此时的我跟在类日炎炎的夏天跑马拉松一样。
更严重的是,我觉无比的困,上下眼皮慢慢开始打架。
我艰难的摇了摇头,眼里因为进了汗水,特别的难受,两条腿不停的抖着,我拿香的右手,胳膊肘已经拄在桌子上,不然我很难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坚持不住了,我就在放弃的瞬间,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奶奶拿着令牌去直面冤魂煞的画面,我不能一辈子躲在家人的身后,我牙齿朝着舌头狠狠地咬了下去。
火辣的疼痛感让我瞬间清醒过来,趁着这股疼劲,我快速的把剩余的三根香拔出换上。
最后一根香插上时,我绷着的神经一松,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我从未感觉睡的如此香甜,身体仿佛沉浸在无尽的温柔中。
等我再次醒来,躺在一张单人床上,依旧还在西屋里,祖师爷的画像挂在哪里依旧模糊不清。
奶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满脸欣慰的看着我,我尝试着从床上起来,却发现自己的体内充满了力量,似乎比以前的力气大了不少。
“你爷爷……。”没等我开口,奶奶先说了起来。
我有种预感,奶奶说话应该就是爷爷去世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