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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顾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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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萌萌刚把晚饭做好,就听到自家院门又被人拍的山响。

顾萌萌拍了一把正要伸出爪子那大盆里肉丸子的顾易,喝道:“先把手擦擦,赶紧过去开门。”

顾易趁机往嘴里捏了个丸子,一边吃,一边往院门走过去,嘴里还嚷嚷:“来了来了。”

“是我,二叔。”

原本在厨房里舀汤的顾萌萌一听到这个声音,许是这具身体本能的抗拒,一身发麻的感觉自心头到四肢,连带着盛汤的动作都顿了顿。

顾源见此,放下了手里的烧火棍,轻轻地拍了拍自家女儿的后背,道:“别担心,爹在家呢!看看谁敢动我闺女一下子。”

顾萌萌这才咧开嘴笑了笑,对啊!现在自己不再是孤单一个人,身后有父兄撑腰,还有什么可怕的?

顾易开了门,一见是自家二叔一家子,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道:“二叔啊!有事吗?”

这话说的极为不中听,但顾齐却是半点儿法子也没有,他家婆娘听说了萌丫头有了挣钱法子,想着也过来分一杯羹,这才死皮赖脸的非得过来。

“易哥儿,呦!都已经长这么大了?”顾柳氏挤开了顾齐,紧接着一只脚就踏进了顾家。

顾易见此,有些恶狠狠的咬了咬牙,但见顾源和顾萌萌都端了汤进堂屋,顾源还特地吩咐:“易哥儿,让你二叔二婶进来吧!刚好萌萌做了饭,让他们也在咱家凑合一顿。”

顾齐夫妇得了便宜,立马就从门口冲了进来,如狼似虎的进了堂屋,顾源和顾萌萌刚摆上的两碗丸子汤和一盘煎饼,他们就也不管这里是谁家,直接拿了饼子开始啃。

顾萌萌没有出声,她是一直在看顾源的脸色行事,这顾齐夫妇是走是留,也全凭顾源一句话。

顾源一直很有耐心,见顾齐夫妇饭饱以后,才摸了一把椅子,正坐在顾齐夫妇的对面,道:“说吧,有什么事儿?”

这个时候,顾柳氏才想起自己来顾家是干嘛的,连忙收起了那餍足之色,迅速挂起了笑脸:“大哥,咱们也都是一家人不是吗?你说这萌丫头想法子挣钱,难不成都告诉全村人了,还打算瞒着她二叔二婶?”

顾易是个心直口快的,刚把院门关上,就听到他二婶这样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二婶,你怕是忘了,咱们早就分家了。”

顾柳氏道:“哎呀呀!这怎么成?一笔还能写出两个顾字不成?咱们也就是面上分家,以后咱还是一家人,对不对?”

顾齐也泣道:“大哥,我们家连油水都看不见,你们还在这里大鱼大肉,真的是一点都不心疼我们吗?”

顾萌萌看了下这顾齐夫妇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冷冷的开口道:“距离二叔把我卖了还不到两个月,少说也有十两银子,再加上奶奶的存款,怎么也不像是菜里不见油的人家,怎么二叔这么快就没有钱了?”

顾柳氏一听,心里顿时来了气。

她当初本来就是个望门寡,本也是嫁不出去的,奈何这团结屯子里也有个老光棍儿顾齐没有讨来老婆,她几乎也没有要多少彩礼钱就过来了,而她一来,顾齐和顾孟氏天天和她哭穷,不过她也不是什么吃素的,一来几天就把顾孟氏和顾齐收拾的服服帖帖。

当初她听顾孟氏说,分家的时候,顾源把家里的财产都分走了,所以她们家才那么穷,现在看起来,顾源家里富裕,完全是因为人家有本事!不过她倒是低估了顾孟氏和顾齐的混账,想不到他们竟然把主要打在了自己头上,让她过来问顾源家里要钱。

顾柳氏倒也是个有良心的,她察觉到顾齐和顾孟氏骗了她,当即就揪着顾齐耳朵离开,边走边道:“你们这两个狗东西,我辛辛苦苦养活一大家子,你们到底有没有良心?……”

顾家人看了这么一场闹剧,都忍不住笑出来了声音。

顾易笑的直打滚儿:“爹,妹子,你瞅瞅咱二叔那个衰样儿!哈哈哈哈!他被二婶牵着耳朵的时候,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哈哈哈哈!”

顾源也笑的抹起了眼泪:“确实,就应该找这个顾柳氏这样的,性子够泼辣,把原本他们支离破碎的家支持起来才好!”

顾萌萌先前的阴郁一扫而空,也露出了微笑:“我倒是瞧着二婶是个有本事的,要是下回我再做什么事情,就让二婶帮我忙。”

顾易说道:“确实,以前咱二婶,可是咱们胡州城外面的风云人物!”

顾萌萌见他说的神秘兮兮,也被勾起了好奇心,连忙端起了热汤,一勺一勺往嘴里喂着,一边准备把顾易的故事当做下饭用的。

顾易看了一眼顾源,发现顾源并没有什么要阻止的意思,才道:“那顾柳氏原先娘家人姓柳,原先家里也是胡州城里的大户人家,后来也不知道逃难还是怎么的,就落户到咱们隔壁村了,那柳氏原先订了一门亲事,可谁知道这事情刚订下来,和她定亲的那家人就上了战场,战场刀剑无眼,她那未成亲的丈夫也随着战场上一大批尸骸一起回来,原本都应该是被埋在乱葬岗的,可这个柳氏不甘心,自己大半夜去了乱葬岗的雪窝里刨尸,硬生生的把她那丈夫背了回去,好好的找了一处地方埋了,每年十一月十一还都去给她丈夫烧纸钱。”

顾萌萌听到这话,也停下了手里半凉的丸子汤,对顾易说道:“哥,二婶是个有本事的女人,咱们家以后能帮她还是多帮一些。”

顾萌萌不敢想象,到底是多么大的勇气,让一个弱小的女子能在大雪纷飞的季节,背着自己冰冷僵硬的心上人,一步一步的把自己的心上人带回家。

顾源显然是比较赞同顾萌萌的说法,也放下了碗筷,道:“你们二婶她命不好,咱们家要是能帮衬她一点,就多帮衬一点,毕竟她是你们二婶子。”

顾易和顾萌萌均是慎重的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已经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顾萌萌蒸了一笼屉包子馒头,挑了几个模样好的,又装了半筐子丸子,然后就带着顾易去顾奶奶家里了。

顾易垮了篮子,敲了敲顾家老宅的大门:“奶奶,二叔,二婶!”

“来了来了。”

顾柳氏笑眯眯的打开了大门,把这两个小辈带进去了堂屋里,又都给他们二人沏了热茶,也坐在了一旁,笑道:“易哥儿,萌丫头,你们今天可就过来串门了?”

顾萌萌示意顾易把篮子放在桌子上,接着说道:“婶子,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但巧妇难以无米之炊,你要是有需要,就来找我。”

这话要是换了任何一个十五岁大小的丫头说了出来,定然是要遭到顾柳氏的疯狂嘲笑的,但顾柳氏现在却是笑不出来,她知道这个顾家丫头片子,是个说到做到的。

“那婶子就先谢了萌丫头了。”顾柳氏依旧是再笑,不过这份笑意多了几分真实。

顾家的年货,新衣,春联,灯笼,爆竹等物件,在这一个月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一转眼的功夫,已经是到了腊月初八。

顾萌萌起了大早,熬了一锅八宝粥,又拌了凉菜,热了饼子,正准备把早饭往堂屋里端的时候,一只黑色的鸟落在了顾家院子里的那张大理石洗脸台上。

顾萌萌觉得那鸟眼熟,就没有害怕,先去把早饭端进去的差不多了,才拿了几片白肉,用小盘子端着,走到了那黑鸟的旁边。

这黑鸟正是秦淮养的猎鹰——风风。

原名好像是不叫这个,但因为它名字里有个“风”字,顾萌萌就偷个懒,叫它风风了。

再加上以前在秦府的时候,都是顾萌萌给它喂食,它也默许了它就是风风的事实。

顾萌萌把装满白肉的小盘子放在了风风面前,但它并没有立即吃,反而是骄傲的扬起了它的脑袋,把自己的一只爪子露了出来,其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我的腿上有你要的东西,但是你要是想要的话,就喂我吃啊!

顾萌萌:“……”

不要问顾萌萌自己是如何能听懂鸟语的,她自己也不知道!

虽说如此,顾萌萌还是取了一双筷子,夹起了一片白肉,递到了风风面前,笑道:“你主子还没有被我喂过,你倒是天天仗着你不会用筷子,让我喂你?”

风风一口吞下,虽然意犹未尽,但它也自知自己得了便宜,便把那小信筒露给顾萌萌。

顾萌萌取来纸条,满怀希望的打开,只见那上面的内容着实……无趣:

已安全到达京城,勿挂念

顾萌萌有些气愤,但想着礼尚往来的规矩,她也给秦淮回了一封信,趁着风风吃肉的时候,她扬笔乱挥,竟是画出了一副栩栩如生的……风风,正在展翅欲飞,但顾萌萌又考虑到会不会给秦淮惹上什么麻烦,思考了一下,把那张风风留下,又画了一副自家人吃早饭的样子,下面还落字:

我识字不多,只能画图了,哈哈哈

顾萌萌觉得自己的创意甚是有趣,连忙把自己的回信塞给风风,并拍了拍它的小脑袋:“快去吧!要不然他该等的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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