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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等人一路上缓慢行走,第二日的时候,顾萌萌就醒过来了,顾萌萌如今还怀着身子,行走路程就更加缓慢了。
路过一处庙宇,顾萌萌惦记着肚子里的孩子,就想着去庙里拜一拜,刚好是在京城附近,陈邦媛已经回去办别的事情了,也给他们夫妻俩好好相处游玩的时间。
这庙宇供奉的是一尊名叫何霜的武神,里面只有一个小道士在里面打扫。
秦淮手中的名剑花醉也蠢蠢欲动,想到曾经父兄告诉过自己,花醉以前的主人是一个修道的,后来这个修道的想要成仙了,便自己去领了天劫,想要做个仙君,可此人修为不够,资质又十分平庸,于是就被天雷给劈死了,但因为他一直想要做神仙,心存执念,就成了鬼。
这也算是这把名剑的一桩笑谈,一个人那么努力的要做一个神仙,不惜用自己的法宝贿赂蓬莱阁,却被天雷给劈死了,成了鬼,当真是可笑至极!不过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就是北业君正直无私,刚直不阿,最是讨厌这行贿一事,就故意加重了这天雷的分量,让这个心术不正的修道者永远都做不了神仙。
不过无论如何,花醉的主人伊霜都不应该出现在眼前的庙宇。伊霜此人或者说此鬼,无论如何,都是个狗皮膏药,但凡是想要正经做人或者做鬼的,都不想招惹他。
正在思索之际,花醉抖动的更加厉害,似乎是得到了某种暗示一般,“噔”的一声拔鞘而出,犹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出窗外,秦淮见此,心道不好,赶紧单手抱着顾萌萌追了出去。
花醉转转悠悠虽已经是中午时分,但秦淮还是害怕有人行走在大街上。
“哎,老孙,你慢点,等等我呗!”
“我……我跟你说啊,嗝!刘兄弟,今天我们拜了拜城西的天神庙,你看,我们果然赢了嗝!”
路上两个形影相随的醉鬼似是在交谈今日的赌博气运,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已经是子时已过,怎么还有两个赌鬼加醉鬼在大街上!
“哎~可不就是……我的妈呀,这是个啥东西,剑成精了!!!”
“老孙你是不是瞎啊啊啊!妈呀!真的是成精了,来人——”
秦淮对着两个醉鬼点了穴道,二人立刻倒头就晕了过去。花醉在二人身上徘徊了一会儿,就要往西方飞去,速度依旧是极快,秦淮全靠两条腿跟着跑,再加上怀里还抱着孕妇,竟也有一点气息微喘。
这剑是入邪了还是怎么的,怎么会这么不听话,这要是再吓着人怎么办?
所幸花醉这次一直都抄着无人的小巷子飞,并没有伤到旁人,但却飞的愈来愈快,好像是着急见什么人。秦淮一直跟着它到了城外,城外亦是没有人影儿,秦淮实在是想不出来花醉为何如此反常。
花醉先一步到了城外,又是毫无目的的瞎转悠一气,然后恹恹的插在地上,秦淮走了过去,先踹上一脚,骂道:“你发什么疯?如果不是因为你是……”
顾萌萌连忙拦下他,示意有人过来了。
秦淮尚未骂完,就听到了一阵细细碎碎的经文,似乎是很多人在一起念,但又念得不齐。秦淮自幼习得的都是相国寺里的主持亲自教导,哪里听过这般污言秽语?此番也是紧紧的皱起了眉毛。
秦淮把地上躺着的某剑收回鞘,对那杂乱无章的经文循声而去,不知不觉间到了一处道观。这处道观当真是华丽异常,门口六尺高的两只石狮子,威风凛凛,四周围墙所用的材料亦是上等,大门更是上等红木,门口敞开,映照出里面被香火缭绕的神像。
“寒霜将军祠!”玉兮措看到这个挂在门口的匾额,觉得眼生无比,莫不是说掌管这一片山头一带的竟是这寒霜将军?
那难听至极的经文就是从这将军祠里传来的,秦淮和顾萌萌一脚踏进,后来觉得甚为不妥,把象征着自己侯爷身份的外袍脱了以后,才提着剑走了进去。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迎面而来的小道甩着拂尘笑语盈盈的说道。
“在下……萧玉,河内人士,来此地串亲戚,不料竟然会迷了路,还望贵观收留一晚。”秦淮装模作样的说道。
那小道依旧是端庄无比的回道:“承蒙萧公子关怀,今夜本观有半月一次的诵读经文活动,不知公子可否有兴趣?”
秦淮道:“若是不打扰的话,我自然是极为愿意的。”
他觉得这庙宇甚为奇怪,自然要留下来好好查探一番才是。说不定和璇玑阁的事情有关系。
不然追了一把破剑半个时辰,才来到这什么将军祠,当然是要好好探查一番了。
由于这将军祠挺大的,二人单凭走路过去,约摸也得一刻钟,顾萌萌问道:“道长,不知这寒霜将军是何许人也?”
小道士来了兴趣,立马滔滔不绝了起来:“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寒霜十四州!这寒霜将军本是巴蜀之地的一位游侠,侠肝义胆,传言寒霜将军曾经约战三千位侠客,一同齐聚巴蜀,叹侠道,论英雄。可这三千侠客出自于五湖四海,民风习俗自然是有所不同的,三千人虽齐聚一堂,但个个都以自己所认知为主,据理力争,互不相让。后来,这些侠客们就决定各自以一年时间为限,看看谁能够以自己所为之事,诠释侠者之道。一年之内,三千侠客为了能够拔得头筹,个个都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劫富济贫……”
说到这里,二人已经走到了大殿的台阶下,顾萌萌假装听的入迷,不肯上台阶,那小道士无奈,也只能站在原地继续说道:“自此以后,百姓们甚是痛恨所谓侠者,寒霜将军顺应天时,一年后把三千侠客又再次齐聚一堂,一把花醉神剑,斩获三千侠客,自此扬名十四州。”
顾萌萌笑了笑,道:“竟是这般缘故,我倒是不知道,这乱臣贼子被你们说成这个模样,当今朝堂会如何表态?”
顾萌萌说完,那小道士果然是变了脸色,“夫人,请注意言辞。”
顾萌萌嗤笑道:“注意个什么?何霜坑杀巴蜀百姓三千人,还不是因为那三千义士知道他这个乱臣贼子的事情太多了?不过道长你这般紧张,该不会是……”
小道士脸色更加不好:“我等奉命听南安王府命令,看我今日不先灭了你这满口胡言乱语的女子。”
顾萌萌脚步轻盈,瞬间离开了那小道士一丈以外,“抱歉啊,我得走了。”
小道士忿忿不平:“竟然会是白衣圣手!”
秦淮与顾萌萌瞬间从那将军祠里出来,二人武功都是一定一的好,出来以后,顾萌萌问他:“要不要直接告发?”
秦淮蹙眉,道:“咱们不要管,先把这些事情告诉陈邦媛那个老妖婆,让她处理。”
顾萌萌点点头,示意自己也同意了秦淮的做法,二人在海雾楼一直挨到了晚上。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顾萌萌才被外面的混乱吵醒,揉揉眼看着外面,发现这海雾楼竟然是直接烧了起来。
秦淮慌忙的收拾东西,对顾萌萌道:“皇上不允许陈邦媛继续查案,准备杀她灭口,那老妖婆已经死盾离开了,咱们也赶紧离开这里吧?”
顾萌萌点点头,虽然心中有很多疑惑。
但这京城,她是一点也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了。
二人连夜出城,没有管陈邦媛以及她的姘头,直到离开京城三十里地以后,他们才敢放慢了脚步,慢慢回家。
原来,璇玑阁的事宜变化,都是皇上一手操持的,而寒霜将军祠,正是当今皇上养暗卫亲兵的地方,李素早已经不是当今皇上的对手,放在璇玑阁,也不过是当初皇上承诺给李素的愿望而已。
来年五月份的时候,顾家的苞米地迎来了大丰收,但顾家没有一个人把重心放在上面,倒是顾萌萌,给顾家添了一个新人口。
虽说秦淮对外宣称是入赘顾家的,但实际上事实如何,他们都心知肚明,顾萌萌还是亦了秦淮,让这新的大胖小子跟随秦淮去姓。
秦淮很喜欢这个孩子,他教他武功,顾易教他学识。
多年以后,团结屯子的水库愈来愈大,足以在旱季都可以支撑整个胡州百姓的日常用水,大梁的胡州也名副其实的成为了大梁的钱袋子。
韩子戚一生都没有离开过胡州城,每当有他的学生问起,韩子戚总会说:“多年之前,我还只是一个靠着阿谀谄媚的方式上位的小人,但有一对夫妇,他们给了我展露才华的机会,但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
原本都还会担心大梁的皇商会被拦路的劫匪雁过拔毛,谁知远在边疆的楼兰城,竟然亲自守护着这一段祥和的道路。
世上再无那般惊艳绝伦的武功,也再无令失去味觉之人的厨艺,那些古老的传说,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磨殆尽。
传言在塞上江南,有一公子,武艺高强,厨艺绝伦,终其一生守护着那一段大漠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