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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潜规矩,景嬷嬷封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塞给了传旨的小太监,并客气的留小太监用杯水酒。那小太监是何人,从宫里出来的哪一个不是粘上毛比猴精的主,看明白气氛不对,笑着借口要赶着回去复命便匆匆离去。
毕竟谁也不傻,这成亲那是一个人的事?看不到九王爷在场,他还留在这里做雕像吗?
直到传旨的小太监离开,钱沫沫也没感觉到夜殇出现,难道她就这么招他烦吗?若真是如此他又何必大肆筹办这个婚礼?不会就是为了让她丢人出糗吧!她自认为她还没有到达那个份量。
小太监走后婚礼继续,停歇的司乐声再次响起。司仪咳嗽一下清了清嗓子重新喊了一声“请王爷”,慎德堂的门口立即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即便是堂中观礼人的抽气声。
钱沫沫虽然看不到是怎么回事,但还是能听到气氛有些不对的,就算夜殇再怎么出格也不该让这些人这种反应的啊。
红烛高烧,丝竹管乐声中所有观礼的人要么是噗嗤一声偷笑出声,要么就是窃窃私语。毫无头绪的钱沫沫歪了一下头,更大角度的看到了站在她对面的人,却也只是看到了对方膝盖以下的位置,但是她马上就能肯定这个人不是夜殇。
心中一惊,钱沫沫后背起了一层冷汗,夜殇不会是让别人代他行礼,让她嫁给一个陌生人吧!如果是这样,那她就不可能还能做到逆来顺受了。
猛地将自己的手臂从喜娘的手中抽出来,她一把将盖头从头上扯下来,因为她的突然的举动,伴着一阵鸡鸣振翅的声音,钱沫沫的眼中映入一只毛色鲜亮的公鸡。
目瞪口呆的钱沫沫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她傻傻地蹬着那只鸡,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那只鸡似乎也在研究着她,咯咯地叫了两声歪着脑袋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她。
慎德堂,除了丝竹管乐声外再无其他声音,钱沫沫眼前的景象开始混乱前来,一张张嘲笑的,淡漠的,鄙视的,幸灾乐祸的脸涌入她的脑中。
“呵呵...这小九真是别出心裁啊!为了和刘侧妃多点时间软语温存连这种法子都想的出来,亏得今个天圣公主打扮的如此倾城,居然让咱们先一饱眼福了啊!哈哈...”
五王爷幸灾乐祸的声音如金钟夜撞般闯进钱沫沫的脑中,伴着她脑中混乱的画面混成一种裂骨之痛,让钱沫沫心中堵着的地方开始从心口慢慢地向上移动。
“五弟休得无礼,小心小九子突然飞过来啄你的眼啊!啊?哈哈...”
二王爷话中有话,将那个不知名小厮怀中的金鸡说成是九王爷夜殇来戏谑五王爷,只将堂中观礼的人全都逗的一乐。众人的嬉笑声更是将钱沫沫的脑袋吵得要炸开了一般,她不由自主地跟着那股眩晕感轻轻晃动起脑袋,看得一旁的景嬷嬷和秋忆是干着急,因为身份的不许她们又不能上前帮忙。
“二哥,五哥,是否有些过分了?这天圣公主再不济也是咱们父皇封的公主,九弟的正妃,人家的事我们作为外人的是不是不好评论呢?”
一位身穿深蓝色锦袍的男子,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一双狐狸眼看起来十分的阴狠妩媚。弱不禁风的外貌却给人不敢轻易招惹的感觉,听话音似乎也是一位王爷。
“嗯?小七什么时候转性了?你不是不好女色么?怎么专喜龙阳的小七也开始怜香惜玉了?天圣是作为九王妃婚嫁小九的,那和天圣拜堂的不是小九又是谁?只可惜天圣公主生不逢时,嫁给了一只叫小九的鸡而已。”
二王爷不满七王爷替钱沫沫说话,言语间开始肆无忌惮起来。他似乎已经断定夜殇不会出现,说出的话无不是形如利刃刺向钱沫沫,尤其是他看向钱沫沫的眼神,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看样子对之前那个痒痒粉的事件还是牢记在心的。
“哼!不可理喻!”
七王爷也不再理会二王爷,满脸愤愤地摔袖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机灵的人已经开始慢慢地退到门边,准备悄悄溜走,明显今天这就是一场闹剧,哪是什么大婚喜事,在留下来被二王爷和其他王爷误伤就不和适了。
人影涌动,显然抱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刚刚还一派喜气洋洋的慎德堂立即混乱起来。钱沫沫嫣红的朱唇突然轻轻翘起,明艳的笑容在她的唇边绽放。
她整个人似乎都开始神志不清起来,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呵呵的笑了起来,她轻若鸿羽的笑声让慎德堂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不是毛骨悚然,就连二王爷都忍不住暗自打了个寒战,心说天圣疯了?
清淡的笑声不断的清晰起来,变成了爽朗的大笑,直至最后演变成撕心裂肺的狂笑不止。所有人都看着几近癫狂的钱沫沫停住了脚步。时间似乎被钱沫沫静止,所有人都被她的笑声定在了原地。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钱沫沫的口中喷出,供案上那对高烧的红烛被她口中的鲜血浇灭一只,鲜红的血液和着晶莹的烛泪溢了出来,缓缓地顺着烛体上雕刻的游龙戏凤蜿蜒而下,滴落在鎏金的高脚烛台上,最后流到公台上,两种红色的结合是那么的妖艳与瑰丽。
“公主!”
随着景嬷嬷的高呼,所有人才注意到钱沫沫已经昏倒在了地上,苍白的容颜上那双乌黑的明眸已然闭上,嘴角未干的血迹让人触目惊心。
所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觉得钱沫沫似乎就像那滴流落的烛泪,一样的妖异,一样的让人无法直视又移不开眼球。似乎钱沫沫就是那滴烛泪的化身,滴落人间,也堕入地狱。
景嬷嬷的惊呼将愣住的秋忆也惊得醒神,两人手脚并用地跑到钱沫沫的跟前,看着胸前嘴角都是血迹的钱沫沫又都不知如何是好,伸出的手在距离钱沫沫不到两寸的地方停顿,颤抖。
“让开!”
一抹粉蓝的身影从混乱蜂拥向外跑去的人群中挤了过来,冲到钱沫沫的身边看到景嬷嬷和秋忆的手足无措不由得火从心起,怒喝一声将钱沫沫一把抱了起来,纵身从那些依旧挤在门口的人群头顶上飞跃了出去。
景嬷嬷和秋忆立即如梦初醒一般也向门口的人群挤去,希望能尽快赶到公主身边。
“呵呵...看来英雄救美的人还不少啊!”
二王爷翘着二郎腿坐到了供案边为高堂所设的位子上,摸着他那张大饼脸的下巴自认为潇洒地讪笑着看向那些慌乱的人,五王爷则站在一边陪笑。
好好的一抽礼就这么在鸡飞狗跳中结束了,从头到尾夜殇都没有出现,似乎这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闹剧,而站在这闹剧中心大唱独角戏的就是钱沫沫一个人,她就那么站在那里被人用目光洗礼着,**着。
一切的一切都在钱沫沫堵在胸口的那口气喷出的时候,在她闭上眼睛的时候结束了。
是她太傻了!直到最后还在期盼这夜殇的出现,期盼着夜殇出现将她救出这狼狈和难看的境地,可惜,直到她被人妖央带走他都没有出现。
不过这一切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随着她那口鲜血的涌出,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轻松了很多,没有了忐忑不安,没有了自欺欺人的假想,也没有了望眼欲穿的期盼。
所有的所有都随着她那一口鲜血尘埃落定,不再荡起任何涟漪。鲜血淋漓的心脏也不再疼痛,不再麻木,更不会在空洞。
哀莫大于心死,她的心已死又岂会再有感觉?
任由自己意识不断下沉堕落的钱沫沫在人妖央将她抱起的那一刹那,收起了嘴角那抹明艳的浅笑,苍白的容颜上是几近透明的风轻云淡,静如止水。
“小沫沫!你可不要睡!你不是一直向往笑傲江湖的生活吗?我带你去好不好?你醒醒!我是人妖央啊!你赶紧醒醒!我带你去笑傲江湖,快意恩仇!你快醒醒!千万不能睡啊!你要睡了谁还能唤我人妖央呢?”
人妖央抱着钱沫沫一路向王府的大门飞奔而去,他要是早知道夜殇这样戏弄钱沫沫,他必定在去送添香礼的时候就将直接告诉她,并将她带走。
当时他也只是认为夜殇只有立侧妃这一荒唐事,知道钱沫沫必会不知才留信给她有个心理准备,没想到在他犹豫离开之际发生这等荒唐之事,若非他返身回来查看,难道夜殇要看着她死在这大婚之日么?
望望自己怀中毫无求生意志的钱沫沫,她的身体在他的怀中渐渐变凉。即使身着火红的嫁衣也未能将她的身心回暖,人妖央腾出的一只手搭在钱沫沫的手腕,若有若无的脉动让他心中忍不住的发慌。
“公子,你不能带公主走!公主已是九王妃!”
玄武和朱雀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人妖央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呵呵...九王妃?亏你们说得出口!她何时和九王爷拜过堂?难道夜殇真的就是那只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