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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敢问女侠高姓大名,在江湖中可有什么名号?”那巍商眼睛亮晶晶的,一脸期待地看着程让。
嘎?
敢情眼前这位老大哥还是个江湖迷?
至于名号……
天机老人算不算?但这个名号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程让心虚地舔了一下嘴唇,挠了挠脑袋,一脸羞赧:“初出茅庐,尚且没有什么名号。”
巍商听言,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
也是了,眼前的姑娘才十六七岁的模样,怎么可能就在江湖上混出名号了呢?
“哎,我本以为你是江湖中人,就一定认识枯骨公子……哎,枯骨公子是江湖武林最顶端的人物了,寻常人定然是见不到的。是我想多了。”他叹了一口气说。
程让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枯骨公子?
眼前这位老大哥,竟然是李越的崇拜者?
一时间,她的表情变得丰富多彩了,若是老大哥知道他崇拜的枯骨公子其实是大盛的北川王,把他们巍国打得嗷嗷直叫的北川王,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气得七窍生烟……
想到这里,程让忙闭紧了嘴巴,装作一脸乖巧的样子。
在了解到程让是江湖人士后,巍商们对程让的戒心便打消了很多。他们热情地邀请程让:“你要去霹卡城的话,就跟我们一路吧,我们也正好也要回霹卡城。”
程让忙答应下来。
巍国人十分好客,他们不但把他们的大饼分给程让吃,还递给程让一壶果浆喝,巍国的果子格外的香甜,榨出来的果浆也让人口齿留香。
程让骑着马,慢悠悠地跟着他们走。
那个巍商首领名字叫楼珐,楼姓,程让记住了这个姓,这可是大魏的高门姓氏。楼姓的世家往往都是巍国的从政大世家。只是不知道,眼前这位楼珐大哥为什么会选择做一名商人。
楼珐的大盛话虽然带着一股浓郁的巍国口音,但他的话却特别多,总是缠着程让问她一些大盛的江湖秘闻。
好在程让拥有天机楼,平日里江湖消息也没少看,因此说了几个劲爆的给他听,比如……
“楼大哥你不知道,那个江湖有名的采花贼胡如梦,其实她是一个女人……”
“啊!”
“而且,她喜欢女人。”
“啊!”
“她的确很有魅力,长得也非常英俊,据说,每一个被她一亲芳泽的女人,从此都会爱上她,再不会喜欢男人。”
“啊啊啊啊!”
楼珐的三观被颠覆了。
“楼大哥你不知道,那个震天门的三长老,其实和他们的掌门有个私生子。”
“啊?”
“而那个私生子,正是他们的新晋年轻长老,十长老。”
“啊啊?”
“而那个十长老,正在追求的一个姑娘,其实是掌门和震天门五长老生的。”
“啊啊啊啊?”
“五长老和十长老不知道这一切,但三长老和掌门是知道,他们现在很纠结改不改把他们曾经的私情公之于众,但又担心他们光正伟岸的形象会被破坏……”
“啊!”
程让说的这些小道消息,极大地满足了楼珐的求知欲,在听了十个小故事后,他摸了摸额头上被惊出的汗,感慨道:“你们大盛的江湖,真乱。”
程让挑了挑眉:“听说你们巍国子孙三代会共用一妻,也很乱。”
二人相视一眼,剑拔弩张之间,齐齐仰头大笑:“哈哈哈!你说得没错!”
程让知道,她交到朋友了。
继金铃之后,她的第二个巍国朋友。
二人熟了后,话匣子也打开了,所聊再无顾忌。
楼珐聊到了大盛的北川王和王妃,他对他们的感情十分复杂,但也不吝赞誉,尤其是对北川王妃:“本以为你们大盛的女儿都是娇弱的花朵,但我现在发现不是。你们的王妃,是女中豪杰,你,也是女中豪杰。我们巍国人,就喜欢爽朗的女子!”
程让一笑:“多谢夸奖了。”
她也问出了心里的疑问:“据我所知,楼大哥您这个姓,在巍国地位挺高的吧,您为什么会经商呢?”
楼珐叹了口气,坦坦荡荡地说:“如今,所有人都想当官,这种想法是不对的。一个国家的根本,不仅在官,更在民,在商。”
“我们新君之所以觊觎大盛的国土,是因为,你们的土地太肥沃了,你们的气候太宜人了。我们巍国人觉得不公平。”
“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刻,就开始感受到不公平。为什么你们大盛能有那么广袤的肥沃土地和那么多的子民,而我们巍国,却只能守着这穷山僻壤,努力地生孩子,但孩子还是不断地在这恶劣的环境中夭折呢?”
程让沉默了。
是啊,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楼珐继续道:“巍国很多人,都觊觎你们大盛,想要把肥沃的土地变成我们自己的,可是,我从不觉得这是解决之道。”
程让认真地看着他:“那您……可另有解决之道?”
“有。”楼珐的目光中爆发了夺目的光芒:“经商,造福两地百姓。”
程让心中一震,忙一拱手:“愿听高见。”
“我巍国的土地虽然种不出稻谷,但却能长出味道极为甜美的瓜果。我巍国虽然没有良田千顷,也不能畜鸡养鸭、造塘养鱼,但我们拥有广袤的草原,能养出无数肥美的牛羊,能养出日行千里的骏马。我巍国虽然人烟稀少,但我们的国土却十分广阔,这广阔的国土之下,会蕴含多少矿藏,谁又算得清呢?”
“我从不觉得巍国需要靠战争来掠夺别国的东西。两国通商,交换彼此需要东西,造福两地百姓,这才是正道.“
他笑眯眯的,朝程让眨了眨眼睛。
互通往来,才是正道.....程让被震撼得久久说不出话来,是啊,她以前想得还是太少太少了。
战争,从来都不是唯一的解决之道。
眼前的巍国大哥,虽然长着巍国男人最常见的彪壮体格,但程让却从他的身上看出了一丝儒雅之气。
程让感慨万分,她虽是坐在马上,但还是朝着楼珐微微欠了欠身:“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楼珐却不认为自己说了什么警世格言,他摆了摆手:“刚刚说的都是大道理,不实在。最实在的是,经商能挣钱,比当官挣钱多啦。”
程让点点头,衷心夸赞:“楼大哥是实在人。”
“哈哈哈!”二人一起仰头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