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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刘秀他是不是真的对陛下忠心耿耿,他自己心里知道!”朱鲔再次道,然后鄙夷着看着刘赐:“大司徒,你一向与刘秀交好,亦曾是刘演部下,这次不会是故意包庇刘秀吧,想要助他到了河北,就反抗陛下?!”
“胡言乱语!臣对陛下一向忠心耿耿,若是臣与刘秀交好,你与李轶一向不满刘秀,这中间难道就不是私心作祟?!”刘赐反驳道。.
“刘秀他包藏祸心,若是他对忠心耿耿,我与李轶怎会对他不满?”
“这不过是你个人的猜想!刘秀他……”
“好了!”刘玄不耐的打断,“这件事以后再议,都退下去吧!”
众臣望着刘玄,拱手退去,朱鲔与刘赐互相拂袖怒气而去。
过了几日,刘玄又招众人商议河北招抚之事,只是朝堂之上仍是一派剑拔弩张,争执不下,刘玄被两派争的亦是越加不耐。
这日,一向中立不参与任何党派之争的左丞相曹竞和其子尚书曹诩,却在这争斗激烈中皆称有事要禀告于陛下。
“左丞相、尚书,你们有何事要禀告朕?”刘玄望着对面的人。
“禀陛下,臣听说陛下近日因派谁去河北招抚而忧心,臣特此想为陛下解一解忧愁。”曹竞道。
“那么左丞相有何意见?”
“臣觉得现今长安刚定,尚不稳定,需要众将领来把守,无人有空,而刘秀确是当中不二人选。”
刘玄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转向曹诩:“尚书,觉得呢?”
“臣意与家父相同,刘秀若是派到河北,定是事半功倍。”曹诩道。
高堂上的人沉默了,下面的两人与那个位置甚远,看不清刘玄的神色,心中皆有些忐忑,直到刘玄低沉的话传来:“连你们都为刘秀说话,刘秀确实好手段……”
刘玄感慨着,这两人一向中立,刘秀竟连他们都拉拢过来,他没有看错他啊……
而曹氏父子却皆惊,他们在来之前,刘秀确实找过他们,并将一个重重的箱子交给他们……
“若是两位大人能帮我刘秀得了这招抚之事,这一箱金银不但归你,来日下官定是更加厚待二人……享之不尽的金银会送达你们府中……”刘秀一脸笑意的对着他们道。.
而那箱中的奇珍异宝闪耀着在他们面前,他们瞬间就移不开了眼,那个箱子也被他们藏在府中的某一处。
“陛下!臣所说都是肺腑之言,与刘秀绝无一丝关系!”曹竞立刻道。
“陛下,我们二人一向不参与争斗,陛下您也是知道的,我们怎么可能……”曹诩将要道。
刘玄微微不耐的道:“好了,朕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那两人退了下去,刘玄手背抵着额头,另一只手关节轻敲着桌面,过了一会,他对着身边的宫人道:“传刘秀!”
那宫人领命,半刻功夫,宫人领着刘秀前来。
“臣参见陛下!”刘秀清朗的声音响在大殿中。
刘玄望着他,晦暗的眼神深沉难以琢磨,刘秀一颗心跳的极快,不安的紧紧攥着手心,偏偏面上还是一向的恭敬谦忍。
曹氏父子刚刚进谏了陛下,陛下立刻又召见了他,可是曹氏父子背叛了他,在陛下面前状告他一通?r是曹氏二人说漏了嘴,让陛下对他疑心?!
刘秀想着,心中一阵懊悔,他就不该听冯异的话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兵行险招,此番陛下对他起疑不豫,他这唯一脱离更始政权的机会就泡汤了,日后陛下更加提防他,他这一辈子再也不能替兄长报仇,再也无出头之日!
“你先退下去吧。”刘玄对着那个宫人道。
刘秀一惊,身子颤了颤,望着那个宫人领命的退了下去。
过了一会,刘玄对着刘秀道:“平身。”
“谢陛下。”刘秀恭敬的站在一旁,不敢有丝毫放松。
刘玄望着他,深沉的眼中有了一丝温度,他从坐中站了起来,然后慢慢走向刘秀身边:“其实朕与你也是亲戚,我们同留着大汉的血液……”
刘秀只是站在那儿恭敬的听着,却一点不明,陛下为何突然对他说这些。
刘玄站了他面前,停了下来,突然道:“刘秀,你可曾想过登基为帝?”
他声音极其平淡,刘秀听着却如五雷轰顶,他狠狠地颤了下,然后吓的跪倒地上表明道:“陛下,臣从无此心!”
刘玄望着跪地人,面色未改,过了好一会,他才又道:“若是朕想要你当这天下的皇帝呢?”
刘秀惊诧的抬头,不敢相信的呼道:“陛下?,,”
“刘秀,朕杀你胞兄,朕知道你恨朕却一直假意恭敬,朕也知道你对皇位有觊觎,曹竞曹诩父子也是受你怂恿……可是,这样的人才是适合为帝的……”刘玄叹然。
刘秀听着他说,满脸的震惊,疑心重重,陛下说这些话什么意思?
他想禅位于自己?!!
“朕现在不能禅位于你!”刘玄却仿佛知道他所想的解释道:“你也看到,只是一个河北招抚之职,军中有多少人反对?!整个绿林军将领不止一次在朕面前提及要朕提防你,要朕杀你!
朕恐怕还未禅位于你,你已被绿林军秘密杀害。就算朕护你坐上皇位,若是没有绿林军的支持,整个河北的义军虎视眈眈,你这个皇帝又能做多少天?!而天下又将动荡、黎民百姓又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刘玄长叹一声,长久的停顿,然后再次对着地上未醒过神的人道:“刘秀,朕会派你去河北招抚,若你能顺利将河北所有义军招抚成功,回来之后,你势力强大已无后顾之忧时,朕就禅位于你!”
“你退下吧。”
刘秀怔怔的退出了宫殿,刘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默默的想着,这次的决定到底是否正确,恐怕放刘秀回到河北,确如朱鲔与李轶所说如放虎归山,到时他的势力只怕已经不需要自己禅位于他了。
而那时的他在手握重兵,实力剧增后,会不会想着报复曾经自己的杀兄之仇?!
可是他是一代帝王,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个人情感再将整个天下又陷争乱。他想要和圣卿在一起,而这在一起的最关键的条件就是天下一统、国泰民安。
他与圣卿才可能如平凡人一样,不用受战乱之火。
原来,他身上所处的责任,也不过是为了他……
刘秀一步一步的跨下台阶,整个人犹如梦中。
他终于知道为何他几次能死里逃生,不是因为他伪装的有多完美,也不是他计策有多好,而是那人根本不想为帝,他想要自己为帝……
他走向自己的府邸,周围的喧嚣他不见,耳中只有那人亲口所说的禅让的话,一直站在刘秀府邸的冯异,看到刘秀如此,原本担心的心更是不安,他赶忙上前问道:“将军,陛下怎么说?”
“陛下是知道我们密谋到河北的事了吗?”冯异紧接着道。
刘秀目光焦距慢慢集中,他望着冯异怔怔道:“陛下,全都知道了……”
然后,他就走进了府中。身后的冯异面如死灰。
翌日,宫中的刘玄就拟下诏书,刘秀以破努将军行大司马事之职,持节北渡,前往河北进行招抚各地义军!
不多时,宫人即到了刘秀的府邸,宣读圣旨,刘秀与冯异跪在地上恭敬的接了圣旨。
冯异望着宫人离开,疑惑的问道:“陛下不是已经知道我们密谋的事了吗?为何还要将军去河北招抚?”
刘秀却一脸兴奋,他一把抓住冯异的臂膀道:“冯兄,陛下想要禅位于我!”
他刚说完,冯异惊吓的赶忙捂住了刘秀的嘴,四处看了没有旁人,才放心的放开,道:“将军,此话可不能随便说得。”
“我没有随便说,是陛下亲口对我所说!”刘秀满脸的笑容。
只有冯异脸色惊疑,他不敢相信的问道:“陛下……当真如此说?”
刘秀郑重的点下头,手中的圣旨紧紧握在掌心。
冯异微微凝神思考,过了一会才道:“将军,不管陛下怎么说,这句话千万不能对旁人说起!以免有杀身之祸!”
“这是自然!”刘秀正色道。
而这时的整个军中轩然大波,陛下要派刘秀去河北进行招抚?!!如此重大的事情,陛下怎么突然下了决定?!
“大哥,陛下真是糊涂!”王凤对着王匡叹道,“大哥,不如你进宫劝劝陛下?”
“陛下的脾气哪是我们劝得的,我们哪次说的他听了?”王匡亦是无奈,而且现今陛下对他态度犹如冰冻三尺,他若是劝阻,陛下只会更加恼火,怎会听他的谏言?!
“大哥,不如让梁安跟陛下说说?”王凤眼中一亮道。
王匡眼中陡然闪过哀伤,却是不语。
“大哥,你去找他帮忙,他念在旧情肯定会帮你的。”
“二弟,陛下喜怒无常,梁安在他身边本就是处处小心,若是因这件事惹恼了陛下……”王匡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