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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你冷静点!”王匡拽住他奔走的衣袖。.
“匡,我找不到他……”梁安一下子落下泪来,身子软软的瘫下,王匡赶忙撑住他身体。
他不敢停下脚步、不敢思考,只要一停下,他就会想陛下是不是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安,你别着急,长沙王府里没有血迹,可能是冯异带走了陛下。”王匡猜测道。
立刻,梁安的眼中亮起,他站起身子,就向皇宫奔去。王匡一直跟在他身后,却是满脸的心痛。
就算他是被冯异带走,他们也进不了皇宫……
梁安奔向皇宫,一下子就要冲进去,门外的两个禁军侍卫立刻用刀枪挡住梁安,然后怒着:“这种地方,你也能进?!”
梁安再要冲过去,王匡拉住了他,他陪着笑脸上前,对着那两个侍卫道:“两位侍卫大哥,我们只是想问问更始帝在不在里面?!”
“你好大的胆子!现在只有当今陛下,哪有什么更始帝?!!”一位将领更是愤怒。
王匡微微皱起眉头,然后改口道:“前更始废帝,你们有看见过吗?”
“不知道!”两个侍卫同声异口道,一脸傲慢。
王匡一怔,然后从怀中拿出银两,再次陪笑着:“我们只是想要问一问。”
“你们问这个干嘛?!”一个侍卫奇怪的道,但仍是立刻从王匡手中接过银两:“废帝,我们是看过,但是他现在不在里面。”
“那他去哪了?”梁安插道。
那个侍卫却一脸傲慢的仰着头,然后在他们面前伸出手。
梁安看向王匡,王匡却疑难的摇了摇头:“我没有银子了。”
长安城中,早已是哀鸿遍野,他的银子全都用来维持他们的吃喝了。
“大哥,我求您告诉我!”梁安陡然抓住那人哀求道。
那个人一下甩开了手,然后恶语道:“这里不能喧哗,你们要还是再吵闹,我就把你抓进去!”
梁安没有理会,他狠狠的抓住那人的手:“你告诉我,他还活着吗?还活着吗?!只要一个字就行了!”
那个侍卫不耐烦的挣脱,梁安猛然向后而去。王匡赶忙扶住他。
“安,冯异既然带走陛下,就不会杀他,我们先找一个地方安定下来,在做他算,好吗?”王匡担心的道。
梁安倚着他的怀抱,仿佛失去了支撑般,然后他闭上了眼睛,清泪两行,点了点头。
他们又回到了长沙王府,王匡望着梁安失魂落魄的样子,幽幽叹了一口气,然后道:“安,你先在这休息,我去向以前一些投靠刘秀军队的将领打听打听。”
梁安没有回话,王匡默默的将门阖上。
冯异的大军驻扎在一个关口,商讨下面的作战计划。他们一直商讨很晚,将领从冯异帐中退了出去,冯异望着蒙蒙亮的夜色,也走了出来。
他慢慢地踱着步,暗自的熟记着周围的地形,这是冯异每到一处必做之事。他走着走着,在一处帐中停住了。
刘玄站在夜下,他身后的两个士兵时刻的监视他,可是现今也是一脸困意。刘玄只是怔怔的看着远方,而远方只是一片枯萎的草地,冯异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些什么。
冯异走进他,他察觉到有人接近,然后眸中清亮的黑瞳动了下,转过头道:“冯将军。”
“刘公子,这么晚还没睡吗?”冯异道。
“冯将军不是也没睡吗?”刘玄淡淡道。
冯异没有说话了,然后转身就要离去。
刘玄清远的声音就传来:“冯将军若是想要先攻打武安王延岑,恐怕还是不可轻视,张邯、任良的关口都比邻武安王,武安王很可能与这两人结盟。”
冯异惊讶的看着他,他怎么知道他们商讨一夜的结果……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军中有奸细。
擒贼先擒王,若是一举打败武安王,那么剩下的关口就容易许多了。
冯异的脸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刘玄却突地笑起,清悦的笑声迎着夜风竟如铃铛般悦耳,可是突然,他蓦地止住了笑意,正色的转头对着冯异道:“将军果然查之入微,可是刘某已经无心这天下了……”
他变相的向冯异解释,然后走向自己的帐中。冯异在细想后,亦觉得不可能,可是他想要向刘玄解释的话,在刘玄转身时,止住。然后他怔怔的看着刘玄掀开帷帐,修长的身影走进了帐中,然后帷帐随着那人的手落下而遮住了那人的身影。
冯异的大军休整了几日,才向武安王发起攻击,而此时武安王果然联合张邯、任良一起抗敌,可是冯异早已有了准备,三人联合还是大败。
冯异又与武安王的兵马打了数个来回,都是大获全胜,武安王终是无奈的丢下关口,带着剩余的兵马向南阳而去。
冯异却并没有因此而过于高兴,他立即下了一道命令,告知各个关口的诸侯:“只要归顺,一定厚待!”
后来,陆陆续续的许多诸侯归顺,个别的诸侯不敢归顺也不足以抵挡冯异的兵马。
这日,冯异收服了关中,众将领也终于欣喜的欢呼在一起。
“明日就要回洛阳了。”冯异坐到刘玄身边道。
刘玄的面颊被火烤的有些红,他望着火光,只是点了点头。
冯异望着他黯然神伤的表情,以为他是当心回洛阳后的事情,就安慰道:“刘公子,陛下不是昏君,他会考虑你为大军做的贡献的。”
刘玄望向他,然后轻轻弯起唇角:“多谢冯将军。”
冯异一怔,他总觉得和此人在一起,他所有的聪明才智好像都荡然无存。
火光如吐信的舌在黑夜中冒着,耳边是那些将士终于班师回朝的欢呼声音,这两人之间却格外的静。
突地,刘玄问道:“冯将军,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冯异一怔,然后才道:“没有。”
“冯将军一直在颍川裙做守将,归顺刘秀后,也一直东征西讨,确实很难有喜欢的人。”刘玄随口淡淡的道。
冯异却更是惊讶,他如此了解自己?甚至知道自己是颍川守将……
他不知道的是,刘玄对刘秀身旁的人都透查过,而这当中他尤其佩服的是冯异。
刘玄转头,望着他惊讶地表情,淡然一笑浅浅的道:“不过幸好冯将军没有喜欢的人……”
若是有了欢喜的人,怎可能如此没有后顾的不停的征战沙场;若是有了喜欢的人,只想着和他在一起;若是有了喜欢的人,恐怕就不会有现在的令人闻风丧胆的冯异,刘秀也不会那么快出人头地……
冯异听着却心里一踉跄,然后他望着刘玄火光的脸,怔怔的问道:“为什么?……”
刘玄望着地面,面色微微游离和伤感:“因为喜欢一个人,你甚至可以放弃自己一直以来的宏图伟业,甚至觉得和他这么平凡的过着日子也挺好的……”然后突地他又抬起头,微微浅笑着:“冯将军若是如此,恐怕现在坐在我旁边的就是其他将领了,恐怕陛下也不会那么早就在河北获势,一举南下,攻破洛阳长安,打败赤眉。”
冯异望着他微微勾起的笑容,然后恍惚的点了点头,突地心中跳快了些。
翌日,他们向洛阳出发,而这时的洛阳,刘秀早已不在那儿,因为刘玄当日在写下让冯异军队假扮赤眉的书信,还写了一封信,这封信是他自己亲自找了可靠的人寄给了刘秀。
信中说:赤眉大败后,即有可能会回山东老家,让刘秀可以派兵拦截。
所以,此时的刘秀已经率着精锐的士兵驻扎在了熊耳山的关口,这个地方陡峭高耸,却是赤眉回山东的必经之路,在此地防守挡住赤眉的道路,那是不二的选择。
果然,赤眉在熊耳山遇到了刘秀的军队,赤眉只能投降,而刘秀也格外的宽厚大方,道了一声:只要投降,全都可以免死。他甚至封了刘盆子为赵王郎中,赐荥阳均输官。
天下皆言,刘秀是天命所归之人,一时民心所向。
长沙王府
王匡冲进了梁安的房中,然后高兴的呼道:“安,我打听到了,陛下还活着,他随着冯异去关中作战了。”
梁安恍惚的神色立刻亮了起来,他欣喜的走到王匡面前:“我们快去关中吧。”
“嗯。”王匡轻应,望着他终于露出了笑脸,突地心中五味翻滚。
他还是喜欢那人……
马车向着关中驶去,只是快马加鞭,也需要一天一夜的,这几日,王匡把连变卖的东西都卖了,维持着两人的食物,现在的银两若是住了客栈,那么他们都买不起吃的东西了。
“安,委屈你在睡在车里了?”王匡满脸的抱歉。
梁安却是摇头:“王匡,我们不睡了,直接赶路去关中。”
王匡一怔,可是他的面容如此坚定,他只能点了点头。
马车向着关中走去,蒙蒙亮的时候,梁安与王匡到了关中,可是他们问遍了关中百姓,也无人知道冯异的大军在哪。
“安,你在马车睡下,我去向些守将问问。”王匡道。
梁安摇了摇头:“你也一夜没睡,你去睡吧,我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