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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枝挑了挑眉,道:“现在正在听雨阁练琴呢,还有几个时辰才结束。”
“好。”聂怀瑾只落了这么一个字,就匆匆的离去了。
聂怀瑾也毫不在意自己的心思被商枝知道了,更不会担心商枝因此对楚过做什么,因为他太清楚商枝是个怎么样的人了。
相识这么多年,两个人之间虽然一直是保持着若有若无的,旁人都无法介入的亲密关系,但是终究还是——离那一步差了太远。
聂怀瑾做个皇帝虽然不算真正的心之所向,但身上却肩负着聂国百姓的期望;商枝做个南风馆的老板也算得偿了前半生的愿景,每日翻云覆雨的日子好不快活。
不过都是俗世凡人,日子还不是一天天照样过了,这样,也挺好。
商枝看他合上了门,就倒下去又继续睡了,但身上虽然早已酸痛难耐,不知为何却异常兴奋,他翻了个身,又干脆坐了起来。
“去把白降给我叫来。”淡淡的声音从床帘里传来,如果不是杞子刚才听了他与聂怀瑾那一段撒娇一般的对话,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人就是自己说一不二的老板的。
“白降今日被张大人点名包下了。”杞子虽然听出了他的意思,但还是道。
商枝顿了一下,要道:“让他来。”
“是。”
待杞子走了,他又翻了个身,把自己的呼吸深深埋进被子里,心想——
完了,真的就像那个混蛋说的。
自己最近好像,越来越yu求不满了。
真的是老了吗?商枝摸了摸自己光滑如初的脸,陷入了沉重思考……
楚过今日不知为何,一直心绪不宁。
他揉了揉眉心,端坐在这方古琴面前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叫其他人看了都心生不满。
这个辰砂不知是什么来头,才练了琴没几天,明明弹得只比胡乱拨弄好那么一点,却被主教琴师二话不说的把那绿绮琴给了他,绿绮可是这听雨阁一直流传了好多年的古琴啊。
虽然心里想着暴遣天物,面上却是没有人表现出来的,因为——辰砂确实是有背景,而且很深的那种。
做个小倌不容易,南风馆的小倌更不容易,南风馆的清倌更更不容易。
若不是还有着一线希望,不愿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委身于人,谁会愿意天天背书念词,弹琴煮茶,比那些赶考的书生还有大家闺秀加起来还累几倍呢?
当然,也有些是相貌不足的原因,才做了清倌。
不少人暗地里就想看楚过哪天就被点成了红倌,就像当初那个白降一样,现在还不是日日夜夜躺在男人的身下,不知还清高个什么劲。
虽然不肯承认哪怕是小倌也有三六九等,但也不可否认再上等也是小倌,于是有人许是出于嫉妒又许是出于什么别的原因,跑去和这个新来的辰砂搭话。
“辰砂啊,我看你这么好看,为什么不直接去当红倌啊?”
“……”
见辰砂不语,那人又急急忙忙道:
“我看你练琴倒也不错,当清倌也很好。”
“……”
楚过面无表情的,低头拨弄了一下绿绮的琴弦,发出牛听了都想跑的杂音。
那人自觉无趣,也就走了。
此时听雨阁一片琴音此起彼伏,大致都是极为悦耳动听的,有如清泉流石般悦耳。
聂怀瑾此刻离听雨阁已不远,心里不自觉开始幻想着那个红衣美人低头抚琴的样子,不由心情大好。
楚过突然就这么站了起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却动不敢停顿,继续练习自己的琴,只悄悄的去打量他。
琴师走了过来,脸上有些为难,却还是硬着头皮问:“怎么了?”
“我今日不舒服。”楚过道,语气说不上恭敬。
其他人在心里暗暗诧异,却没想到听琴师轻而易举的道了一句:“那你快回去休息吧,明天不舒服也不用来了。”
一时所有的琴音都极有默契的停顿了那么一秒,然后才淅淅沥沥的继续响起。
众人内心:您真的是那个有人弹错一个琴音都要加练半个小时,不到会为止不准吃饭不准离开的主教吗???
却不知那主教琴师心里却送了一口气:这个小倌碰不得骂不得的,还怕一不小心把他给得罪了,走了也好,走了也好。
在一众人或羡慕或鄙夷的,各式各样的目光中,楚过就这么离去了。
唯独只有楼玉萧担忧的看着他,生怕他出了什么事情,却也只有默默的低头继续拨弄琴弦,在心里为他祈祷了。
“玉萧,专心!”琴师看到他似乎走神了,恶狠狠道。
玉萧不敢再想别的,最后看了楚过离去的方向一眼,就一心一意的开始练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