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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马车正在崎岖的山路上前行,此处的山路崎岖不平,极不好走,而且这里的山头荒草丛生,如果不是有熟人引路的话极易迷失方向,走失在这荒山之中,此时向山上行驶的马车里坐着一男两女,车内的人都没有出声,一旁的中年男子靠在马车里闭目养神,似乎已经睡着,但是车上的少女知道此时的他是断然睡不着的,只是不想出声罢了!
而少女此时此刻断然也不会打扰的,这是他长久以来与爹爹养成的默契。
在这马车之上的正是易信渊和易清雪还有梵儿。
当马车行驶到山顶的一处偏僻的山地后便停了下来。易信渊与易清雪先后步下马车,今日他们前来此地并没有带太多的人,陪同前来的只有梵儿和易家的管家易枫。
“易管家你和梵儿便在这里等我们吧!我和清雪上前便可。”易信渊挥了挥手,淡淡的吩咐道。
“是,我知道了。”易管家站在一旁轻声应道。
山上吹起了阵阵的寒风,吹的衣服咧咧作响,易信渊迎风看向身旁的易清雪,轻声说道:“雪儿,随我上山吧!”
“好的,爹爹。”清雪披上梵儿递来的披风,跟在易信渊的身后,上了山。
直至走到山顶一处极其隐蔽的山坡时,父女两人停了下来,两人的前方有两处修缮的极好的墓碑,与周围荒草从生比较起来显然是有人经常前来修缮,打理的。只是这两处墓碑上并没有任何的碑文,是两个无字碑。
这次也像之前那般,清雪安静的站在易信渊身后,不发一言。
每当此时,清雪知道父亲是不想多言的,清雪对于这两个无字碑在之前多次询问父亲无果之后,知晓这是父亲心中永久的痛,便也不再询问自己的义父义母为何至死都没有得以留名,只是每每到清明时节伴在父亲身旁,陪伴他缅怀这两个故友。清雪知晓此时深埋在地下的人是父亲终生都无法释怀的人。虽清雪并不知缘由。
清冷的寒风吹起了两人的衣摆,带着几分寒意,一直沉默的易信渊伴着寒风平静的对清雪说道:“清雪,你可知这里葬的是谁?”
清雪疑惑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突然满身弥漫沧桑气息的父亲,敛眉低声说道:“这地下安葬的是爹爹的知交好友,清雪的义父义母。”
易信渊听后望向那无尽的天际,叹息一声,转身对站在一旁的清雪说道:“雪儿,你可知葬在此处的人并非是你的义父义母。而是……”
看着易信渊严肃的神情,清雪不知为何心下一沉,心里莫名压抑起来,让她极不舒服。
“而是……你的亲生父母。”易信渊思量再三还是说出了他保守多年的秘密。
“爹爹今天是怎么了?竟然和雪儿开起了玩笑,只是爹爹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清雪暮然抬头看向易信渊,眼里满是来不及掩饰的震惊,还有深深的质疑。
“雪儿,爹爹说的是真的,你并非是爹爹的亲生女儿,而是爹爹的故友之女。”
清丽的面容上荡起勉强的微笑,易清雪抬起了手,捉着易信渊的衣袖,语气里透着淡淡的哀求“爹爹,你在开什么玩笑,雪儿一点也听不懂。爹爹,我们现在就回家吧!雪儿想回家了!我们下次再来看义父义母。”
易信渊看着清雪眼里的惊慌与哀求,心下一痛,但是想到多年之前自己向那个人许下的承诺,易信渊压下心里的苦涩,决然的拉下了清雪的捉着他的衣袖的手,冷然的说道:“你的确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并非易家的大小姐,我曾经答应故友将你抚养长大之后,便让你离开洛城,寻一处小城镇,安逸的过完下半生,现今,看来是时候了,明日我便让管家安排你前往边城的南苑,那边我已安排妥当,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爹爹,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不是你的女儿。”易清雪脸上也在不知不觉间滑下了眼泪。委屈的看着易信渊,急切的想要求证。
山上的风吹的越来越急,清雪感觉全身似乎侵在了寒冰中,浑身冰冷。只是身旁的易信渊似乎没有看到一脸泪痕的清雪,一甩衣袖,冷然决绝的放下一句话,彻底打破了清雪的所有幻想。
“抚养你十八年我已仁至义尽了,难道你还想留下吗?”话语冰冷异常,缓缓飘入清雪耳中。
听到易信渊的话语,清雪身形一僵,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两人一时无语,只留呼呼而过的风声。吹过耳际。徒留一阵冰冷。
清雪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伟岸男人,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一夜之间一直宠爱着自己的男人突然之间就这般把自己驱逐了。就因为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就可以一夜之间忽略了与自己十八年来的感情吗?清雪突然感觉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这般的陌生,完全不是自己认识的父亲的模样,他的眼里再也没有了溢满柔情的宠溺,只有冰冷。让她一时无所适从。
原来自己从来都不是易家人,生活了十八年的并非是自己的家,自己一直喊爹爹的人也并非是自己的爹爹。为什么一夜之间所有的东西都变了。所有的真相都这样伤人呢!
“现在随我下山吧!”易信渊冷然说道。不复从前的温和,只留冰冷。
“好,爹爹。”看着易信渊决然的背影,清雪只余心冷,原本满是泪痕的脸,神情恭顺,泪痕已被冷风吹干,清雪的神色说不出的平静。长久以来的习惯,还是让她无意识的喊出了他喊了十八年的称呼。
易信渊回身看了一眼低垂着头的少女,眼底闪过一抹心痛,但很快被眼里的冰冷决绝覆盖,再也找不到。最终易信渊还是不发一言的下了山。
回程的路上,易管家与梵儿都明显感受到了这父女两人间那怪异的气氛,易信渊的冷漠,易清雪的沉寂。两人间压抑的气氛让车厢里的气氛也将至冰点。
梵儿看着两人这般的神色,小姐身上笼罩着那种绝望让梵儿莫名的心惊。却碍于易信渊在场,不敢询问。
这种可怕的沉默,在马车停在了易府的门口前时,被易信渊的一个命令打破了,只是这命令惊的易管家出了一身冷汗。门卫也惊的愣了愣。
“易管家,你这就去准备小姐前往边城的行李吧!明日小姐便前往边城的南苑。不可耽误了!”易信渊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步入府中。
易枫疑惑的看向一旁的清雪,似乎是在询问清雪他是否是听错了,但是他却只是看到小姐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而梵儿同样有着不亚于他的表情。
他心下一惊,怎么只是去了一趟山上,小姐就要独自前往边城,老爷怎么就放心的下。本想这两人突然之间的沉默,只是两父女之间的怄气,事情并没有这般严重的,看来自己是错了,这两人在山上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敛了敛心神,温和说道:“小姐,你一路上奔波,想来也累了,不如先回璃苑里休息休息。”易枫向梵儿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梵儿先带清雪回房休息。
“是啊!小姐,我们先回院里休息一下,你也累了。”梵儿一脸紧张的看着清雪,似乎怕清雪就这般情绪失控。只是清雪平静异常,让梵儿看着平静的清雪,心里暗暗心惊。
看着木然的清雪,梵儿抬眼看向易枫,易枫终是摇了摇头,示意梵儿也不必再说了,直接把清雪送回璃苑再说。
易府的书房之内
“老爷,易枫有一事相问,不知老爷可否告知。”易枫站在下首,抬眼看向上首低头看着账本的易信渊。
“易管家如果是想问我清雪为何突然前往边城这般的问题,那就不必问了。”
“我并不知道老爷为什么这般突然的就决定让小姐前往边城,只是老爷这般决定可否想过小姐可是会伤心的。”
听到了易枫的话语,易信渊的笔触一顿,一滴浓墨滴落在账本之上,晕开了一片墨痕。易信渊也并不理会,抬眼看向易枫,刚毅的面容此刻充满了沧桑,清明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无奈,叹息一声,易信渊道:“我又如何不知道我这般做了,她定是会伤心的,只是此时这般便也由不得我要这么做了。她现在也只能远离洛城,远离易家这条路了。断无第二条路了。”
“老爷,为何要这般说,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易枫诧异的看向上首暗自神伤的男子,试探性的问道。
“易管家,这个你就无需多问了,这便去为清雪准备前往边城的行装吧!我这边的话没什么事的话就不必过来了。”易信渊淡然吩咐道,低着头再次看向桌案上的账本,不在言语,似并不想多说。
“是,在下这便前去准备。”易枫默默的退出了书房。心里的担忧却也越来越重。
站在不远处的梵儿一看见易管家出来,连忙上前叫住了他,急切的问道:“易管家,老爷是如何说的,还是要小姐前往边城吗?”
易枫看着梵儿摇了摇头,叹息道:“老爷已经决定了,你还是快快回去为小姐收拾收拾东西,明早准备出发吧!我也要去准备了。”
“老爷怎可以这般做,竟然让独自小姐前往边城……”
“好了,老爷的决定可不是你可以妄自猜测评判的,做好自己本分就好,可知道了?”易枫低声呵止了话语,一脸严肃的看着梵儿。
梵儿一脸不甘的低下了头,她也自知自己刚刚失言了,低声道:“易管家,梵儿失言了。”
“嗯,你这便回去璃苑吧!”
“好的,梵儿这便回去。”
易枫看着梵儿离开的背影,微微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