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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净也不知道别人会不会有这样的时刻,感觉做什么都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怎么了,如果那真的是自卑,在陈励面前矮一截,需要仰视他,那么她的婚姻就是错误的,她很明白这一点,因为一辈子还很长,她得把自信找回来。
陈励果然回来得很晚,叶净都睡醒一觉了,陈励才到家,她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多……陈励没有开灯,似乎是怕吵醒她,后来又带着一身潮气轻手轻脚躺到了叶净身边,叶净懒得说话,便一直装睡。
其实以前她和陈励几乎是无话不谈的,就连她的生理期他都很关心,可到了今时今日,叶净反而什么也不愿意和他说了,这样的感觉其实是有点痛苦的,可不说给陈励听,她又觉得有那么一点点解气,虽然陈励未必能发现她的心事,可她就是要藏着,她就是不要与他说,赌气赌到这份上,是不是不太可爱啊。
后来的每一天,都过着重复的生活,工作日白天上课,晚上回家后与刘静初一起跳广场舞,陈励有时候会去看她们,大多数时候则在书房忙他的,周末就上图书馆,学古筝,跳广场舞,写写论文,看看专业书,偶尔看看电影。
她自己找了个借口,再也不愿与陈励一起到学校,每天和刘静初一起走一起回,陈励起初觉得没什么,后来他没那么忙了,突然疑心起来,吃刘静初的醋吃得冠冕堂皇,甚至开始加班加点和装修公司联系,确定设计,确定材料,也不忘征求叶净的意见,他好似很想搬家呢。
叶净才不管他,她又不是没有他就不能活,个人有个人的生活,结了婚也一样。
一个月其实很好混,国庆前一天,陈励下班早,硬是等在叶净教室门外,叶净又一次闹了个大红脸,因为,好巧不巧,那天是王小阳老师的课,偏偏王小阳还认识陈励,出门看见他,愣了一下,陈励笑笑,脸不红心不跳:“我来接我老婆回家。”
王小阳好像没太明白,陈励又补充:“叶净是我媳妇儿。”
王小阳才笑起来,脸上现出了一层红晕,刚好叶净走出来,听见了,也看见了,尴尬得恨不能躲起来。
唉,有苦说不出。
王小阳走后,叶净只好打电话给刘静初,让她去停车场等。
陈励倒是没有忘记叶净的生日,甚至还提前买了机票,带她去了云南某古城,说是生日礼物,叶净笑起来:“我更想去杭州啊,据说断桥都挤不过去了,呵……”说完一个人笑了,内心还是雀跃的。
本来以为最近一段时间情绪那么糟糕,是山雨欲来的前兆,不想陈励不忙了,每时每刻围着她转,她的心情就不治自愈了。
叶净有时候也懊恼,为什么真的离不开他呢。
叶净还是第一次到古城,还挺新鲜的,古城的热闹与其他地方不一样,那里的热闹不让人反感,反而愈发觉得有意思,觉得好玩。
十月一日中午到的,客栈很漂亮,很干净,很文艺,每个人都懒洋洋的,吃完饭后和陈励晃荡在古城的大街小巷,那里有自己流行的东西,披肩,头花,音乐,银饰,纳西鼓,不管在哪个角落,都让人觉得生活是美好的。
夜里去了酒吧街,河两岸灯红酒绿,夹杂着山里的味道,年轻人的味道,真的很惬意。
两个人都很放松,后来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整条街都开始唱国歌,叶净在一边笑,陈励拉着叶净的手,并没有进哪一家喝酒,倒是跟着其他游客一起唱起歌来,那场景,真是激情澎湃豪情万丈,尤其陈励呀,就是个十七八的酗子,叶净可喜欢可喜欢那样的他了。
生日礼物自然少不了,街上任何一样东西都很漂亮,最后挑了好几种买了,有耳环,有项链,有手镯,有围巾……
第二日退了房租了张车去泸沽湖,路挺远两百多公里,走走停停,路上景色极美,天蓝得不像话,像缎子一样,洗得碧蓝碧蓝的,偶尔有云飘过,又白又软,轻轻柔柔的,点缀在蓝天上,怎样看都美。
到客栈时陈励早已累了,坐在楼下的小院子躺椅上就不肯起来,叶净没办法,也跟着他一起在院子里看书打发时光,老板很好,泡了上好的普洱茶,这么说起来,还是挺享受的。
后来老板的女儿看见叶净抓着棋子一个人玩,又过来找她切磋棋艺,叶净执黑子,两个人水平都不怎么高,也都没什么侵虐性,下得心平气和,走得很慢很慢,太阳渐渐落山了,以叶净小胜告终。
看老板家女儿那气定神闲的样子,叶净还以为她是个高手,叶净作为客人,对方一定是让了她的,恐怕思前想后都是在琢磨该怎么输给客人,又输得不太难堪,结果小姑娘听了叶净的话,爽朗地笑起来:“不,不,不,我没有系统的学过,就是前两年有个围棋爱好者,他来我们店里住了两个多月,可能觉得太无聊,我又闲着,就教我下了,我学得不好,他走后看见有人摆弄棋子,我就出来学一学,我希望下次他再来,我不要太菜。”说完脸就红了,这姑娘大概也就二十一二岁,脸红起来好看极了,叶净都看呆了,又怕对方察觉会害羞,好一会才收回目光。
第二日两个人早早起床上车去环湖,水很清澈,阳光很好,天空很蓝,有风,那是最美好的时光。
当然,除了他们两个人,环湖的人也不少,一家人的,小情侣的,旅行团,这个湖边,欢声笑语,每个人都是开心的,赞叹来赞叹去,恨不能留下来,一辈子不离开。
开着看着车子突然提醒您已经离开云南进入四川地界了,这很好玩,明明是去一个地方,倒好似去了许多地方,赚了。
依然走走停停,看人拍照,他们自己也拍照,还有人来拍婚纱,新娘子白裙胜雪,脸上笑容灿烂,叶净看了看陈励,免不了想起他们在古城墙上拍婚纱的那一天,天气那么热,可他们还是很高兴。
绕了一圈回客栈,已经是黄昏时分了,才进门就看见一对年轻男女抱在一起,抱着抱着女生一下子被男生抱离地面转起圈圈来……
叶净:……
陈励:……
众客人:……
大家都目瞪口呆。
后来才看明白,女孩是老板的女儿,老板两口子正在二楼看着自家女儿笑得合不拢嘴。
“叔叔阿姨,我回来了,我父母同意了,我以后都不走了,我想嫁过来。”酗子的声音很大,动作很轻快,拉着小姑娘一下子上了二楼,到了老板两口子面前,那一声吼还回荡在整个院子上空,一瞬间掌声雷动,多美好的爱情呀。
叶净看得忘了挪步,就那样站在门口,手被陈励紧紧攥着,几乎捏得她隐隐发疼。
正恍惚间,一下子就被陈励空闲着的那只手捞过后脑勺,两个人吻在一起,叶净被亲得上气不接下气,许久之后才被放开,差点软倒在陈励身上。
也顾不得害羞了,因为这时候还在深情拥吻的情侣还有好几对,每一对都吻得很投入,很忘情……
叶净脸烧起来,拉拉紧陈励的手就进门往厢房楼上走,楼梯是木质的,踩在什么格叽格叽的,声音很舒服。
或者不是,是这一刻太浪漫,不管什么声音,听上去都是舒心的。
进了房间,陈励将房门一锁,叶净就又倒霉地被他甩到了柔软舒服的被窝里。
两个人都还没有吃饭,但这也无所谓,反正还年轻,叶净紧紧咬着唇,生怕自己会发出什么不好听的声音,会让人听见,毕竟这样的房子隔音一点儿也不好……
最后只有陈励一个人下楼吃饭,吃完饭给叶净带了一份上楼,可叶净睡眼惺忪的,只感觉什么都不想吃。
陈励好脾气的劝了好一会,最后干脆自己用筷子勺子双手并用喂叶净吃饭。
叶净依然面红耳赤的,什么话都不好意思说,心里甜蜜得几乎要哭出来。
吃完饭陈励又抱叶净去洗澡,洗完澡两个人下楼去,因为老板说家里有大喜事,夜里免费烤烧烤,喝啤酒,想吃多少有多少,啤酒一人最多两罐,他们怕客人醉了,不好收场……
酒都无所谓,关键是大家围在一起,虽然天南海北大多不认识,可吃上一顿烧烤,就熟稔了,反正都是年轻人。
老板的女儿没有出现,倒是那个扬言要嫁过来的酗子,抬了几次啤酒,又帮着串肉洗菜,非常勤快肯干的酗子,灯下看上去,还挺帅气的。
叶净帮着刮土豆,好几个小姑娘在洗菜,韭菜小瓜人工菌什么的,陈励则帮着切,土豆小瓜一下子切满两大盆。
叶净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老板在旁边点了香,香味淡淡的,有点儿像檀香,有有一点点松油的味道,很好闻。
一群年轻人忙活了许久,老板的碳火也好了,整整五个烧烤架子,有人烤肉,有人烤菜,有人不要辣椒,有人说想吃鱼,有人说我要鸡腿,如此来来去去,整个院子鸡飞狗跳的,老板的两只狗拴着,还有人热情地丢骨头过去喂,阿拉斯加呜咽一声,并不饿,小泰迪很高兴,一只狗霸着一盆骨头吃了许久,啃骨头的声音很清脆,离得近的客人都听见了,很快又被人声盖过去。
老板的女儿后来才回来,原来是买水果去了,她男朋友去帮着搬了三四箱进门,两个人又忙着开始榨汁,时不时有些亲昵的举动,看上去很幸福,小姑娘时而羞涩地躲开,时而泰然受之,叶净时不时看一眼,心里也替他们高兴。
陈励拿了一条鱼过来在叶净旁边坐下,又给叶净弄了一个鸡腿:“还有很多,慢慢吃,咦,你是不是羡慕了。别羡慕,老公在。”
叶净:……咬一口鸡腿,嗯,香。
她想,这一天,这一件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真的,叶净真的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