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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看着楼下的事态,凌栀眉头微微一皱。他觉得好像事情并非他想的那么简单。
店家拉扯着那汉子腰间的银铃,死也不愿意松开手,而汉子一拳头一拳头砸的那人脸上血肉模糊。
三个小厮一顿棍棒招呼,也没见那汉子有半分退缩。那架势是恨不得将人狠狠打死的模样,这是有多大的仇恨才让人如此撕力竭地的去杀一个人。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可无一人敢上前劝架,指指点点的在说些什么。眼见这店老板被锤的面目全非,汉子的背也被小厮们砸的血肉模糊。
楼上的凌栀叹了口气,心说这可不能再坐视不理了。酒杯里挑起一滴酒,挥指一弹,连续四下,而后楼下四人,除了店老板三个小厮皆一声哀嚎,捂着手臂在地上滚来滚去。
那汉子吃了痛,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可他似乎杀红了眼,又是一圈砸了上去。
碰——!!
一个酒杯砸在他的手上,阻止了动作。可怜的店老板,被破碎的酒杯吓得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汉子受了阻碍,顿了顿抬眼就看到了楼上笑吟吟的凌栀,双目通红,死死的盯着他。
“若不想闹出人命,我劝你就此收手。”凌栀撑开扇子,笑的一脸倨傲。
汉子瞪着他,神色凶狠异常。冷笑一声一脚对着在地上昏死过去的店老板踏了上去。
就算是配上自己的性命,他也要这个畜生陪葬!
嘭——!!!
“你!”汉子被踹飞了出去,那少年满头银丝随着动作四下飘荡着,在阳光之下亮晶晶的闪着。
洛寒生收了腿,身后背着无恙,冷冷的说道:“师……凤,凤之都说了,若再继续你怕是要招惹杀身之祸。”
汉子瞪大了眼睛,眼珠凸起,恨不得将眼角都撕裂开来,疯了一般狂笑着,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杀身之祸?!哈哈哈——杀身之祸,我现在这样,我担心什么杀身之祸?!一命赔一命,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洛寒生冷冷的看他一眼:“若是他真该死,为何不报官?为何要在这大街上,如此这般?!”
“报官?!”汉子冷笑着“一个自称你妻子心上人的人,你觉得官府会如何处理?杀了他?9是杀了我妻子!让她背负着不仁不义的臭Biao子的名声?”
“子鸾,”凌栀开了口“把他二人带上来。”
人多口杂的,毕竟是别人的家里事,传出去对谁都不好。而且这事儿他既然管了,就一定会管到底。
洛寒生一脸嫌弃的看了眼店老板跟汉子,伸手一抓,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拎小鸡一般把那二人提上了楼。
店家本来是不想让这二人进了,可洛寒生和凌栀相貌不凡,气质甚佳。怕不是等闲之辈,店家惹不起只得装作看不见的样子,放了那两人进来。还主动去赶走围观的百姓们。
凌栀也是个明白人,不会让店家为难,要了间单间就进了去。终归拖着两个血淋淋的家伙,坐在外面不好。
“说吧,怎么回事。你应该认识我”凌栀敛着眼“既然是老相识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在我这里,你也别想杀人什么的。”
“是你——”汉子十分诧异,方才热血上了头,没注意是何人阻止的他“我说你个小白脸,你不做你的发财大梦,来这里逞什么英雄?”
“混账——”
铮——
无恙出鞘带起一片杀意,洛寒生眼中怒火燃烧,他最见不得就是旁人侮辱凌栀。无恙带着剑光,发出嗡鸣声。
那汉子明显被下了一跳,动也不敢动,剑尖刺破他的肌肤,血液顺着脖子溜了下来,一下子让方才狂妄自大的人安静了起来。
“好了,子鸾”凌栀按下无恙,眼底带笑柔声说道:“不怪他,他不知道我是谁。”
“我怎么知道你是……等等!”汉子眼中精光大涨“方才我听他喊你——凤之!?”
“正是在下。”凌栀品了一口茶,果真是偏远山区,连茶水都不如自家徒儿泡的好喝你徒儿泡的,啥你都觉得好!
汉子神色一凛,噗通一下跪了下去,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
凌栀见状,怕是这汉子已经猜出来他是何人了,手虚扶一下道:“大可不必,你不若就叫我小白脸?”
他怎么敢啊?!这人被唤做“凤之”,身旁的少年被唤做“子鸾”。凤鸾双生,又生的如此相貌,这世间除了无妄山的那对师徒还会有谁?
“仙尊,恕瑞纳有眼无珠,亵渎了仙尊。”瑞纳规规矩矩的跪着,与方才飞扬跋扈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洛寒生不待见他,收起无恙的声音惊天动地。吓得一旁悠悠醒来的店老板又昏死了过去。
凌栀白了一眼那不争气的店老板,心想着怎么跟陈桉一样没用?懂不懂晕过去?
暝城——
陈桉:“阿嚏——!”
瞑亦榇:“可是受了凉?这夏日炎炎,也可能着了凉的的。”
陈桉:“阿嚏——!”
瞑亦榇:“请医师来看看吧?”
陈桉:“阿嚏——阿嚏——”
“别,”陈桉揉了揉鼻子“指不定是谁在骂我。。。”
瞑亦榇:“………”
凌栀端着茶,皱着眉头再喝了一口就当是解渴了。瞥了眼一直倔强的跪在那里的瑞纳,心说这人可真是执着啊……
“说吧,怎么回事。”凌栀擦了擦嘴,叹息着问道。
瑞安闻言又是砰砰砰的三个响头,磕的凌栀都觉得痛。
“仙尊——仙尊!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凌栀扶额:“行行行,你先说……”
经过一通语句不通乱七八糟的解释,再加上凌栀抽丝剥茧的分析,总算是理清楚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事情若是真的放在自己身上,也确实会逼得自己提剑宰人。
瑞纳有一个妻子,小巧玲珑的,长相颇为甜美。瑞纳一个大老粗,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自然是疼都疼不过来。放在手心里好好的护着宠着。
他的妻子有一个祖传的铃铛,新婚之夜,她把自己交给瑞纳的同时也将那铃铛托付于他。
瑞纳宝贵他的妻子,也宝贵这枚铃铛,每日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见不到一点儿干净地儿,可这铃铛却被人擦的光亮如新。
小夫妻俩一直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美妙日子,男耕女织的好不快活。瑞纳几乎每天嘴角都挂着耐人寻味的微笑。
直到有一天,天香阁的小厮砸开了他家的门,吵着嚷着说瑞纳强抢民女,说什么他的妻子曾经是那店老板的妻子。
瑞纳气急了眼,拿着个锄头斧子的就冲了过去,与人一阵撕打。后犹豫寡不敌众,废了一个狗蹄子的胳膊,黯然离场。
家里的妻子见他回来,哭的那叫个梨花带雨,瑞纳柔声哄了半天。她才愿意说出缘由。
原来前几日的拍卖会上,有人说那口东皇钟是个残次品,缺少个零件。人人都在寻找那个零件,想要高价拍了出去。
毕竟那流言蜚语的都在传这,上三门与下三门不共戴天的仇恨。这东皇钟如何如何重要,谁得了那零件儿,谁就能收到上三门与下三门的青睐。
瑞纳的妻子在天香阁那里买着香料,神色紧张被天香阁老板看到,跟着她一路,发现了那瑞安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他腰带上的宝贝铃铛。
天香阁老板也不蠢,察言观色他样样精通,若是发生宣扬那铃铛而非等闲之物,定然引得人人眼红,到时候鬼知道这铃铛落入何人手里。
到时候他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他心生一计,让瑞安主动来找自己,果不其然瑞安上了勾,可奈何这汉子实在是太能打了。
今日若不是凌栀在,指不定天香阁的老板,赔了夫人又折兵。说不定连命都没了去。
凌栀揉了揉太阳穴,心说真的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在寻那东西,结果自己就送上门来。
“请凌仙尊为我夫妻二人做主!”瑞安又磕了个响头。
凌栀眉毛微皱道:“你想如何?”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乃天经地义。他辱我妻子我定要他用他的狗命来偿还!”瑞纳宏声说道。
凌栀他的大嗓门震的耳朵疼,撑开了青玉扇,皱着眉头说:“你在我这里,可别想杀人。”
“仙尊!”
“他让你妻子身败名裂,你不若就让他身败名裂。这不算过分了。”凌栀叹了口气“顺路记得为你妻子澄清,让着个东西亲口承认自己的胡作非为。”
瑞纳咬了咬牙,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他不甘心这样的决定,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何时轮得着别人来侮辱。
一旁的洛寒生看了瑞纳一眼,开口道:“凤之,东皇钟。”
声音不大也不小,正好让瑞纳听到了。凌栀心想,自家徒儿真是,对外人一点都不客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