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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着红头巾女孩脸上的皮肤很黑,像是由于经常在烈日下的劳作而被晒黑的,这样更加突显出她的一口白牙,女孩咧嘴笑着说:“你周末一定是要和男朋友出去约会!”
“哪里有!”林浅心大声地反驳,但是她的表情却像是默认了这件事情。
林浅心脑子里在问自己,我有男朋友?我真的有男朋友?原来云飞扬没有骗我,他真的是我的男朋友。
“林小姐,请你看看现在的图片。”唐逸的声音将陷入回忆的她拉回了现实,记忆中的场景瞬间都消失不见了。
林浅心刚才根据唐逸的提示,想起了脑海中自己采摘苹果的场景,并且和别人有过的对话。但是这段记忆如潮水般涌上来,却又在下一秒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让她开始怀疑刚才的记忆到底是自己真实的回忆,还是只是脑海中出现的模拟记忆,她不能确定。
她开始变得有点紧张,因为刚才那段记忆的片段让她觉得有点茫然和陌生,她把唐逸给她的塑料小球紧紧地捏在手里。
她的头部躺着的地方正好是卡在仪器上面的一个凹槽里,这让她的头部被固定起来,不能转动。
“林小姐,请你睁开眼睛。”唐逸说着。
她只能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个小屏幕。她很想现在就用力捏塑料小球,很想出去,可是治疗才刚刚开始,唐逸的方法似乎有效,否则她也不会想起刚才那段片段。
她决定再继续坚持,她把塑料小球捏在手心里。在她头顶的仪器上出现了一张张图片,每张大概会间隔三秒钟,然后更替出现。
“林小姐,请根据图片念出这些物品的名字。”唐逸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了进来。
在林浅心的头顶正面的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张的图片,都是些很常见的物品。她跟着图片慢慢地念出“椅子,老虎,锤子,梯子…”
她每念出一个名字,在屏幕的下方就会出现一行字,“你做得很好,放轻松!”这让她稍微地放松了些,但是手里还是紧紧地捏着塑料小球。
她并不觉得现在很好,因为她现在被关在一个密闭的环境里,黑暗冰冷,而且自己还不能动,身上盖着的毛毯让她觉得很重。
在控制室里,隔着玻璃在观察的云飞扬问:“进行得顺利吗?”
唐逸注视着电脑屏幕,不断地观察屏幕上面那些跳动的数字,他没有回头,说道:“请放心,到目前为止还很顺利,她的头部对于信息的处理都是正常的,我们马上就要进入下一个步骤。”
就这样念了大概十来张图片之后,唐逸换上了一张图片,图片上是一个母亲带着女儿在动物园玩耍。
“林小姐,你现在看这张图片,然后试着去回忆某件事情,只要是你能够联想起来的事情都可以。”唐逸对着话筒说。
动物园?林浅心闭上了眼睛,回忆起了一个山洞,有一个孝子跟她在一起,说:“心姐,我好怕。”
她睁开了眼睛,发现这的确是她脑海中产生的画面,是她的记忆,而不是她现在正在经历的事情。
她认为这些回忆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它们都存在在她的脑海里,只是她找不到它们,要通过这样的治疗,这些被锁在脑子里的记忆才会出现。她再次闭上了眼睛,跟着感觉去开启被锁住的记忆。
这里是一个山洞,在山洞里她的面前有一堆火在燃烧,她的怀里躺着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小男孩。
“心姐,山洞里会不会有什么怪物?我好怕。”
“没事的。”她安慰着小男孩,“我们生着火,动物不敢靠近的。”
可是记忆到此为止,她不能再想起来更多。此时头顶屏幕上的图片又换了,这次的照片是她自己。
照片上的背景看起来像是在一棵大树下,她的脑子里自动闪现了三个字,“香樟树”,看起来照片上的人的确是她自己,不然她也不会记得这种高大的树了。
照片上的她站在香樟树下面,眼睛却没有看向镜头,这让她觉得这张照片像是没有经过她的允许就拍摄了。
她站在那里做什么呢?
脑子里闪过一个片段,她像是站在这里等了很久很久,她能够清楚得记得当时失望,失落,难过的情绪。然后她一转身就看到了一个人。
啊!是云飞扬!
没错,在她的记忆里有云飞扬。原来她是站在香樟树下等待云飞扬吗?
屏幕上照片接着又继续转换了,这次是一群人在一起参加一个聚会,他们围坐在一起,拿着啤酒和饮料正在谈笑。这些人都是谁?她完全想不起来。
唐逸的声音传了进来,“林小姐,请你回忆一次聚会的情景。”
聚会?
她的脑子里闪过很多人一起吃饭的场景,那时候的她好像很小,和很多年纪差不多的孩子们在一起吃饭,他们甚至为了争抢一个包子而吵吵闹闹。
她的头开始疼了,这些记忆不断地涌上来,她的脑子就像是一层薄薄的玻璃,禁不起这样的记忆洪水的拍打。
她想捏手中的塑料小球,但是却没有想到,一用力的时候,塑料小球竟然从她的手里滑了出去。
现在她整个人都被固定在仪器里,身上还盖着一张毛毯,她没有办法捡起塑料小球,也没有办法开口说话。
场景又是一转,林浅心看到自己跳上了一面长满了篱笆的矮墙,这里真美,到处都种着爬山虎和金银花。她像是在找什么人,可是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这时候突然有一个东西朝着她砸了过来,她被砸中了,“啊C痛!”她捡起来一看,原来砸中她的竟然是个桔子。
“你烦不烦,拜托你走开!”
她的脑海里响起了一个声音,她好像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是又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屏幕上的照片依旧在播放着,这时候照片上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女人,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还有一个正在吃冰淇淋的男孩。这些全都是她不认识的人。
她开始有些慌了,因为她发现现在根本就不是像唐逸所说的那样,只要她不愿意,治疗的过程可以随时终止。她想喊云飞扬,但是竟然不能开口说话,她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在这个时候,突然她想起了一片黑暗和冰冷的大海。海里的温度冻得她一瞬间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可是她的脑子却还在运转,她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水流过身边引起的震动。
四周全是水,她像是被包裹在一个巨大的胶囊里,整个世界都只有黑暗和冰冷的海水。
啊,这是什么?这艘船在她的面前一点点沉没,从尾部开始,直到船头的尖都一点点沉入海底。整个海面上充斥着哭喊声,可是在浩瀚的大海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无力。
她的大脑在这样的环境下,自动出现了类似溺水的状况。她突然间觉得空气变得稀薄,心脏快速地跳动,疯狂的跳跃着,简直像是要跳出她的心口。
她不能呼吸了,她觉得很难过,想要捏手里的塑料小球,可是那个塑料小球却早就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去了。
她不得不大口大口地呼吸,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呼吸沉重的声音,就像是呼呼的风声,不断地通过塞着耳罩的耳朵传进脑子里,澎湃而嘈杂。
不行,不能张口,大脑对她下了指令。告诉她不能张口,一张口她就会喝进去更多的水。谁能救救我?她痛苦地想。
她听到仪器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像是要刺穿她的耳膜一般,如果不是她带着耳塞一定会被震聋的。
在她的身上盖着的毛毯也变得无比沉重起来,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她的身上,她没法动,没法说话,也没有办法呼救,只能任由眼泪鼻涕不断地涌出。
接着传来了脚步声,四周亮起了灯,有人伸手拉掉了她身上的毛毯,关掉了仪器。
“浅浅,你还好吗?”云飞扬把她从仪器上扶了起来,搂着她,一脸的担心。
唐逸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林小姐,你没事吧?”
谢天谢地,她得救了!林浅心想着。他们进来之后,关掉了仪器,她才觉得重新能够呼吸,而此时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样子说不出的狼狈。
云飞扬从身上拿出一张叠得很整洁的手帕帮她擦脸,心疼得说:“要是每次治疗都这样难受,我真想劝你放弃了。”
林浅心大口大口地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她明明就没有溺水,可是刚才却真的像是溺水不能呼吸一般,憋得自己胸口都开始发痛了。
她清楚得听到了云飞扬的话,但是现在她却没有办法回应他,只能靠在他的怀里,大口大口地呼吸。
护士迅速将氧气瓶接上,林浅心戴上了氧气罩,吸了好几口之后,才觉得慢慢平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