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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牛洪斌拄着拐棍站在阳光底下,看着不远处独自发呆的吴良深深叹气道:“这小子,瞧着是已经陷入魔怔了啊。”
另一边套着顶绒皮狗头帽的人,正是从山上石溪寺的主持了尘和尚,黑布鞋,厚棉袄,活脱脱得就是一幅普通村民的打扮。听到牛老头这声饱含怨气的叹息,老和尚尴尬得咧开嘴笑了两声。
牛老头看了了尘一眼,念起对方毕竟是对他有过救命恩惠的人,也不好把话说得不好太过分,只能旁敲侧击道:“纸包不尊了,公司那有一大帮人盼着吴良抓紧回去主持工作呢,其中聪明的老早就猜出了这事和您有关,要不是我拦着,恐怕都有人直接上门堵您去了。您老就算是为自己的清净着想,赶紧想办法治好他吧。”
了尘愁眉不展道:“就为了这事,我家那小孙女都半个多月没回家了,我要有办法还能拖到现在?”
说着,了尘迈腿走到吴良身边,在他眼前来回挥了挥手,道:“喂,小子醒醒!我之前说得话都是骗你的,根本没那回事。”
吴良眼神还是一如既往得空洞,对老和尚的话置若罔闻。
牛洪斌凑到跟前,问道:“您老之前到底跟他说了啥?能把好好的一个人刺激成这样。”
了尘面色一苦,摇头道:“不能说。”牛洪斌当然不信,寻思着不管什么事只要问出来,大家一起找找办法总能解决的,了尘被磨得实在没辙,“是真的不能说,就算告诉你你也不会懂的。”
就在牛老头急得跳脚的时候,张长弓从宿舍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白米粥。没办法,为了照顾最近开始不吃不喝不睡的吴良,她这几天都在熬这种适合空腹养胃的粥品,给吴良尽可能得补充营养,不至于直接饿死。
瞅见小长弓,了尘赶忙迎了上去,他从第一个字开始就是在认错解释,“乖孙女啊,都怪爷爷不好,是爷爷心急之下口不择言,你就别跟我怄气了,好不好?”
见爷爷冲自己笑,张长弓瞪了老和尚一眼,没好气道:“让开。别耽误我给才喂饭。”
对牛洪斌,了尘是恩人,对杜长隆而言是严师,可一旦换到自家孙女的跟前,老和尚就从没能端起过半点为人师长的架子。就在前几年,张长弓不知道哪里来的念头,明明是个漂亮小姑娘,却非要把自己当男生活,了尘嘴上劝了两句之后,不还是乖乖得帮孙女剪短了头发又买了一橱柜的男孩衣裳。对小长弓,了尘是打小就溺爱到了万事由她的地步。现在孙女被惹生气了,当爷爷的当真毫无办法,这也说得上是自作自受了吧。
张长弓冷眼冷脸,连带着跟在她后面出来的李文静也变得有些不爱搭理人,冲牛老头开口打了个招呼后,竟是对初次见面的老和尚理也不理。净顾着讨好孙女的了尘没空在意这些,牛洪斌适时拉了下小姑娘的衣角,提醒道:“叫人啊,这就是你妈嘴里经常提起的石溪寺主持,了尘大师。”
李文静一撇嘴角,没开口,等到了尘跟着张长弓走远了,她才对催促自己的牛洪斌愤愤开口道:“牛叔叔!他都把吴良哥哥害成这样了,凭什么让我跟他说好话!”
牛洪斌愣了楞,没想到一向乖巧听话的李文静竟然也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其实,李文静在近几个月里的变化很大,对衣服装扮的品味要求提高了,以往买作业本时文具店赠送一个小发卡都嫌花俏不好意思带出去的那个小姑娘,如今已经不再满足于宽肥松大的灰白配,衣服上必须要带点花,就连裤子渐渐紧致到了恨不能与肌肤严丝合缝的地步,说话的时候讲究字正腔圆,走路时挺胸抬背。只是一个年前年后的时间,李文静从外貌到气质简直判若两人,长至十六岁业已亭亭玉立。
而这其中最大的功劳,当然就要落到吴良的头上,从审美到生活,重生人士的潜移默化功不可没。怪不得有句话说得好:“不知有多少女孩,是因为一个男人的出现而瞬间长大。”
思路一下子扯得有点远了,牛老头赶紧抽回神来,并没有开口责怪小姑娘不懂礼数,李文静心怀怨气,他牛老头又怎会对了尘和尚毫无怨言。这眼看着就快要入春了,可年前就已经定好了的公司扩张却迟迟没能提上日程,因为什么?不就是要怪了尘把满脑子主意又有能力拍板得大老板吴良给整病了吗。
竹阳县一共就这么大,四家店就已经到了县城餐饮市场最大饱和点,不扩张就打不破卡住公司发展的囚笼,不扩张,营业额就再也没办法迅速增长,不扩张就没有钱!
想到这里,牛老头肚子里的气就止不住得开始翻涌,陪着李文静一起在心里碎碎念。
三两颗梅树矗立在山崖之巅,远远看过去红花满地有一人独坐其间,乍看上去倒是有点美景配人的意思。可要是等人走近看清了吴良脸上因长时间睡眠不足而引起的两颊浮肿时,瞬间就没了类似的感慨。
张长弓废了老半天的劲,才好不容易把碗里的粥给喂了进去,当她细心得替吴良擦拭着嘴角残渣时,两人眼睛又不小心对视上了。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其实张长弓在和吴良碰面的第一刻起,就被他眼中的清澈深邃给吸引住了。平时的拌嘴打闹只是张长弓习惯与人亲近的相处方式,和在山上共居了十几年的了尘相处时她也是这样,可并不代表她不喜欢自己的爷爷。
而吴良如今的眼神,却空洞如死灰,更显颧骨突兀的一对黑圆圈挂在眼眶上,愈发惹人心疼。张长弓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吴良果然毫无反应。
张长弓领子一紧,感觉身后有人在拽,她头也不回道:“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不回去,得留在这照顾才。”
了尘弯下身子,蹲坐到孙女跟前,赔笑道:“爷爷今天来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你这一天天得不回家,爷爷心慌,想见见自己的乖孙女。”
张长弓脸一垮,心里很无奈,感觉嬉皮笑脸一幅什么都会迁就自己样子的爷爷,比和她开口互损的吴良还要难对付多了,毕竟嬉皮笑脸也是笑,能伸手打笑脸人啊。
见孙女没说话,了尘又碰了碰小长弓的肩膀,曲线救国道:“要不,爷爷在这陪你住两天?照顾病人可不是个轻松的活,又费心又费力,正好爷爷能帮你搭把手。”
“别。”张长弓赶紧扭过头,脸上表情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你可千万别在这呆着,你只跟吴良聊了几句就把他搞傻了,再处两天谁知道又会把他刺激成什么样子。”
老和尚脸色一急,“这怎么能怪我呢!”
小长弓眼一横,“就是在见了你之后,好好得一个人就跟丢了魂似的,不怪你怪谁!”
“那是他自己入了魔...”话说到一半,了尘对上了孙女的眼神,顿时讷讷不敢言语。
爷孙俩大眼瞪小眼,好半天没说话,张长弓突然叹了口气,道:“爷爷,您想想你自己说得那些东西,夜观天象,谪仙人?光我听到的就这些,谁知道你后面又单独跟他说了些什么...还入了魔?相信科学,反对迷信的大字报都贴了几十年了,得亏您还说自己当过大学教授呢,您老人家怎么还信这个?”
了尘耐心得听着孙女的絮絮叨叨,偶尔还趁着小长弓说话的间隙赶紧点头,保证以后绝不再犯。张长弓心满意足,指了指吴良道:“那您说这位怎么办?您有没有办法抓紧把他治好。”
这次开口,了尘倒是没有再扯那些神神道道的东西,说得话和脸色一样正经,“依爷爷看啊,吴良应该是得了心理疾病,在脑子里把自己逼进了一个死胡同。俗话说心补需心药医...”
说到这里,张长弓忽然鼻尖一抽,伸手打断了尘的话,满脸疑惑道:“等等,爷爷你闻到什么味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