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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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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种前脚刚走,夏至后脚就来了!昨天夜里还是雷雨轰鸣,今天便是乌云密布,闷热得很。

你说天气本就闷热,屋里头还这么多人,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吵得人脑仁疼。许石不禁扶额,嘴唇微动,几次张口赶人,怎奈现在体弱气虚,声如蚊蝇。屋里那几位又专注吵架,哪里能注意到他。

听不到,那就赶不了,那也就只能静静听着了。

可是这几人的三两句话都绕不过自己去,什么瀚城第一美男子一去不返,什么当年潇洒俊逸的少年郎如今成了病唠子,还有什么长期病卧在床身形都有些萎缩。许石听后只觉心房燃起起了一团火,慢慢烧到了胸口,沿着胸口蔓延到了喉头,顷刻间,一股带着铁锈的腥甜味道充斥填满了口腔,强烈的不适感还没经过大脑反应,身体机制率先做出行动,他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一吐,许石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被撕裂般的疼痛,恍惚间他听到春夏呼喊自己的名字,此时屋里的那几人终于注意到了自己,许石觉得也不枉这一场白吐。

只不过为什么她们看上去如此焦急呢?不就把饭吐了出来吗?许石顺着她们看去,地上殷红一片,原来是血啊,难怪这么疼!

原本乌云密布的天空渐渐有了雷雨之势,阴沉的吓人。

春夏一脸愁容的急奔着,走过冗长的走廊,穿过好几个庭院,平日里在春夏眼里不甚大的许府,现在变得异常宽阔,耽误每分每秒都是要人性命。

春夏出来的时候不忘一通叮咛吩咐,交代明玉立刻去禀告老爷夫人,吩咐花姐打些凉水为少爷搽拭身体消消火气,让素儿通知府中马夫备好车马去接秦大夫,而她自己策马先行一步去找秦大夫,以便节省时间,莫要耽误救治少爷的最佳时间。

秦大夫来的很快,其中很大一部分功劳当属春夏。俩人一进许府,远远便看到站立不安的许老爷和偷偷用帕子擦拭眼角泪珠的许夫人。

春夏见状,心下一急,顾不上其他,伸手拉起秦大夫就是一阵小跑。

“老老爷夫夫人,秦大夫到了!”春夏一边喘气一边喊,连话都说不利索。

许老爷看到秦大夫双手作揖“秦大夫,请您万万救救小儿性命!”

秦大夫连忙回道:“许老爷不必如此,我一定竭尽所能。”

许夫人连忙插话道:“先去看看吾儿!”

秦大夫一进屋,见许石被众人团团为住,水泄不通,空气污浊不堪,当下驱逐众人离去,只留下了许老爷、许夫人及春夏。随后又命春夏将窗户全部打开,去打一盆沁凉井水。

一番准备完毕,秦大夫搭上许石手腕,当下便觉得蹊跷。依照脉象来看,许少爷仅仅是气血瘀滞再加上怒气攻心,一时间身体承受不住导致的呕血,其他并无大碍啊!脉象虽说是如正常人一般,可身体却不太乐观!许石肤色惨白不似正常人肤色,四肢皆无力还隐隐有退化之意!这明显是久卧病床之像。

秦大夫心中暗自揣测,莫非是咒术,或者蛊虫,表面脉象无碍,可身体越发衰败!他作势要撕开许石内衣裳,许夫人刚想出言制止,不料被许老爷拦了下来,其为何意,许夫人也是聪明人自明白其为何意。其意不过是两种:第一种,全瀚城的大夫都为许石诊断过了,唯有秦大夫有些本事。第二种,万一有法子解决呢!

衣裳撕裂漏出煞白的胸膛肚皮,观察了一阵,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模一样,只不过许公子中的是咒蛊而非单纯的一咒一蛊。蛊虫已然邪性,再加上层咒术更是邪上加邪!

半晌无语,秦大夫犹如被定住一般。

打破僵局的还是许老爷“秦大夫,您有话但说无妨!”

秦大夫尴尬的笑了笑“那这样,我就直言不讳了!”

“许老爷,许夫人,令郎命不久矣!”话毕,许老爷脸色未变只是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指甲牢牢地插入了手掌肉里!许夫人身子一震,有些站不住9好有春夏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不至于跌倒,许是哀伤过大,春夏搀扶着许夫人离开了屋子。

“既然,秦大夫看出来了,可有什么解救之法?救救吾儿。”许老爷不急不缓的问道

秦大夫顿了顿“小老儿我才疏学浅,不甚了解咒术、蛊虫。”许老爷眼底难掩失望之情喃喃道:“真的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吗?”

秦大夫看不惯白发送黑发,但事实如此,向他这等凡人真是毫无办法可言。

许老爷强行定了定神“那先生,有何方法吊着吾儿性命,再续上数月。”

秦先生摇了摇头:“续命之法尚有,只不过异常痛苦,如若没有什么难处,我这有一个方法可以让许少爷,安然离去,毫无痛苦。”

许老爷苦笑一声“这一世就怪他投错了胎吧,遇到了我这么狠心的爹!”

“哪有不疼儿子的父亲呢?续命之法我写到纸上,用此法时,用丝绸捆上少爷四肢,在舌底塞上帕子以防万一!”

交代完毕,许老爷命人取来重金赠与秦大夫并差人备好马车送先生回家。

折腾半天,回到屋子已是深夜。夫人被春夏搀扶回到屋子后,服侍着夫人歇息下了!许老爷脱下外衣,坐到到床边弯下腰褪去脚上的靴子,起身后发觉腰身挺不直了,许老爷正值壮年却被近日接踵而来的打击给击垮了!原本挺拔的腰脊佝偻起来,之前满头的乌发不再,现在却是华发里斑驳几根黑发!一时间,许老爷苍老了很多。

从被褥伸出一只葱葱玉手,轻拍许老爷的后背。

许老爷说话声中隐约带着哭腔“我向秦先生套、讨了个续命法子,一个用药石吊着身子的法子!”

“可以再续上数月,只不过病人会痛苦不已,犹如身受酷刑!”他自己的儿子怎能不心痛!在即将失去他的时候还要如此折磨他!

“你说”许老爷侧身卧在床上看着许夫人问道:“儿子,会不会恨我?”许夫人摇了摇头“不会的,石头那么乖,难听话,他会明白的!”

“老爷,奴家明白,奴家心虽痛,但您比我肯定有过之而无不及!莫要再伤神伤身了。”许夫人轻声说道

“不能死,他不能死,要死也得过了那个日子才能死!即便用药石吊着他的性命。即便他犹如身在地狱。不是我残忍,可全家老小的性命都系在他的身上,我不仅仅是他的父亲,我还是许府的当家人啊!”伺候许老爷入睡后,许夫人独自来到许少爷房前,窗户虚掩着,阵阵药香弥漫而出,透过窗户的缝隙看着自己儿子憔悴的面孔,黯然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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