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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一座大山后,天空骤然无雨,身后那山竟然还是在飘着小雨。
“真是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锦心感叹。
路边和山岩上依旧有花,品种更多。经过一座小小山峰后,见一风雨桥,名为:不染。
“唐朝孟浩然有诗:看取莲花净,方知不染心。”青观道。
桥后面就是另一座大山了,远远见着比仙逸峰更大,并无仙逸高耸。翻过这座山,太阳已经完全沉下去。眼前呈现的是大半个繁华安宁的清水遥,坐落在山林之中。
其间房舍错落有秩,屋栉比鳞,它比锦青想象中的城郭还大!
有些人家灯火已经升起,映耀出寺宇佛塔,亭台楼阁。水上船舶的棱角美如帛画中的仙境,蓬菜,方丈,不周三座仙山不堪与其比拟!
清水遥天空澄蓝如洗,几只暮归白鹤轻轻点过水面,遥遥飞远。雕刻在山崖上的佛像,尊尊披袈带冠。有些叠跏趺座于圣莲之上,闭目观微。有些妙曼的起舞在华堂,姿态丰腴柔弱。有些拿着乐器,有反弹琵琶,也有抚琴。每一尊佛像前均有一盏黄灯,供果,鲜花和青色檀香木在焚烧。其中一幅巨作浮雕,是世尊在向万千信徒解说佛法。
条条小溪环流,绕着清水遥镇。小溪纵横阡陌,遍布于清水遥的路边。溪中有莲花灯微燃,万千座飘浮于水面,朵朵轻盈如雾。
镇中的戏楼下,有艺人表演布袋戏,看戏的大多都是孩童和妇女,拿着冰镇的水果坐在西楼前,对台上的剧情事儿欢喜事儿忧怖,时而雀跃。
一个枯瘦如柴的孩童坐在离戏台最远的地方,看着侧对面石梯上下来五个峨冠威严的公子,嘴角狡邪一笑:“待我去戏弄一番。”
一行五人继续往下行去,路上丝竹声声入耳,孩童轻笑之声环绕在四周,他们眼神澄澈又干净。街道上往来不同疆域的人,分不清当地居民和游客。
此刻,锦青的心从未像今天这般宁静,仿佛自己一生的修行早已经圆满,仿佛世间世人从来都不曾有功名和利禄的困扰,仿佛江湖都只是一场蝶化庄生的梦境。
星仪和青禅青观正奉命记录清水遥所对应的星辰方位,锦青只留得采薇一人在身边。
“公子,在翠屏楼时李侯爷说起漠北有一处布集市,也是各个门派和武林前辈的避世之地,也是短短十多年间引得各族人士前来定居或者游览,繁华好像就在一夜。”采薇跟锦青说道。
“都觉得杀伐太累了吧,不如种豆采瓜。”
采薇去人群里询问休兰寺的方向,背后有个枯瘦如柴的孝,轻巧的从她腰际取下钱袋。采薇记着问询的路线,不留意身后有人在瞬息之间已经被换了钱袋。
锦青装作没看见,继续游河。
采薇低头时,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换了另外一个钱袋!钱袋鼓鼓的,那刺绣艺工竟是蜀绣的双面影。
锦青在人群里,寻找那枯瘦如柴的孝。身边传来一个沙哑醇厚声音:“是在找我吗?”
锦青本想用铁扇轻轻敲他脑袋,迎上那孝有些浑浊的眼眸和灰白的指甲便将扇子收回。锦青阖手施礼:“请问前辈,休兰寺怎么走?”
那枯瘦如柴孝模样的人他先是一愣,然后复问:“你先回答我,明明看见我偷你同伴的东西,怎么不出手阻止,反而不动声色。你怎么知道我比你大,还有你知道我是谁吗?”
锦青被这前辈的童言童语逗笑了:“前辈,一开始我以为你只是寻常小偷,因为肚子饿了,杀杀生人,那钱袋里不过是些散碎银子。但前辈幻影移形术太快,让我产生了好奇。前辈眼眸灰暗,一看就是五十半百啦。但不知前辈尊姓?”
那武林前辈看锦青一身男子打扮,拉拉他的白衣长袖:“我也喜欢漂亮聪慧的姑娘,休兰寺再往东边走,过河,上山,半个时辰便到。”
锦青谢过前辈指路转身要走,那前辈又拉着锦青袖口。“姑娘,正好给阙兰那老头带个口信,说后天的棋弈改在思南榭,见了他你就会知道我是谁了。”
“一定带到!”
那前辈混在傍晚散步的人群中,摇摇一变撑开骨头,变成一位长者往家方向走去。
路径明确后,众人在风雨桥步行上过河。锦青在过河时,看见近处小船上,无丘镇那瘦和尚一面抱着硕大的酒坛仰着头豪气万丈饮酒,惹得锦心的嘴里也痒痒的,这一路因为急迫,也不曾饮过一滴美酒。和尚身后玄微波澜澜,万家的灯火和楼宇倒影在湖里,真是像不在人间,可那和尚又一面在船尾抠脚底板,真是有些煞风景。
行到桥头,背后传来采薇的呼唤声。
“公子,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