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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走在绿荫大道上,天气偶感微寒,再过几日便是九月。一路上已经常常可以遇见行走江湖的仁侠义士,有道人挂着宝葫芦,跟小妖自言自语,说一些伤心往事。有农妇和樵夫买了帛布商量回家如何给孩子做冬衣,有老妇人挎着篮子出来捡松果。有一些其他门派的江湖高手,骑着高头大马,一路睥睨众生,有乞丐在破庙里缝补窗棂——再过几月就是冬至了。
终于还有半日行程便可回到阑苏,这一路均无异常,之前在鹫峰寺见过的柳怀言,后来也不见踪影。行路之际,花善同锦心研习各种毒物之余,还说起从前二人同众自自在和尚游览邻国柔然和蜀国五大洲之事,从昙黍国到西域,京畿到南疆。
天黑的时候,一行人终于赶到千墩镇中一家名为如忆的小客栈歇脚,喂马,换马。通往客栈的,是一条有些狭促的青石板街。客栈说来还是有些隐蔽,两面皆是高强大院。院子里有一块巨大的木板,上书:清幽休憩之地,请勿拔剑抽刀。
花善指着那块木板说:“都说中原人好斗,这掌柜是直接让大家要打出去打。”
“着一路上花善公主对汉人文字的理解原来越强了。”采薇笑着说。
客栈正对着的是一堵矮墙,唯有锦心的房间后面是一条不知深浅的约十丈宽河流,河上有一大石桥,携剑的侠客急匆匆往桥对岸去,巡街的小厮则慢悠悠挪步去桥头。
河上筑有亭台楼阁,座座连岸。锦心再仔细看,原来是河岸边的房屋延伸出来,并不是完全修筑在水上。
间有渔船归家,轻轻划着桨辑哼着歌,船头有黑鸟,精神抖擞,名为鸬鹚。
鸬鹚又名鱼鹰,其嘴极长,上嘴尖端有钩,与鹰相似,所以为鱼鹰。其颔下有喉囊,可以储鱼,特善潜水捕食鱼类,因此渔人驯养之以捕鱼。
不远处有几只大船,船上笙歌不断,灯红酒绿,莺莺软语。昆曲婉转动人的声音传来,锦心心里一叹,采薇离开后,那翠屏楼不知何人在打理?
方才经过客栈小院楼内,院内清雅别致,几颗金桂已然飘香。迎风飘摇的几只衅灯笼,天井边两尊磐石,都很有古味,最奇特是走廊上皆有古典文集供客人逐闲。
安置分配好房间,夜晚依旧是青禅青观以及単水,単参,単磐,単临巡逻,每隔一个时辰换人巡逻。
这四人星仪不能辨别出谁是谁,唯有単临要高大一些,也是几人的武首。
花善说,“这是同母一胞的四兄弟,他们原本就是一门而出,不过単临和単水已经娶亲。”
采薇仔细看他们眉宇五官,都是生得威武雄壮的武生,就是皮肤太黑,脸上均有图腾。
有两位脸颊有几条刀痕,显得其神态狰狞来,然而这样对花善一行人而言便是安全。
饮食过后,花善想去河岸边放水灯,锦心因为忧心云上阁事,便在房间休憩。花善带着武士两名出去游河,余下的两名武士抓紧时辰休息,稍后晚间巡逻防卫。
锦心担心得紧,花善乃外邦公主,虽跟着自在和尚不知学过写什么中原语言,她本散漫随性,怕闹出什么误会事小,耽误行程终究不好。随后,便遣去对阑苏十分了解的采薇和星仪暗中保护,以防万中之一。
眼下的锦心太害怕再生事端,犹如惊弓之伤鸟,时时提防!路上锦心有问过花善这次远赴中原,究竟何事?
花善不说,锦心也不好再问。既然她不肯讲,定是其父王吩咐过,此事件紧要,不得走漏风声。
余下青禅和青观在锦心房间守卫。锦心用手帕递给堂倌一两纹银,让其再搬四床被子上来。
堂倌说,“极少遇到如您这般明白事理的住客,先于吩咐之前打赏。”
锦心让青观先去隔壁休息,青禅和自己对坐练功。不一会儿,堂倌敲门,抱了四床厚棉被上楼来,并把纹银塞回锦心手里。
“我们掌柜吩咐,既然住客怕凉,多拿几单被子也是无妨,虽不明白公子做何用途,但这纹银您还是收好吧,我们也愿您这样的客人多留宿或每每经过此地便来此住宿。”
纹银在堂倌放锦心在右手掌那一刻,便全然黑了!锦心速速将右手收于后背,青观见了忙将自己钱袋里的碎银拿给堂倌。
“就当这被子被我们买下了罢,这些钱给你的跑腿费。”
堂倌虽有不解,道了声谢,便下楼去。
一会之间,从一楼天井又传来那堂倌的吊着嗓子迎接客人声音:“您真是赶得巧了,我们这如忆居今晚只剩二楼还剩一房间刚好供您一人休息。”
那客人并不答话,也不挑剔。青禅仔细听声音,是随着堂倌上了二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