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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岸上方才被搬下来的尸身成列在一排,亲属有的还没收到消息,所以只有军官在做记录,等着船老大过来询问详细的消息,看不能查到地址,派人通知家属前来领尸。
锦心揭开盖盖着尸体的素帛,找到了已经打捞上来七具新尸的最后一具。锦心一个人站在河岸的寒风里,想了很多:还好,这其中不见花善,她便有一线生机。只是,眼前情形究竟何人所为?自己从阑苏去清水遥,又一道回来。这一路已经多番小心谨慎,不想有些事要发生的终究会发生,无可避免!
一面想着前因后果,锦心一面想着下一步怎么处理。花善到底起了哪里,既然没有可用的尸体,自己必须在活人身上找线索。
岸上一位官差正在记录事发经过,只听当时催促花善上岸的船工说:“我们才行到石头滩,那滩水浅河道狭窄。突然从那岸上远处飞来两个深蓝布衣的蒙面人,落在二楼。落下便与一红衣,看起来是外邦的姑娘抽剑相杀。我马上躲在货物里面,四周全是惊叫和落水的声音,差大人,其余我什么都没看到!”
旁边一妇人在集市买兔子,听闻岸边出事了,赶紧跑了过来。这会儿看着自己丈夫的尸体,脑袋被削去一半。她一腿软,就瘫在地上,十分悲痛。
“送了你回去的路上,我突然眼皮跳得厉害,不放心想着买了兔子就岸边看看,哪知道你真的出事了。你放心,你走了我绝不再嫁,我会一个人好好的把两个闺女和小叔子拉扯大,等她们等成亲有家了,我再来找你。”
有官府的差人在清点新增加的死亡人数,并安排一个最小的官差去跑腿通知亲属过来认人。
此刻柳怀言已经赶来,锦心正在船头船尾检查对方,或者花善所遗落有用的线索,柳如絮则在船舱里面检查——对方竟然未遗落留下任何线索。
柳怀言从腰间拿出令牌问官差:“受伤的人送去何处了?”
“拜见柳都统,受伤之人已经用板车全都往镇中的回春医馆送去。”
“可有一身黑色麻衣的异邦武士?”
“有两个,一个受了重伤却拦都拦不住往镇中去了。一个重伤得恐怕无法回天了,腰都断了,掉在河里去了,没人敢去捞上来。”
锦心插话:“派人捞上来,无论如何先送去医馆,你立马带我们去回春医馆!”
官差看锦心站在柳如絮身后,知他定然也是有身份之人,看他对柳都统不闻不问的样子,说不定位子还高于柳都统,连忙吩咐身后的人先将麻衣人捞上来。随后,柳怀言锦心往镇中医馆快速走去。
到了回春医馆门口,正好采薇星仪也在往这边走。青禅青观扶着一人——是単临。単临已经晕死过去,恐怕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去找锦心报信。
把単临扶进回春医馆,医馆里全是伤者。
“你们师傅呢,我是蜀山弟子,需要几位药。”青禅拉着从药柜里拿了止血药粉的比师弟青观还清秀的医馆学徒问。
“在后面忙着呢,你蜀山的弟子通药理,自己拿吧。”说完那清秀学徒去给一个满身横肉的商贾包扎大腿:“痛就咬着自己的衣角,别动,你一动血就加快往外流,你不要命了。”
“可是,好疼。”满身横肉的商贾一脸无辜的看着一脸认真的学徒说。“早知道,我就不该学那些侠客拔出剑来去帮忙,真的好疼。”
“你呀,族长早就告诉你有的是经商的天赋,练武做大侠你的命里没有,还有可能招灾,这下你信了吧。你看这一地的血,还好族长同意我来学医,不然就这你伤势还轮不到这会儿医治。”
“可成为大侠,浪迹天涯不是你和我小时候在私塾里的约定吗?”
那清秀的学徒不说话,沉默的帮一身横肉的商贾将布条裹紧。
“河海,你怎么不说话啦?”
“是远,有时候长大就是一个认清现实的过程。”
“可我们现在还不老,等我再赚一些钱,我们执剑走天涯,行侠仗义,除魔卫道好不好?”
“好,世事无常,趁现在我们还未老,拿几年来疯狂。可我们这样没有连过武功和道法的人,恐怕还没走出这蜀国就死了吧。”
青禅一面拿医馆里止血之药,一面确认青观有没有在単临身边查看伤势,一面被那清秀学徒和横肉满身的商贾对话所吸引,看来这二人原先是挚友。
青禅听了二人对话,走过去说:“这是我的蜀山腰牌,若你们有一天真的决定了要行侠仗义,带着这腰牌去蜀山学道。”
那商贾一把拿住腰牌放进自己腰带,清秀学徒强得不及时,又不好招惹眼前这胖子再夺过来,想着等着一个好时机,将腰牌仍在河里。行侠仗义太危险了,他不能再让他身处险境。
単临意识清醒了过来,听见锦心问询花善公主的去向,単临睁开眼指着一个方向,又倒了下去。
众人一看,是苏州阑苏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