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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锦青听闻羌国的都城文邑郡,有一个奴隶场,叫做岜卒。”锦青被百闻易扶着,对一直与自己并排而走,正在征询自己和百闻易对羌国其他方面也可以提出改革建议的羌王。
终于,锦青对他说到一只以来,都关心的关于奴隶的问题。
“岜卒是我们羌国最大的奴隶场,是羌国囤放奴隶,也是羌国最大交易奴隶的地方。我们羌国的贸易,很多都靠这些奴隶来推动。他们即是可以自由买卖的商品,也是可以运输商品的劳力,也是战场上可以获取的资源。”
“王上,锦青听说奴隶可以由主人任意处置,除了做苦力,还需要斗兽给主人看。有的奴隶,若一不小心引起了主人的不满,还要被割耳朵,挖眼睛,断舌头,断腿断四肢,喂野兽,我觉得实在残忍了些,不够仁道。蜀国在七百年前已经解放了奴隶,如今羌国的奴隶制度,一下没办法改革,但也可以将年龄不到十二岁的奴隶先释放,给他们自由之身。”锦青看着羌王说。
“还请羌王,给那些未成年,不足十二岁的奴隶自由之身。”百闻易以羌国的礼仪跪拜羌王金缪,抵着头说。
羌王被自己问出去的话,得到的这么大的回复,弄得有些难看。他以为锦青依旧会说一些不痛不痒的改革,不会做如此大动静的改革。
“锦青,百公子,此事关乎羌国整个贸易链条,容我再想想。我想好之后,到时候再与草原七部的族长协商。”羌王说完,马上带着鲍将军一行离开了。
“锦青小友,老夫知道你是侠义之举。只是此举动了太多关于奴隶运输,奴隶买卖的人的香奶糕,我们也许会被左右夹击了。”梅翁望着天空叹气。
百闻易之前看到奴隶时的豪情壮志,如今有了唐糖,反而更加谨慎起来。锦青之前更加谨慎,有了唐糖反而想替她创造一个更好更自由的世界。
“锦青,没关系,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许我们会有个好的结局。”
“好。”
回去营帐的路上,锦青突然对着百闻易笑了。
“怎么了,锦青。”
“她刚才好像动了,又踢了我一下。”锦青含笑说。
“真的!”百闻易感到不可思议,将头放在锦青的肚子上,仔细聆听。
“你感觉到了吗?”
“没有,我再试试……啊,她踢到我耳朵了。”
“就是,我也感觉到她刚才突然那一下,特别重。”
“踢得这么重,不会是男孩吧?”
“不一定啊,都说女孩子会文静些,动静不大,男孩子则比较活泼,好动,我感觉他可能是男孩子了。”
“没事,反正都是我们的孩子嘛。”
“看来,你还是想要一个女儿啊。”
没过多久,大约小半月的样子。
羌王亲自下令,释放了年纪小于十岁的奴隶。而且羌国不得再买卖,和蓄养,虐待小于十岁的奴隶,违者根据情况和数量,罚款和没收家产。
禁止再贩卖小于十岁的奴隶颁布之后,只过了一天。
锦青已经怀着五个月身孕,因和云胡公主协商奴隶场余下奴隶如何处理之事,被云胡公主骗去关在了奴隶场——岜卒。
整个岜卒,内部有七层楼,下面三层楼,每层楼都有五十个房间。每个小房间一眼望去,看得十分分明,只有两个房间,单独关押着一个奴隶。其他房间,则满满的关着几十个到几百个奴隶。
如此看来,整个岜卒,算下来应当有不少于五千的奴隶。
锦青就一个人,独自在一楼巨大的圆型斗兽场空地上里。
上一场人与兽的争斗才过去不久,脚下粘稠的血液,通过木板的缝隙,还在滴答滴答的往下面流淌。
这个斗兽场有一个猛禽和奴隶小一些的进出口,和一个大一些,方才云胡公主带着锦青进来,所走的大很多的观众的一楼唯一的进出口。
此时,锦青背后一楼,方才同云胡公主一起进来的出口,已经被云胡公主下命令关闭。
——也正在这声命令让锦青警觉起来,觉得大事不好!!!
在猛兽和奴隶进出口小门的旁边,还堆陈着来不及处理的几十具尸体,和残肢断臂。这其中大部分已经断气,有几个还在痛苦的挣扎和呻·吟着。
一楼有猛兽单独关在巨大的铁笼里,锦青听声音,大概有二只。一只正在笼中缓慢走动,另一只则原地正喘着粗气,后面这只,也许就是今日在斗兽场上场与这几十个死掉的奴隶表演的这只。
三楼以上,依旧有关押奴隶的房间,只是房间四周,有几百供人观看表演的座位。这些座位从四楼,衔接到七楼,大约有三千个观众席。整个岜卒,大约可容纳三千五百人的观众。
除了一楼的观众进出口,那庞大的石梯可以通向四楼,五楼,六楼,七楼的观众台,每一楼都还有有四个观众的进出口。
——如今,所有岜卒的几十个进出口都是紧紧关闭的状态,仿佛在等待一场,最惊险刺激的斗兽表演。
整个岜卒奴隶场不仅仅是血腥味,腐烂味,食物馊臭味,粪便味,各种各样的油味,声音也吵杂不堪。
有的奴隶在咒骂,咒骂的奴隶被看管奴隶的人,狠狠抽了鞭子也不老实,继续用别国语言与打自己的人对峙;有的站在监牢边,无力的麻木的看着被密封的岜卒发呆,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如今更多的是挤在可以看清底下斗兽圈里,独自一个人站着的锦青,发出各种各样挑衅的声音。
已经被云胡公主骗来此地的锦青,完全看清楚了眼前绝对对自己不利于自己的形势。
单单是云胡公主早早埋伏在这里的,已经缓缓站起来,拉弓对着自己的一百名弓箭手,就不好对付。
何况,云胡公主绝对会用放出这些奴隶或者猛兽来攻击自己,自己今天恐怕是插翅难飞。
“怀孕的女人果真是傻啊!被我三言两语就轻而易举骗来。”云胡公主看着站在斗兽场中间,孤立无助的锦青得意的笑着说。
“死了,是我太天真。我以为,堂堂的一国公主,是有些善心和对国家国民的责任感的!”
“哼!国民?他们才不是国民。他们只是奴隶,低贱的,如爬虫一样低贱的奴隶。”
“他们不是爬虫,他们有父母,有妻儿,有父亲,有丈夫,本来有我们所拥有的一切。他们只是因为战争或善良,被奴隶贩子欺骗,才会做了奴隶。没有人生来就是奴隶,该如此活着。”
“唐锦青,哪怕你再能言善辩,都已经没有退路了。百闻易和梅翁都在百里之外的格桑部固沙种刺梨子,没有人会来救你。今天我就让你死在这里,哈哈哈哈,死在这些你口口声声要保护的人手上。”云胡公主说这句话的同时,举手示意自己的侍卫,将那扇门打开。
锦青看着突然打开的,猛兽和奴隶的进出口,大约有一百号一部分麻木,多部分亢奋的朝自己谨慎围起来的奴隶。
——这一百号奴隶,如果自己没有身孕,也许搏一搏自己还有胜利的机会。只是,自己如今有孕在身,恐怕真的难逃劫难。
“唐锦青啊唐锦青,你只是来我羌国治理水土,没想到手伸得这么长,怂恿我父王禁酒也就罢了,改革努力制度不说,还竟然勾·引我父王!”
“可笑啊!云胡公主,你真是吃相太难看,为杀了死我,竟然什么借口都敢用!”
“哼?借口!你想改革羌国奴隶制度,影响的是我们羌国贸易,动摇的是我羌国的根本和贸易根基。你说,没了奴隶,谁来挖掘那些送去蜀国的硝石,铁矿?我父王自从我母后走后,还从来没对羌国哪个部落的女人多看过一眼,如今对你的话百依百顺,言听计从。你可知道,他偷偷在远处看着你的那双如飞鹰追逐着奔兔的眼睛,多么让人愤恨?”
锦青没管云胡公主说些什么,她集中精力在观察眼前的情况,她沉着不乱,盯着眼前也谨慎着的这一百号奴隶。
锦青悄悄将左右手放进自己的袖口,一些看不见的红色尘埃落在地上,马上跑到血池里,以及那些已经死亡的尸体上。
金鸦南风,以最快的速度,快速飞出岜卒奴隶场唯一的通风口,去报信。
因为太快,云胡公主才举起手示意射杀,金鸦南风已经早就飞走。
“所有的奴隶,你们听好了,如果能拿下这个女人的头颅,你们除了得到自由,还能得到黄金五十两。”
突然之间,整个斗兽场下,以及关押奴隶的牢房里,全场都是欢呼一样的呐喊声,声声刺耳。
这一百号奴隶,只有三个人无动于衷,也有五人出来阻拦,但更多的是那些剩下的,绝大部分都红着眼睛,摩拳擦掌,盯着锦青跃跃欲试的人。
只是一瞬间,那些疯狂的奴隶全都同事冲向了锦青。
云胡公主命人,点燃了斗兽场里四周的八只火焰,火焰将锦青神色警惕又丝毫不慌乱的脸照得分明。
“弓箭手,做好准备!”云胡公主继续下命令道。
锦青抽出腰间的软剑,一面与扑来的奴隶对抗,一面耳朵听着随时可能射向自己的暗箭。
其中有个士兵正要放箭,不知何时,他的身上爬着一条全身纯青的毒蛇,吐血猩红的信子,一口狠狠地咬下去了!
“有蛇啊,有蛇!”那个士兵旁边的人大喊道。
“都给我杀了!”云胡公主说。
“再打开一楼所有的房间,放出一楼所有的奴隶。地下所有的人,你们听好了,杀死这个女人,你们都会得到自由和金钱!”
一楼所有的牢笼都被打开,足足有上千人将被释放出来。奴隶们愣了一下,全部冲向锦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