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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宸萧王的关系一直不愠不火,但是宸萧王似乎也不在意,依旧每日陪我用膳,用完膳后略坐一坐便离去。
据那止菊止兰说,皇帝陛下病情越来越严重,如今的朝中大事几乎全仰仗宸萧王,言语之中暗暗透露出宸萧王每日都能到我房中点卯,可见其对我的重视。
然而我依旧无动无衷。
按照轩辕王朝的律法,夫君去世,若妻子尚未生育,则要为夫君戴孝到五七之后,而一年之后,妻子可选择回娘家自行婚配或是留在夫家守寡。
而今日,已经是源辰诺去世的第三十六日。华苑已经将我的白色绢花和素服都拿到院子里烧了,我也重新换上了淡色的衣衫。
但是心情却依旧很是低落。已经一个多月了,我与宸萧王的关系变得极为古怪,虽然他每日都来看我,却总不和我说话,我心里有怨恨,即便打算从长计议,也做不出主动攀谈的姿态,因此这一个月里最常见的便是我们个坐在一边,他时不时若有所思的看我,而我却只把他当空气,他也从不恼怒,只是每日必来,时间不长。
而我也发现自己的饮食之中多半是些药膳,却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需要药膳调理的地方。
一个多月过去了,这隐颜居中的两个大丫鬟,止菊与止兰已经不似最开始时贴在我身边,如今她们知道我只喜欢华苑亲近我,因此一些贴身的事她们也不经手,只是每日都会寸步不离的跟着我,脸上的神情也总是淡淡的,再没有初见时的惊喜或惊痛。
然而随着时日的流逝,偶尔也会看到她们失望苦恼的神情,但是却也不再称我为娘娘,不过也并不跟着华苑叫我夫人,而是称我为“主子”。
——我总觉得这两个字是看似生疏却又包含了某种承诺的称呼。
虽然按轩辕王朝的律法来说,对源辰诺我已经做完了未亡人该有的本分,但是我的心情却依旧很差。
毕竟源辰诺死于非命,而如今我竟然还在仇人的后院吃好喝好,日日都与仇人碰面,却无计可施,实在是……
“止菊、止兰,替你们主子梳洗一番,我们出去一趟。”我正懊恼着,忽然传来宸萧王的声音,我回头,看见宸萧王一身劲装站在门口,春日的天气依旧有些冰寒,但明显他穿的并不多。据说武功高强的人可以用内力维持体温,看来此言不虚。
看着玉树临风的站在那里的男子,鬼使神差的,我竟然开口问道:“要去哪里?”
见我开口说话,宸萧王显然微微一怔,随即笑道:“还以为你若是不恢复记忆,这辈子都不打算与我说话了呢……”见我神色微暗,他立刻转移话题,“这一个多月实在忙得紧,也没空带你出去走走,若是以前你怕是早就……哈,不说以前。今日好不容易得空了,也有几个你以前认识的人来了,我带你们去见见他们。”
原本听了他之前那句话,我是不想搭理他的,但是他这句话却勾起了我的兴趣:“我以前……认识的人?”
“是啊,好久不见了,大家都很挂念你,你要不要去看看?”宸萧王淡淡一笑,语气中满是诱惑。
我皱眉,心里并不相信:“我与王爷怎么会认识一样的人呢?”
宸萧王挑眉:“这有何不可?比如源辰诺,我们不是都认识么?”
“不许你提他!”我冷冷的喝道。他是杀人凶手,他是侩子手,他是背叛者!他怎么还能够这样淡然的提起被他害死的人?!
见我脸色骤变,宸萧王神色微敛:“好,不提他,那你去不去?”
虽然他的语气软化了,但我还是听得出来,最后一句不是征询,而是只有一个答案的问句。
——也罢,识时务者为俊杰。对于源辰诺的死,如果最开始的我是怒不可遏不能自控,那如今的我已经能够飞快地淡定下来了。时间,真是这世间最厉害的东西了呢。
“我要带华苑一起去。”不是我离不开华苑,而是我担心我若是不在,华苑说不定会被人欺负。如今我身边信得过的人只有她一个了,我绝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宸萧王闻言无所谓的点了点头:“随你。”
不过一刻钟之后,我便坐上了一辆外面朴素,内部装饰极为舒服的马车。
老实说,自从来到宸萧王府后,许多地方我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比如隐颜居,比如宸萧王府花园,再比如,眼前的马车。难道……我以前真的跟宸萧王认识吗?
——但这怎么可能呢?!
虽然坐马车出行,但是路途却并不长久,只是我一直在思考自己心中的疑惑,因此并没有注意到与我分坐在马车两个角落的宸萧王,一直用一种略显焦虑确又极为自责的目光看着我。
马车在一家酒楼面前停下,宸萧王本想扶我下马车,却被我拒绝,于是下马车之后他也只是走在我身侧,将我引到了一间包厢。
走进包厢,却发现里面已经坐了四个人,三男一女。四个人皆是衣着光鲜容貌脱俗,虽然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侵袭了我的感官,但我却依旧想不起来半点与他们有关的事情。
其中两个男子一见我进来,都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尤其是其中身着蟒袍的男子,更是一下子冲到我面前,想要将我收入怀中,我吓得立刻飞身闪到一边,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会轻功?!怎么之前从未有人告诉过我?!
“夕颜……”那蟒袍男子看到我的躲闪,倒没有继续动作,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接触到我打量陌生人的目光,神色一暗,眼中竟满是自责。
另一个男子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看来真是彻底失忆了,没想到皇长孙竟然留了这么一手……”
这两个男子这样激动,剩余的一男一女却依旧淡定的坐在桌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