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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皇上命人把花园的知了都赶走了,还差人看着花园,发现知了就捕,赶上纯德贵妃逝世,知了叫的人心烦。
突然,荣玉不走了,他停在一旁定定的看着,荣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花园里有一块种着月季花的,全被昨儿的大雨给打坏了。
这月季是纯德贵妃最爱的花儿,往常她在的时候,总是要养上好些,有白的,有橘红的,有大红的,各种颜色凑在一起,可不热闹。
如今看着这好好的月季花被大雨打坏了,一地的残花,狼狈不堪,荣深想,荣玉一定是想起了他母亲。
荣深想喊小厮来问,怎么御花园的花没有保护好,这是失职之过,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荣玉却看出了他的心思,他转过身来,声音稚嫩的对荣深说。
“三弟,我可能活不久了。”
这句话让荣深感到万分震惊,一个才八岁的孩子,用那样绝望的眼神说出了这种仿佛对自己审判的话,荣深现在想来,依旧觉得心被刀子剜了一块一样疼。
“为什么这样说呀玉哥哥,你不会死的,荣深会保护你的。”他很是不解,也有些害怕,他紧紧拉着荣玉的手,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小小的荣深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握不住荣玉的手一样,仿佛真的有天,荣玉就会不出现了,永远的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荣玉没有给荣深任何回答,他纤瘦发黄的手摸了摸荣深的头,喃喃的说:“她不会放过我的。”
都说天子薄情,纯德贵妃逝世后,皇上只召见过荣玉一次,见皇后把他抚养的甚好,而且有荣泽作伴,便也就放心的把荣玉交给了皇后。
然而此后的不到五年里,荣玉就真的死了,像他说的一样。
荣玉是落入井中死的,他从他母亲死后,就一直食欲不振,吃的少,长的也不高,身材一直是很矮小纤瘦的样子。
当时是深冬,到处都是大雪覆盖,荣深还记得他在母亲的行宫里喝梅花粥,水是雪化成的水,很有土地的清香味道,配上新摘的梅花,清爽可口,甜淡适中,十分美味。
而就在这时,皇上差人来,说是二皇子死了,皇上命大家都前往内殿,有要事相商。
当时听到消息后,母亲突然一惊,手里的勺子啪的一声掉到地上摔碎了。
荣深还记得他与母亲赶到那里,只见大殿上滴滴答答布满水渍,他急切切的往前跑,跑的有些踉跄,殿内有一群人站在两边围着什么,有人底底的啜泣。
穿过那一排排的人墙,地上的水渍蔓延的更广了,整块地上都是冰冰凉的水,在这寒冷的冬季,透着更深的寒气。
那年他才十一岁,荣玉也就比他长两岁,十三岁,本应该是一个美好的年纪,他的亲哥哥,就这么躺在地上,浑身湿透,身上盖着的白布也被浸湿了。
因为极度寒冷,荣玉的尸体呈现出一种深度的紫黑色,看着极其可怜。
“二哥!”荣深哭着抱住荣玉,他一触摸到荣玉的身体,阴寒就隔着衣服触到骨头里来了。
“来人,把深儿给我拉下来。”他的父亲,当今圣上,在目睹了亲生儿子的死亡后,仅仅是皱了皱眉头,便让人把荣深拉开。
再怎么是亲生儿子,也是死人一个了,皇家最忌讳这种触碰晦气。
“荣玉这是怎么了?”见荣深的生母元妃娘娘赶来,众人纷纷给让了路,这位元妃娘娘,本来就是惹皇上喜爱的,加上为皇上生了个皇子,更是足以见她不可撼动的地位。
“玉儿落水淹了,这下雪天路滑,不知道怎么了栽在井里了,刚穿的一身棉衣吸水中,上不来了。”皇上耸拉着一张脸,显然也是心痛的不行,本来皇上的儿子就不多,这才四年光景,损失了一个荣殊不够,又搭进去一个荣玉。
听老皇帝这样一说,元妃垂下眼来,看了一眼浑身冻伤又泡的有些浮肿的荣玉的尸体,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就微微的疼,不自觉的眼眶红了一圈,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元妃——”皇上欲言又止,他不想见这边的女人哭,一哭他就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做的十分不合格,不,是不够格。
“皇上,臣妾知错,臣妾不哭了,只是臣妾见这孩子,这么冷的天儿,还在水中那么久,那得多冷啊这孩子。”元妃这一席话说的在座的的各位都哭了起来,本来就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却偏偏要以这种残忍的结局死去,怎能不让人心疼万分。
虽然元妃是心疼这孩子,可其他的人未必如此,虽然脸上挂着道道泪痕,心里却把这件事儿的前因后果猜测了个遍儿。
她们哭是明白,在这后宫,皇子公主的哪个不是精心伺候着的,怎么这么偏偏轻易的,荣玉就掉到那井里去了呢?
还穿着新的棉衣,本来冬天的水井几乎没多少水的,这新棉衣一吸水,那还不是得活活冻死。
这么残忍的手段,像是在警告她们这群人,在这后宫,定要小心做事,小心做人。
“父皇!父皇!荣玉哥哥是被人害死的!”荣深挣扎着跑出拦住他的侍卫的手,努力跑向皇上,他的父亲。
“殿下,这话可不能乱说。”一旁的公公惊闻赶紧朝荣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父皇!父皇!”他还想说什么,却被元妃娘娘抱了起来。
“皇上,荣深悲伤过度,胡言乱语,请皇上不要怪罪。”见荣深的满脸泪痕,元妃冲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要说皇上心里一点疑问没有,也是不可能的,他听了荣深的话更是思虑了许久。
“皇后怎么还没有来,朕派的都是死人吗!”他大吼一声,天子之怒不言而喻,把悲情的氛围又染上了一层战战兢兢。
台下的公公听着皇上怒气冲冲,赶紧上前一步:“皇上息怒,小的这就去再寻一次。”
“不用了。”皇上不耐烦的摆摆手,“皇后已经来了。”
公公依言回头望去,大门口果然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儿正在往这边儿走,旁边一个矮矮的影子,似乎是她的孩子。
等这两个人走近了一看,果然像皇上所说,来的人正是永怡皇后和她的儿子荣泽。
永怡皇后身披白色裘皮,裹着厚厚的兔皮围领,一脸的倦容,拉着满脸严肃的荣泽快步几乎是小跑着进了大殿。
“皇上赎罪,臣妾姗姗来迟。”永怡跪在冰凉的大殿上,荣泽也在旁边跪着。
皇上仿佛没有听见似的,他负手背对着皇后,盯着盖着白布的荣玉,一言不发。
过了好久,皇上才抬头看着房梁,悲叹一声:“纯德贵妃留下两个皇子,竟然没有一个能留下来!”
“回皇上,臣妾有罪,臣妾作为玉儿的生母,没有看好玉儿,今儿上午,玉儿说婉贵人上次送来的新冬衣穿着甚好,想前去答谢一番,过了许久都不见回来,臣妾正着急去寻,就听皇上差人来说,玉儿遇难了,都是臣妾不好,身为皇后,臣妾未当尽责。”永怡仿佛伤心到了麻木的样子,她眼眶红红,泪如滚珠,声音梗咽,却没有半分讨人怜悯的意思,依旧背挺的很直。
“皇阿玛,母妃没有看好荣玉弟弟,母妃知错了,孩儿愿替母妃守法,只求皇阿玛能够宽恕母妃一二。”荣泽闷头说出来这一句话。
“婉贵人在哪里?”皇上转过身来瞪着身边的老太监。
大监低眉顺眼的弓着身子,小声又恭敬的对眼前散发着慑人气质的天子说:“回皇上,婉贵人听说荣玉皇子出事了,就赶紧赶过来了,现在在殿外跪着,也有一会儿了。”
“去把她带进来。”
“是。”
陈小婉跟在大监的身后进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荣玉去她那里出了事,本来就是有口说不清的,而荣玉,敲又是纯德贵妃留下的唯一皇子,纯德贵妃早逝,皇上对她是极爱惜的,自己怕是要躲不过去了。
刚到大殿里,陈小婉就扑倒在地上,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生怕惹怒了皇上。
但是皇上的怒气不是她引起的,也不是她不言不语就能平息的,这件事究根结底,她终究会是一个被丢弃的棋子。
“婉贵人,朕问你,玉儿去你那里,回来的时候就没有派人去送他吗?”皇上盯着陈小婉,眼睛里沉静的似一滩浊水。
“回,回皇上,二皇子确实去了奴婢那里,但是奴婢有派人送二皇子回去的,况且二皇子回去后,臣妾的人还回来复命了,那个时候,才午时左右,不知道为什么,皇后娘娘没有见到二皇子,臣妾也不知道为何,二皇子就掉进了井里。”陈小婉委屈巴巴的伏在地上说。
“嗯?荣玉早就回去了?谁送他的?带上来!”皇上厉声呵斥。
“回皇上的话,婉贵人的侍卫中,没有人说自己送过二皇子。”大监抹抹自己额头上的汗,战战兢兢的回答。
“不可能,皇上,那侍卫叫陈贵,来宫中有些年了,怎么会没有这个人的名字呢!”陈小婉慌了,她突然抬头望着皇上,一个活生生的人人间蒸发了,是她在做梦么?
“婉贵人,奴才查过侍卫的名册,真的没有贵人说的那个侍卫的名字。”大监恭恭敬敬的说道。
陈小婉听罢,如一滩软泥摊到在地上,她说的都是实话,也清楚今日,有人是要栽赃陷害于她。
“陈小婉,你可知谋害皇子是死罪!”皇上坐在大殿上,冷冰冰的看着眼前吓的花容失色的婉贵人。
“皇上,皇上冤枉啊!”陈小婉再三的扣头,头撞在地上彭彭作响,她哭着道:“臣妾没有谋害二皇子的理由啊!”
“婉贵人,有身孕这件事瞒得很辛苦吧?皇上子嗣本来就不多,就这么一个没有生母的二皇子,就让你一个贵人钻了空子!虽然我身为皇后没有保护好玉儿,你却想除掉二皇子空出一个位子与你的孩子,是个公主还是个皇子都不知道,就这么心急,你真是蛇蝎心肠。”永怡皇后一字一顿的咬牙说出这一段话来,仿佛要把哭的梨花带雨的陈小婉生吞活剥了,以解心头之恨一样。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虽然有身孕,但臣妾从未动过这番念头。皇后一番话步步逼人,到底是何用意!”陈小婉怒目圆睁,眼神像藏着刀子,恨不得把皇后刮了。
“没有原因你好端端的送新衣给玉儿作甚?玉儿死的时候可是穿着你的那身新衣!你定是知玉儿是个好孩子,会来答谢你的好意,所以故意派人把他领到井边推下去,让他厚棉衣吸水,沉下去!”永怡叩头,“请皇上明辨,为玉儿沉冤昭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