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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通道极其狭窄,一个人过大小刚刚好,荣深抱着秦越,有些拥挤,他只好侧着身子进去。
而向里面走了没多远,狭隘的通道前豁然开朗,里面不大不小的一间密封的屋子出现在眼前,放眼望去,除了一个美人榻可供休息,一张简单的檀木桌上面摆放了些果蔬茶水,也没有多少东西在里面。
荣深走了进去,把秦越放在美人榻上,密室里很是阴冷,夏天应该是个乘凉的好地方,可这冬天实在有些凉的难受。
她睁开眼睛望着四周,荣深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地图,旁边挂着一把长剑,剑柄上还坠着一个银铃铛,这周围没什么特别的东西,整个密室一眼望到头去了。
知道她怕冷,荣深提起桌子上的水壶倒了一杯热水,这里的水是有人时时更换的,他用手摸了摸杯子,不是很烫,便拿过来给秦越喝。
秦越喝了几杯,小腹里涌过一股暖流,腹痛稍微好了些,只是她感觉有些发冷,身子缩成一团,似乎这样子好受些。
“再忍一忍,今天不巧,滞留在许村里了,这里的大夫就那么一个,叫他过来,你的身份就会暴露了,所以我只能帮你寻些妇人用的东西,委屈你,忍一忍痛了。”荣深说。
不多时,从上面传来扣门的声音,一声间隔一会儿,相同的频率扣门,这仿佛是一种暗号,荣深上去看了一会儿,下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许多东西。
这许多东西里就有一个火盆,不是可以抱在怀里的那种,而是可以点燃火的炭盆,荣深把它放在离秦越很近的地方,把火折子吹出点点火苗,点燃了炭盆。
他把密室里的几个火盆点着,原来这密室也不是全然不透风的,应该某处留有通风口,让外面的风灌了进来,否则这里面也不会如此阴冷。
秦越虽然腹痛难熬,但是室内的火盆一点上,瞬间火光照着她就温暖了许多,她也不像之前那么难受了。
“这密室不是密封的吗?怎么能放火盆?”秦越躺在床上,说话的声音虚弱到几乎虚无。
“放心,这件密室不是密封的,你看桌子上的蜡烛。”
顺着荣深的目光,秦越看到桌子上的蜡烛火苗竟然是在晃动的,虽然晃动的幅度很小,但也足以证明,这件屋子不是密封的。
他的人,办事总是靠谱的,连他没吩咐的事情都主动做了,可能是他要裘皮披肩的缘故,让手下人觉得他可能比较冷。
秦越放心下来,有了烧起来的火盆,屋子里仿佛瞬间暖了很多,还有荣深陪在她身边,让她觉得心里好像有了一点依偎。
荣深又把手里厚厚的披肩抖了抖,小心的披在秦越的身上,还有一个布兜里放了几片晒干的姜片,看的出,殿下是个很细心的人,但更是个对她很用心的人。
不过他手里拿的另外一个布包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秦越盯着他手里的那个布兜疑惑的看着,却发现面前的男人耳朵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红了。
“你自己如果不能解决的话,我叫个侍女过来帮你。”
荣深把那个布包递给秦越,脸色有些羞红。
“不用了,我可以的。”秦越知道他在说什么,也跟着羞红了脸。
“污了的衣服你待会还放到这个布包里就好,我会叫人先过来处理掉,半个时辰后,我再过来。”荣深把披肩的往上拉了拉,盖住秦越的肩上,然后站起来,把姜片抖落几片在杯子里,倒上热水后走了出去。
“嗯——谢谢殿下。”秦越低着头,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情感在里面耸动。
荣深点了点头。
等荣深走出去,她才拆开了那个布包,布包里有一套新的衣裳,从里到外都有,不过是男儿的衣服。
衣服的底下压了几个月事条,秦越的脸红起来,长这么大,她是第一次来月事。
都怪自己思虑不周,她有些懊恼,当初来参军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要来月事呢,幸好是让景安王知道了,表哥和他的关系匪浅,他也说不会泄露出去,看来他应该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思付了许久,秦越换下了被自己弄污的衣物,叠好放回了布包里,怕人看见还把布包系了好几个结。
换上月事条,秦越又躺回了美人榻上,端着荣深给她泡上的姜茶,暖暖手。
烫伤的地方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只是还有火辣辣的痛,那方巾也干了,幸好荣深送她去水边比较及时,要不然她的手,就要留下难看的疤痕了。
她盯着那白色的方巾,索性把水杯的水喝掉,把水杯放回桌上,腾出手来解开方巾。
肚子还隐隐作痛,已经没那么厉害了,她身上的披肩一片雪白,散发着一股好闻的清香,像是梅花的淡香熏在上面,秦越使劲的吸了吸鼻子。
她借着那悠悠的烛光,翻看那白色的方巾,方巾是用上好的丝绸裁剪而成,而在方巾的尾部,用淡淡的红线绣着一个“深”字。
她看着看着,眼神有些恍惚,今天奔波了一天,惊险又刺激,她觉得有些发困,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我下来了?”
荣深先是冲下面密道问了一句,见没人应他,又问了一句。
“我下来了?”
依旧无人应答,荣深怕秦越出事,也顾不得喊第三声,变急匆匆的走了下去。
然而,他却看到秦越熟睡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稚气未脱的脸很是有少女气息。
他盯着秦越看了一会儿,发现她的眉毛故意朝上修了修,这样能显得有男人的英气,也发现她眼睛的睫毛,被她故意剪短了许多,这样不显得娘里娘气的。
幸亏她年纪还小,现在看似男女不分,不过往后一年,就难以隐瞒身份了。
得为她想个办法啊。
荣深轻轻的摇了摇秦越的胳膊,十分不忍心的把她摇醒了。
“秦越,醒醒,该回去了,要不然,他们该过来找我们了。”荣深轻轻的喊道。
“嗯——”秦越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睛,看到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他身边的荣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还好吗?还能走路吗?“见她试探的下床,好像能够走路,荣深赶紧把裘皮披肩披在了她身上。
”可以,我们回去吧。“
”还是我背你吧,来!“
见荣深蹲下来,秦越赶紧摆摆手,“殿下,这可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没人看见的,到了门前,我再把你放下来就是了。快点”荣深蹲着,等秦越过来。
拗不过荣深的意思,秦越只好勉为其难的过来,伏在荣深的背上,荣深的背很宽大,她伏在上面,很是有避风躲雨的安全感。
她的手搭在荣深的肩上,一股温热的气息从他脖子里传来,仿佛一道春日的阳光,温暖安然。
荣深背着她出了密室,走到外面的时候,侍女都把头低的极低,生怕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场面,这也是荣深自己定的规矩。
“待会把密室的东西处理了。”荣深对其中一个侍女吩咐道。
“是。”那女子福了一福,也不敢起身,等荣深走远了才直起身,顺便指点了几个侍女下去收拾密室。
一出门,凉凉的风就扑面而来,皎月的光辉清清冷冷,看着让人生出凉意。
好在是圆月,月光如夜明珠一般明亮,把大地照的清清楚楚,两个人在树林里走着,一步一步,好不寂静。
许是太寂静了,荣深率先打破了尴尬。
”你想知道我怎么知道你的身份的吧?“
听荣深主动提出这个问题,秦越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她十分急切的想知道,是不是自己那里露出来破绽了吗?
”我与你表哥结识很久了,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大概七岁,云温让我记忆尤深。“荣深回想起儿时的那些过往,不由的溢出一丝微笑。
“哦?”能够探听表哥的秘事,秦越有些小激动。
”那时候我在太子宫读书,父皇那时刚有几个为数不多孩子,都年岁不大,我是老三,年岁很小,喜欢玩耍,偏偏那一起读书的几个兄弟,都没几个爱和我玩的。“
”大哥那时候,是父皇最看好的未来太子人选,而二哥,整日都忧心忡忡,我当时不懂事,总是缠着他陪我玩耍,他就会莫名其妙的哭起来。我现在才知道,那不是莫名其妙。“想起荣玉的死,荣深的手就有些颤抖,荣玉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阴影。
比他大三岁的哥哥,十三岁死了,而十岁的自己亲眼看着他的遗体,却无能为力。
“不说二哥了,继续说你表哥吧。”荣深顿了顿,调整了下口气,继续道:“有天,太师傅领来了一个小男孩,轻轻瘦瘦,白白嫩嫩的,颇有女孩子的长相。太师傅说,他叫何云温,是皇上御赐的来太子宫伴读的。”
”然后呢?“
”云温来太子宫第一天怯怯的,不太敢说话,就傻傻的站着等候太师傅吩咐,大哥有了伴读,是皇后娘娘给他精挑细选的,是福楼大将军的长子——福瑞。福瑞比我们长几岁,稳重端庄,勤奋好学,品行端正,深得太师傅的喜爱,大哥跟着他,自然就变得脱去稚气,与我们不同乐。“
”二哥也有伴读,也是福家的孩子,五子——福磊,大概是跟着他哥哥一并被赐进来的。他和二哥秉性很像,常常不爱说话不爱嬉闹,做事也是小心谨慎,从不和我们打闹,怕伤了我们这群主子,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