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出征

辎重队的小操场：王昆再一次站到了检阅台上，各排人员则陆续进入以排长为首的队列之中。看着差不多齐整的队伍，竟然让这老兵痞生出一丝怜悯之心。台下这近百人大多数并不像个帝国士兵，一脸茫然的样子和他当年四处征战的袍泽相比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不过毕竟才训练半月之久，且辎重队琐事缠身不能专心于军事科目，倒也是情有可原。

“好了，差不多齐了。”副督队在一旁轻声提醒。

“嗯。”王昆扫视众人，少有得摆出现一副认真的表情，抄起话筒对着台下的众人违心的说道：“我们辎重队，自组建已有半月，诸君已颇有军人风范。”说到这里轻轻皱起眉头，因为他看到那个熟悉的娇小身影正试图偷偷地混到队列之中。

幸运的琦雨晴在女厕中遇到了一向在二棚动作最慢的杨柳。在得到女学生犹如操作说明一般详细的指点之后，她终于才在一番理论结合实际的折腾之后，打点好衣装。

不敢再有拖延，以最快的速度套上只穿过两次的长筒牛皮军靴，捆扎好了皮带和偕行背带，一把抓起背包就向着操场跑去。但是，到了门口又不敢就这么张扬得冲进人堆，于是不得不放慢了脚步，以便不要被人注意。

当然，台下的动静自然逃不过王昆的眼睛。刚想发怒，认出竟是那已有了些姿色的猎户之女，便没了火气，展了眉宇。

一旁的副督队也是认出了迟到的琦雨晴，更看到督队大人由阴转晴的神色变化，心里的算盘珠子就滚动起来。他是一个标准的军人，可这不意味着他不懂人情世故。一个毫无背景的汉人子弟想在旗人多如毛，权贵遍地走的行伍之地混到如今的地位也极是艰难。

“方才，肖统制和钮协统两位大人遣人传达命令至镇内各单位。全镇官兵及劳役营两万人，一并动员，向湖北洪泛区进发！镇压当地白莲教余孽，协助当地衙门维护灾民秩序。二协虽组建不久，但基础训练已经完毕，剩余科目训练在行军中各单位自行安排时间继续进行。”说到这里台下一片骚动，新兵们是又惊又喜。今年长江汛期大涝，8月至今已有数月，湖北之境尤为严重，帝国虽尽全力赈灾，无奈灾区极大灾民不计其数。俗话说久灾则必乱，如今已近寒冬，当地百姓在威逼利诱之间加入白莲教的人数极多，这是全国皆知的事实。新军组建之原动力便是镇压帝国境内的白莲邪教，如今敌人就在那里，命令也已下达，众人岂能不喜。但是想到本队组建只有半月时间，身边左右之人也都是只会些煮菜仓管之事，又不免心中惶恐。

琦雨晴刚勉强挤入宜清身后的队列中，向宜清师姐谢过代为整理行装之劳。便听到了这等命令。不由心生激动，不是她弑杀成性，只是单纯得想着只要镇压了白莲余孽，自己与众师姐便能荣归故里，恢复宁静的生活。

“现在下达具体命令：1排，再次清点行装，带上所有一切必要物品，行军途中继续全力负责膳食供应，不得有误！”

“嗻！”1排的队列中传来响亮的回应。之后，4个排长便领了许多人再一次奔向几座大屋搜刮食材锅底。

“2排，抽调第一棚，随同本地衙门组建的劳役营，负责监管后勤辎重运输安全，其余人听候机动安排。”

“嗻！”2排也已领命。

“3排，抽调一棚汇同2排一棚一起监督后勤辎重运输，且负责劳役营伤患救治。二棚随42协本部行动，以便机动。”

“嗻！”琦雨晴与众人同声应道。心中想的却是，随着协部而非劳役营行军，这既可以经常去寻大哥又可以不用承担苦力，倒是好事一桩。

“好！”王昆发布完了命令，低头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一排众人，又朝辎重队的院门外望去，之间敞开的院门外已有其他单位列队通过。稍后了片刻，如今对烧菜煮饭已颇为熟络的1排士兵已经再一次集合到了一起。王昆略略点头赞许，“现在，2排1棚，3排1棚随着各自副排长去劳役营报到。其余人随我来！”说完抄起脚边的步枪就跳下台，稳健得走在全队之前，跨出了院门。

琦雨晴狠狠的看到，王昆背上的步枪便是他家那支雷明顿1882式。心中暗骂“这老滑头，好好的新式步枪不用，非要抢我家宝贝！”她哪里知道，王昆和琦泰群一样，早已爱上了这老式的步枪，虽然性能赶不上德制新枪，但上阵不离父子兵的道理，现在的琦雨晴定是不懂的。

全镇万余官兵，连同上万夫役，在这般突然间调动起来，不光惊了这些官兵，也让城中百姓和商户措手不及。忽然间，城内军号四起，到处都有匆忙归队的士兵从酒楼、民宿中奔涌而出。不多一会儿，上万军靴踩出的步调和偶尔响起的巨大礼炮声，让小城内外鸟兽尽散，民众变色。

肖新原戎装乘马，迎着逐渐变大的雪花，显得傲然自负，身后十余名身着礼服的高级军官紧紧相随。这一波骑兵之后就是41协的4000余名看似老练的士兵，剁着整齐的步伐，咆哮着统一的行军号令，轰然而过。

42协的新兵们也被这人龙气势所折服，有些怯怯的跟在老兵们的身后，步伐莫名的就是合不上拍。

因为迟到，琦雨晴走在42协直属辎重队的最后面。身后便是42协83标的标属辎重营的队列。整个队伍到了她这里，已经走得稀稀拉拉，不见了应有的威武雄壮。再后面便只剩劳役营苦力的号子声和督营军官响亮的呵斥声。

领队的是骑在马上的军官。前面那些精壮的汉子还能踩着有序的步子跟上队列，但是对于较小身材的琦雨晴来说，踩着步调就等于自动脱队。因此，只好一步一踮得努力跟上。

当然越到后面这样的情况越多，幸好几位师姐早已抽空将她的军服一一缝制得体，否则就那个样子非笑坏了路边的孩童不可。

出了瓮城大门，队伍行至向西官道，便见队伍两旁出现了衙门送行官员及高级官员家中女眷，泣泣惜别之泪还挂在眼角。知府梁大人也在官员之列，深望着队伍前方。琦雨晴知道，他的儿子便在队伍的最前列，紧随镇制左右。老知府也不避讳后面众兵士的侧目，一脸凝重于不舍。这不禁让后队的兵卒触景生情倍感思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