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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黑暗笼罩着整栋酒店,窗外冷月高悬,凉凉如水,没有一丝光芒。
冬季寒冷的风一阵又一阵地吹来,酒店迤逦的浅黄色床幔被风吹得四处飘动,依稀露出了床上重叠的两个人影和点点旖旎风光。
杨纯雪歪躺在床上,全身疲软无力,小小的脸颊红通通的,整个人像是发了烧一般,滚烫的温度让她头脑一阵又一阵的昏昏沉沉。
“好痛啊……”
剧烈的疼痛感从身体每个部位狠狠地传来,嗓子干哑,身子又像被火车碾压过一般,只要她稍微动弹一下,骨骼就会因此散架。
她几度想要从床上爬下来,无奈身上到处都是青青紫紫的伤痕,憔悴的身子骨实在无力支撑沉重的身躯。一个不慎,她整个人直接从床上翻滚了下来,重重地撞向僵硬的地板。
12月的冷彻人心扉,刺激得她一个冷厉,猛然睁开双眼,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此时此刻居然浑身**!
原本浑浑噩噩的脑子豁然清醒了过来,那份巨大的震惊折腾得她顿时不知所措,呆呆地半躺在地上,寒冷给她带来的刺激早已被新的发现盖过。房间里的光线虽然黯淡,但她仍然在撇过头去的时候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从床上的一侧伸展出来的一只粗壮的手臂……
她被吓得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那手臂,显然是男人的!
怎么会有个男人在床上,难道昨晚她被……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她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喝了闺蜜秦琴给的那杯酒后便不省人事,前半夜里她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又一直隐隐约约地听到个男人在自己的耳边低语。一瞬间,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所谓的好闺蜜,居然暗中下药,企图毁了她的清白!
手指忍不住一节一节地向里扣,直至用力的攥成了一馒头大的拳头,皓齿紧紧咬住下嘴唇,尖锐的贝齿咬破了薄唇,一滴鲜血从伤口处缓缓向外溢出,疼痛袭来,却怎么也无法抵挡心中那份巨大的悲痛和绝望。
她一向是个要强的女人,到了现今这种地步,哪里还有半分勇气看一眼身后床上正睡得深沉的男人是谁,从地上拾起一副胡乱套在自己身上,就要落荒而逃,谁知道还匆匆忙忙地向前跑了一步,身后突然响起了起来闷闷的声音:
“穗穗,别走,别离开我……”
她闻言一惊,脚下的动作不由得停了下来,以为是床上那男人醒过来了,刚怔了一秒钟的时间,方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说梦话。
她不敢再耽搁,像丢了魂儿似的,埋头直往外面飞奔而去。
外面漆黑如墨的夜空低低沉沉,大朵大朵厚厚的乌云在天上漂浮,没过一会儿,稀稀疏疏的冷雨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掉下来了,慢慢地,随着温度持续不断地下降,雨丝慢慢固化成小雪,如同漫天飞絮,轻轻地落下来,压在心头上时却变得格外的沉重。
杨纯雪一路狂奔,脸上的泪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就这样跌跌撞撞地,终于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和秦琴同租的家里。
门一打开,就看到秦琴正站在门内,眼里先是闪过一丝惊讶,而后才慢慢地镇定了下来。
杨纯雪看到秦琴嘴巴蠕动了一下,不给对方先开口说话的机会,杨纯雪张口便单刀直入: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难受的情绪,沙哑的声音,让杨纯雪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憔悴,看着秦琴的脸既有愤怒,不解,也有绝望。
秦琴又是一惊,连忙下意识地摇头否认:“我没有啊。”
杨纯雪原本还不怎么敢确定的,现在见秦琴急于否认,总算是确定无疑了。心里一寒,眸光一度暗了暗。
“是因为韩直骏吗?”杨纯雪又问,语调已经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充满怨愤,此刻更多的是悲痛与落寞。
秦琴万万没有想到杨纯雪会一针见血,不由得大惊失色,猛地瞪大了双眼,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杨纯雪,只听杨纯雪又闷着声音问了一句:“你就那么恨我吗?”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再遮遮掩掩也是于事无补。
秦琴想,既然杨纯雪已经知道了,索性撕破脸皮的好,反正她早就厌倦了杨纯雪的好姐妹这个身份!
想罢,秦琴双手抱胸,眼中藏了许久的凶光终于不再掩饰。
“没错,我就是恨你。我从小就喜欢直骏,为了他,我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他做什么,我就跟着做什么。可是你呢,你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这样轻易得到了他的心,凭什么!”
“所以,为了报复我,你不惜给我下药?”
“对!”
“我们可是朋友,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了,你这样对我,难道就……”
“那你又是怎样对我的?”
“我问心无愧。”
“你问心无愧?呵!”秦琴忍不住冷笑起来。“如果你要是真把我当成姐妹,你就不会和我抢直骏了。”
“我没有……”
“你有!你明明知道我有多么喜欢直骏,却还一直死缠烂打,企图从我身边抢走他!杨纯
雪,我恨你。直骏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他!”
“……”
杨纯雪完全怔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样残忍无情的话竟然会从自己交了这么多年的好姐妹口中吐出。
她原本想说这样伤害我毁了我的清白你心里是不是就好受了,心里一痛,脱口而出的却是淡淡的一句:“你太让我失望了,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说到最后,她的心越发难受,喉咙像是堵了块什么硬物,难受得她快要说不出话来,她只
好一个劲地忍住哽咽,艰难不已地继续说:“要是让直骏知道了,你猜他会怎么想你,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吗?”
“只要没有你,我就一定会有办法让他回到我的身边。”
是这样子吗?
杨纯雪不想再和秦琴争辩下去了,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拖着残破的身子和沉重的步伐,
一步一步走进自己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