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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临终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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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后的一天。

“尊敬的舰长,童教授紧急传讯,请您前往!”机械的人工智能合成女声,叫醒了正在指挥室埋头研究新造星球周边环境的张慕远。

“何事?”张慕远心里一颤,皱了皱眉。

算算时间,童师玄已经一百四十六高龄了……

“童教授没说!”女声应道。

“开启直达通道,送我过去。”张慕远轻叹一声,顺手从桌上抓起星舰控制器,一边把玩,一边走向通道入口。

“是!”

……

才进得童师玄所在的专家特级护理室,张慕远有些诧异。

他一直以为童师玄是喊他过来交待点遗言什么的,只是此时童师玄的床头除了照顾他的人工智能护士,再无他人。

童师玄虽然醉心科研,终身未娶,可是他怎么都算得是桃李满天下的人物了。这种交待后事的诚,难道不是他的学生在场,比自己更合适么?

“张舰长!”见得张慕远到来,躺在一张护理床上的童师玄试图起身。无奈岁月沧桑,此时的他,别说动身,却是连说话都已经非常困难,那声张舰长,也不过是通过仪器传导的脑电波信息罢了。

“童教授,您安心躺着,可别累着自己。”张慕远连忙抢到床前,双手握着童师玄瘦骨嶙峋的左手,轻轻拍打着以示关怀。

“有……有希望了!”仪器上,童师玄的脑电波的波动异常激烈,彰示着此时的他心情非常激动。

“什么有希望了?”张慕远一时没反应过来。

“神……神……”童师玄呼吸急促,颤颤巍巍地伸出自己的右手,想要拔掉插满全身的那些传感器。

“神啊……好,您说,我听。”张慕远心里一叹。

童教授老了,快死了,开始出现幻觉了。

“你……帮我弄掉这个!”很显然,童师玄的体力,不足以支撑他的行动,于是只能求助于张慕远。

“这……好!”张慕远想了想,决定答应童师玄的要求。

人嘛,既然**裸地来,就该**裸地走,这是当年童师玄和他闲谈时说与他听的。不知为何,他和童师玄的交流还算挺多,唯独这句,印象特别深刻。

“舒服……尼玛,这样舒服多了!”童师玄长长地舒了口气,惬意地叹息了一声。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脆弱,至少中气还是挺足的,只是氧气罩限制了他的发挥……

“童教授?”张慕远有些搞不懂了。

“我找到了神。”童师玄眨了眨眼睛。

这眼睛眨的!有那么一刻,张慕远生出这位科技大牛突然秒变老顽童的错觉。

“我就是神!”童师玄语出惊人。

“这个……这个,也许您说得对。”张慕远还是觉得这位应该是回光返照了。

与一个将死之人较劲,尤其是与为人类科技文明进步做出巨大贡献的长者较劲,岂是一位舰长该有的素质。

“你也是神!”童师玄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目中的兴奋和激动,难以自抑。

“对,我们都是神。”张慕远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三清和如来佛也不过在地球圈晃悠,而我们,已经在遥远的矩尺座旋臂……”

“啧!明白了,你当我出现幻觉了,等着!”童师玄转而对智能护士道,“按先前配比,给我注射生命潜能激发药剂。”

“不可!”张慕远捏了捏手上的金属球,原本依言而行的智能护士,居然就僵直不动了。

激发生命潜能,其实就是透支生命,以童师玄的身体状况,再透支一下,估计下一秒就得挂掉。

童师玄怒道:“别捣乱成不?你本来就以为老子快嗝屁了,阻挡的意义何在?信不信我篡改你手上星舰控制器的代码!”

“生命科学这块儿,是我懂还是你懂?听好了,待药剂入体,药效发挥作用后,你马上随我进入隔壁实验室,我只有五分钟的行动之力。”

“在此之后,我会陷入一段昏迷期,需要借助你的星舰控制器帮**控接下来的工序。”

“我会把工序代码链接入星舰控制器,这需要你的权限认证方可执行。你要是置人类前途于不顾,大可以不帮我。”

“记住,一定要及时准确,我模拟推算了无数次,五分钟,是我目前能达到的能力极限。”

“什么事,就不能提前说吗?或者请人代劳即可。”对于童师玄危言耸听的威胁,张慕远懒得理会,不过作为舰长,必要的戒备还是具备的。

童师玄嘴是欠了点,人是邋遢了点,却也算得上是性情中人,为人厚道,心地善良,也敢于担当。

但是将死之人他见得实在太多了。

不是谁都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玩儿最后疯狂的,屡见不鲜,尤其是科学家!

“妈的,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结果你怀疑老子动机不纯!实话跟你讲,这事儿别人不能试,也不敢试。总之一句话,我找到长生的办法了,信不信由你!”

童师玄是谁?真以为他不通世事,情商为负啊?很多时候,他只是不屑于参与此间争斗,毕竟时间对于科学家而言,太宝贵了。而一旦涉及自身关键利益,八面玲珑不过手到擒来。

张慕远倒是没想到童师玄反应这么快,他似是刚刚认识童师玄一般,盯着他看了好久才道:“您,没开玩笑?”

“我还有十二天活头,没心情跟你开玩笑!”童师玄没好气的道,“你最好抓紧!我测算过,半个小时后,我将无法完成我实验,而人类,会因为这半小时,将继续在黑暗中摸索无数年,能不能再次找到我如今的法子,得看命!”

是么?难道你研究的课题,居然没有继承性?

“理念的问题。具备我这样科学素质的人,不会相信我这套理论,连你这种水平的都觉得荒唐,何况别人!”童师玄看穿了他的心思,直言不讳地道。

这话……有点伤人,来自科学家的藐视,从来都是让人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服气的。

“那……试试?”斟酌良久后,张慕远决定信他一次,就当是帮助这位伟大科学家完成他的最后遗愿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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