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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室内张牙舞爪的接着蛛网,隐隐约约透露着一股霉味儿,旭日东升,光束从窗牖通过,肉眼可以看见乱舞的细尘。
忽然脑海中一道白光从她脑海之中一闪而过,伴随着剧烈的疼痛,随即而来的画面像是在她眼前不断地上演。她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头颅,面目狰狞的在床榻上翻来覆去。
丫头看见她这副痛苦模样,一时乱了手脚,扶着她一副面容着急的模样,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小姐,小姐,您别吓我呀。”
她的瞳孔一瞬间睁大,她现在的名字是,顾嘉寒。
胸口大幅度的起伏,呼吸从急促慢慢变成了平缓,前世的记忆接踵而至,顾嘉寒是顺天府尹顾家霖的女儿,同当初尚书令嫡女身份不知低了多少份,不过无妨,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不易。
顾嘉寒的剧痛慢慢消散,她从床上慢慢直起身子,双眼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忧心忡忡的小姑娘。这个小姑娘的名字叫葛叶,是服侍她的婢女,心思细腻,同她的情分也很长久,是她在顾家唯一的奴仆。
她拍了拍她的掌心,细碎的鬓角飘落在前,低头莞尔:“不必惊慌,我没有事情。”
这声音极为悦耳,自从前世被毒哑之后,每天嗓子都在承受剧烈的疼痛,从来不知道原来说话是一件这么美好的事情。
葛叶用水蘸湿手帕,仔仔细细给她擦了擦手,抽了抽鼻子带着一声哭腔:“小姐,你都不知道自从您落水之后沉睡了多久,您若是再不醒来,葛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顾嘉寒将双手伸出,由着葛叶擦拭,看到傻丫头哭哭啼啼的样子,一时心下难忍。捏住她的小脸玩笑道:“你别急呀,我这不是已经醒来了吗?”
葛叶看她如此玩笑,就知道她又是在逗弄她,心里忍不得又是委屈,把铜盆端了就打算出去,临到了门前,葛叶才哼哼唧唧的对着床榻边上的顾嘉寒道了一声:“不出一月,您和二小姐就要一同入宫选秀了,您还不快抓紧些。”说完跺了跺脚就急忙出了门。
入宫选秀……
顾嘉寒嘴里反复念叨这几个字,起了身子走向她破旧有些发朽的发妆台,边边角角的旧木已经翘出来,偶尔还有汹虫快速爬过,她拿起了篦子搔了骚头,打开奁盒却没有一件是完好的发饰,多半是七零八落的,见不得人。
她对着铜镜,看到自己小巧精致的面孔,白皙的面孔没有一丝瑕疵,眉似远山而唇朱,双目炯炯,灵气活现。顾嘉寒生的这样一幅娇艳面孔,在顾府中,却是难以生存了一些。
谁让她的亲娘早逝,父亲如今疼爱妾侍,将后院的一切都交给了庶母沈织打理,她也不至于落得这般田地。
更何况,如今面对的是皇帝选秀,用这样的行头,只能被说是大不敬的吧?
顾嘉寒并没有忘记前世那一对狗男女是如何串通陷害她父母,取她一家性命的。想要涅盘重生,顾府之中,必须步步为营。
葛叶紧赶慢赶的跑了进来,眉心皱成一团,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小姐,二小姐她来了。”
顾嘉寒点了点头,似乎早就知道有客来访一般,身形稳如泰山,启唇稍带架势:“来就来呗,葛叶,你去备点茶等会儿端上来就是。”
“是。”听到此话的葛叶皱起的眉头难消,以前的小姐看见二小姐都是绕道走的,怎么今日反而有种就等着人的错觉?她虽然不懂小姐的意思,但还是毕恭毕敬退下烧水泡茶。
顾嘉寒的妹妹,是沈织所出,名叫顾嘉水,印象中是个跋扈的性格,再加上有个看管后院的母亲,在顾府从来都是横着走路。说起来,这个身子还是拜她所赐,若不是她心生歹意对顾嘉寒下手,她又怎会机缘巧合重生在这副身体上?
说曹操,曹操就到。
没看到人,反而先听到人的脚步声,足可见是风风火火的来,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还能完好无损的醒来?
顾嘉水直冲冲的来到她的屋子,站定了脚后跟,嘴中发出一声轻蔑的哼声:“这么快就醒了,还真是能跟我添堵。”
她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妙人女子,一身贵胄华服,生怕他人不知她身份一般张扬。
稍后,她只是朝着顾嘉水微微一笑,声音不急不慢的说道:“马上临近选秀了,姐姐的身子不敢不好。”
听到选秀两个字,顾嘉水顿了顿身子,转身正好对上顾嘉寒盈盈笑脸,气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能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你!”
顾嘉寒此时根本就不在乎她有什么表情,只是端起案上的茶水,从容的放到嘴边呷了一口。看她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这才幽幽的低声说道:“妹妹做的什么事,姐姐心里都记着,来日忘不了妹妹的好,你我都是顾家女儿,若是同时进了宫,可不能闹出姐妹阋墙之事,有伤大雅。”
别看顾嘉寒这话说的软绵绵的,但她话里有话,就只看着顾嘉水脸上已经快要挂不住的神情。
顾嘉水岂非等闲之辈,听到她说的话脸上青一阵儿白一阵儿,浑身颤抖,扬手就是一个巴掌甩在顾嘉寒的脸上。
啪——
真疼。
顾嘉寒捂着自己的脸颊,可以感觉到迅速腾起的红肿,红了半张脸,指尖微微一动就是火辣辣的疼痛感。
顾嘉水的脸上扬起一丝得意,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就觉得心中畅快无比:“哼,就凭你,也配跟我这么说话,下作的东西跟你娘一样都是贱胚子!”
微微隆起来的红肿瘀成一块,顾嘉寒并没有反驳什么,只是气定神闲的发出一声冷笑,随即葛叶赶了进来,看见自家小姐脸上模样,就瞬间知晓了大半。
葛叶跑到她的身边,用手帕轻轻擦拭,饶是心疼的说道:“小姐,您这是……”
顾嘉寒推开了她的手,给她一个“无妨”的表情,牢牢的看着顾嘉水,冷言说道:“没什么事你可以回去了。”
“贱东西。”顾嘉水走的时候留下了这么一句话,脸上挂着不屑趾高气昂的走了出去。
她看着这个狠毒妹妹离开的身影,手指碰到掌锢的地方泛起酥麻的痛感。
顾嘉水,这笔账,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