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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补路爷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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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作桐(此刻,气息有些不顺,指着发黄的日记本):“这……这辈子,就没有白活……”

自从那天老伴王秀丽翻出了日记本之后,张作桐便将“好事日记”一天天地续写下去。

张作桐(第一次采访时):“她(王秀丽)说,你接着写吧,把这些年在花州做的好事都记载下来,别让自己闲着,人闲才愁啊。”

从那天起,张作桐便每天带着老伴王秀丽一起修路。

张作桐:“毕竟,我也怕她每天在家呆着,也愁出病来。”

两位老人走上街头,顿时就觉得哪里都是活。路边的塑料瓶子可以卖钱,然后用来买水泥。甚至原本只是去公园里散心,最后却又干起活来。

张作桐:“地面上好多地砖都已经碎了,坑有大有小,有跳舞的,或者是孩子们一跑步,就容易摔倒、崴脚。我们俩就一起把地面填平了。”

几年前,王秀丽脑血栓发作,又伴随脑萎缩,张作桐便将她时刻带在身边。为了距离医院近一点,老两口搬到了现在的七堇区,住进了这间三十多平方米的小房子里。

老伴王秀丽病了,再也不能陪着他去修路了。张作桐便只好放弃了修路,每天在家中照顾老伴。闲下来时,他就读自己的日记给老伴听。

张作桐(第一次采访时,在家中捧着日记本):“……这是一九八五年,十一月十四号的事,你还记得不,那时候咱俩做豆腐,我去镇上卖。路上不是有河坝吗?你记得不?”

王秀梅(躺在床上,神志有些糊涂):“嗯,记得……”

张作桐(对镜头):“她还记得呢,清醒着呢!我看到河坝上有一个女人掉下去,掉河里了。情况危急啊,我棉衣都没脱,就跳下去,把她捞了上来。和他们家人一聊,竟然是我们齐鲁的老乡。说要给我钱,我也没要。老伴啊,我做得对不对?”

“你做得对!”王秀梅在床上口齿不清地夸奖丈夫,“好样的!”

张作桐被妻子夸奖,乐得合不拢嘴。

面对着卧床不起的老伴,微笑的张作桐没有告诉她,其实他的胃已经疼了快三个月了。

今年年初,疼得难以忍受的张作桐终于来到医院检查,竟然是胃癌晚期。

张作桐大儿子:“他就说,没钱,不想治了。因为我妈每个月吃药基本就花光钱了。”

七堇区民政局副局长:“张大爷和王大妈搬到我们七堇区之后,街道很快就注意到两位老人身体不好,生活比较困难,于是申请了低保,我们区民政局也是第一时间批复,给两位老人一个基本生活保障。像去年王大妈心脏不好,需要做手术,手术费用上万元,我们民政局立刻响应,预付前置救助金三千元,街道那边申请慈善救助金五千元。这一次,我们也是提前预付救助金……总之,确保张大爷和王大妈,还有我们区低保老人们,得到有效救治。”

除了七堇区**从制度上提供保障之外,众多好心人在得知了张作桐老人患病的消息后,纷纷前往医院看望。

“谢谢你们啊,你们都是好孩子……”张作桐对几个前来看望的大学生说,他时而脸色闪现痛苦,显是胃痛作祟,不过他执意要说,没人敢打断他,只能忍心听他说完,“……钱都拿回去……都是你们父母给的……”

一个女生抹着眼泪,道:“不是,这是我们自己打工赚的,收下吧,爷爷。”

“拿回去吧,谢谢你们。我没做过什么大事,你们来看我,我很高兴。”

老人坚持记录下每一个捐款人的姓名,将他们的名字写在自己的“好事日记”上,只不过记者看到日记本上几乎留下的都是网名。在无数善心的汇聚中,短短两天,共计10万元的化疗和治疗费用就集齐了。

医生:“我们将对老人尽一切努力。”

因为糖尿病,张作桐双腿浮肿,而上半身却骨瘦如柴。他放心不下老伴,医院得知了这个情况,特批将王秀丽老人接到医院,和张作桐住在同一病房。

张作桐的一位邻居自愿地负责起两位老人的生活起居。

邻居:“我也是被感动的,能照顾一点是一点。很多人都流泪来,流泪去,我其实想让他笑。”

邻居总是乐呵呵地和老人开玩笑:“你这帽子还戴着呗?不摘呀?”

“不摘。”张作桐摇头。头上的帽子是一顶徐帽,上面有“花州志愿者”几个字,“这是我的标志,走到哪儿,得不得病,我都是一个志愿者。等我裁了,我还要继续修路呢。”

“好样的!”老人身旁的老伴闭着眼说道。

节目的最后,镜头回到了老人曾经修补过的马路上。那里,装载车、搅拌车、推土机、压路机……马达的轰鸣声中,工人们忙忙碌碌,正在这条马路扩建重修……

节目播出后,引起社会普遍关注,看望张作桐老人的好心人越来越多,甚至齐鲁等外省市的人也来看望。很多网友在微博评论说:“花州真是一个充满人情味的城市呢!”

在一定程度上,这一期片子扭转了这一段时间以来,网民因为“吴泰华与兰溪大侠”事件而对花州的不良印象。

而两个多月后,又一条喜讯传来,张作桐老人的胃癌被成功抑制,癌细胞没有扩散,老人家初步恢复了健康,老伴王秀丽的脑萎缩也不治而愈,可以正常的说话走路了!出院那天,老人带着老伴,谁也没有通知,因此上无人相送相迎,二老肩并肩,手牵手,在平坦宽阔的大路上步履不停……谁也不知道他们想走到哪里,去了何方。【现实原型:张作梓,山东安丘人,后迁辽宁沈阳,义务修路二十余年,2014年确诊胃癌晚期,2015年化疗有效,同年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

“我觉得你最后的落点特别好,”节目播完之后,躺在钟磊怀里的许蓉蓉懒懒地说道,“老人家曾经有双手修补的马路,如今被扩张的城市建设重新铺设,也多少给了花州市路政局一点面子。”

钟磊笑道:“陆震起还说呢,采访的过程千万别提到路政局,就好像他们不存在一样就行了。”

“老人家现在怎么样?”

“正在化疗,医生说能续命续一段时间。”

“嗯……我的那个就不会了。”

“先睡觉,晚上吃饭,然后再睡,明天醒来就看你的片子了。你的这个续集叫什么来着?”

“忘了?你的‘补路爷爷’叫《好样的》;我的就叫《亲爱的》;这一周一共是两个‘的’嘛!”

第二天周日中午,许蓉蓉的片子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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