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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心不知道王柏梁要带她到那里去。像这样跟男生单独去一个地方,这是第三次。前两次的经历令高一心成长了不少,也带来了极大的困扰和伤痛。现在身边的人是王柏梁,她很安心,她相信他绝对会是结婚的好人选。
公共汽车没房车开的快,因此需要坐一段时间才到。车内鸦雀无声,车外街灯通明,两人的眼睛被映照得闪烁不定。
高一心见王柏梁选择沉默,她便试着跟他攀谈艺术…“柏梁,关于艺术起源,你是怎么的一个看法?”郭华艺术出身,高一心相信王柏梁自小必受妈妈薰陶,这话题准是没错。
王柏梁想起郭华,心头立即一揪…“都是因为太空闲,才会有这门东西吧!”他边说边笑,笑得有点浮夸,深邃的眼睛中还带有忧伤的神色,但却很美,美得像个女生。
高一心见王柏梁的反应有点大,以为他很喜欢这个话题。她大概是想不到对于王柏梁来说,听见任何跟郭华的事,他都感到厌恶…
高一心滔滔不绝地说起来…“一个古希腊哲学家认为艺术是人类的天性和本能,是对大自然的一种认知和回应。艺术不仅反映事物的外观形态,还反映着事物的内在规律和本质。慢慢你会发现,不是你在花时间学习什么是艺术,而是在花时间学习这个世界的真实状况。山有多少个层面?海有多深多沉?鱼的姿态原来跟海的深度有关,这都是在开发着人对世界的认知和感受。把所有对世界的感受由视觉和触觉中刻画出来,接着让欣赏作品的人试着去了解创作者,了解这个世界。”
王柏梁虽然一直点头,但脸色明显转差了,高一心立即说:“柏梁是不是饿得胃痛起来?多久没吃东西?我们还有多久才到呢?”王柏梁一怔,想不到高一心有一个细致的心思,千金小姐还真懂得关心别人。
“没事!听高小姐这样一说,我这个门外汉还真是惭愧了…”高一心一愕,她不了解王柏梁,以为他会因为郭华的缘故而十分熟悉艺术。
高一心不也是因为妈妈而爱上艺术吗?这些年来,高一心偶然也会在迷茫的时候细问自己的心…“真的喜欢艺术吗?”只是高一心还算是有艺术天分吧!反正老师给她的功课,她都能一一完成,还取得不错的成绩,拿下了创意思维奖。
艺术这回事其实不难,只要有胆量做别人不敢做过的事,采用别人不会用的材料,这样大家便会同时间为了让自己显得有学识而喷喷称奇,说创作者创意十足。
或许高一心还有别的事情会喜欢,但学习了艺术这么多年,怎样说也是跟艺术再分不开。作为富家女,不论修的是什么专业,毕业后大可不用工作。只要活得无比优雅,长相身材漂亮如陶瓷娃娃,这样便能令父母脸上沾光。
最后选个好夫婿,完成政治婚姻,人生便走完上半场。对于这样的人生,高一心没什么想法,她也不再敢有什么想法。
现在的工作是高夫人安排的,王柏梁也是高夫人喜欢的。而高一心可以做的和应该做的,便是配合高夫人的安排…
尽管高一心不享受乘坐公共汽车,但她的心情却反常地越来越舒畅。因为她感觉王柏梁没有拒绝她的意思,愿意跟她谈艺术,愿意对她笑。那丝丝甜蜜如春日暖风扑面而来,令她的心脏不断受到温柔的冲激。
高一心没想到会事情那么顺利,高夫人早已明说这事不易。房车是第一,吃东西是第二…还有什么挑战等着她呢?
突然,王柏梁握着高一心的手背,她没有不知所措,反倒配合地把手转过来牵紧他,十指紧扣,他的手竟然如冰一样冷。
王柏梁眉头一紧,收回了手,摇摇头没说话,只把食指放到高一心嘴前,示意她先安静。
王柏梁轻轻解下高一心的名贵手表和钻石戒指,接着让她放进手提包内,她乖巧地照做。
王柏梁在高一心耳伴轻声说:“我们一会要到的地方,说不定会有流氓或强盗,因此财不可露眼。为了安全,财物我先替你保管,下车后切记别松开我的手。”高一心一听心头猛颤…流氓?强盗?他们到底要到哪个地方去?但能牵手是一件好事吧。
王柏梁按下公共汽车的下车铃,拿着高一心的手提包,牵着她的手下了车。高一心又惊又喜,现在是情侣吗?她的心脏已经快跃出体外…
Ken接到讯息,已经早早赶在他们前面到达,在车站附近静候。王柏梁让Ken穿了便服,没事发生便不用走近,他不想惹人注目。
高一心一下时,高跟鞋刚好踩在一潭污水之上,污水溅起,令她不禁大惊叫了一声。王柏梁心中暗喜,他想看看高一心能坚持多久。
“鞋毁了!”高一心一脸彷徨,不知道如何跟妈妈交代。
王柏梁松开了牵着高一心的手说:“高小姐,这个地方我经常来,感觉很亲切。不知道高小姐是不是不习惯,要不现在便回家去?”
高一心看着皮鞋感到万分惋惜,但立即抬头说:“我也喜欢这里,日后我们可以经常来。”她笑了,但笑得特别尴尬。
这个市集名为“消愁”,坐落于郊区和市区中间,自成一角,是个平民聚集的好地方。消愁区租金合理,因此食物,衣物和日常用品也异常便宜,因此十分很受平民欢迎,入夜后特别热闹。
到了消愁,不单单只是高一心感到不自在,王柏梁也被消愁的味道刺激到大脑…他想起了今天到过的废铁场,他讨厌平民聚集之处!
Ken已经抢先一步到烤烤居坐下,先找个好位置来照应王柏梁…这家餐厅他跟家人来过,孩子吃得香,妻子喝得两颊绯红,他十分喜欢这里。Ken还跟尹扬来过一次,那时他初跟王柏梁做事。尹扬怕他不习惯,就抽时间跟他谈谈,提点他要注意的事。
烤烤居在消愁十分出名,吃的是烤肉,喝的是啤酒。不吃肉和不喝啤酒的人来这里便是个笑话,偏偏正是王柏梁跟高一心二人。
高一心只会在早上吃母指般大小的鸡肉,中午吃水果,晚上就吃沙拉。在这个时间吃烤肉,她吃惊得双眼睁得圆大,接着又紧紧一闭,想把那吃惊的感受全都挤出来。
而王柏梁把烤烤居的门打开后,那廉价啤酒跟廉价烤肉的气味互相凑合着,令他想吐又吐不出来。他平日喝的是十万元以上的红酒,啤酒这东西于他来说跟垃圾没差别。
王柏梁眉头一紧,那可恶的尹扬难度是在戏弄他?那边尹扬还在忙,看看手表,算算时间,知道王柏梁大概到了,他的嘴角随即出现了小巧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