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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父一听有关生死之事,竟然异常冷静,这令沉凡感到意外…“小凡,你说人死后会到什么地方?”沉父似笑非笑的表情,更令沉凡摸不透。
沉凡是真心希望沉父能以平常心看待生死…沉凡知道,尽管能以平常心看待一切,看着儿子先走一步,还是需要经历一段悲伤的过渡期,重点是最后能健康地站起来,过正常生活。
沉凡缓缓地说:“小时候在医院里听过很多相关的故事,据说善良的人离开世界以后,会被天使接回到天国,幸福地过日子。天国里没有眼泪,没有疾病,没有烦恼和痛苦,是个充满爱的地方!”
沉父听得入了迷…“听起来真的是一个十分好的地方,但是不知道老爸够不够善良?能不能被接到那里享福呢?”
沉凡说:“爸爸于我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上帝创造世界知晓万事察验人心,怎么可能会把爸爸留在这里不管?”
沉父如释重负地说:“那样就好,那样我可以放心了,只是我还有遗憾…遗憾没有能力留住你的妈妈,让你自小便没有妈妈在身边照顾。我也遗憾没有创出一番事业,愧对父母的养育。我更遗憾没有机会看见你康复,这些事情都令我感到难过…”
沉凡大惊,因为爸爸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过这些事,也从来没有在他面前示弱。有些事情尽管沉父不提,沉凡也清楚知道,他只是假装不在意…“爸爸别这样说,你看天色不都是时晴时雨吗?人生悲欢离合本平常,哪有一辈子风调雨顺的?行到水穷处,别有洞天现。努力的人,总有出路。我会尽力抚平爸爸的遗憾,令爸爸快乐地生活下去。只要一天我还在,我也会牵紧爸爸的手。”
沉父见儿子懂事,实在舍不得,因此悲从中来…“小凡,有了钱以后,你自然能做换心手术,你能活下去的。”
沉凡不知道沉父的想法,因此说:“换心这事我不强求,要是上天能让我活,我便活下去。要是不让,我也接受。我希望爸爸也能接受,毕竟爸爸撑了这些年,已经很累。”
沉父看着远处说:“是很累了,真的很累!”
遗嘱立下了,已经吩咐好律师日后如何安排。财产不多,就一所两父子住的小房子。人寿保险受益人是沉凡,一切安排妥当,就等一个适合的时机。
“沉先生,你到底在想什么呢?”张超见沉凡静静地看着远处,心事重重的样子。
沉凡微笑回应:“看见你们相处如此融洽,令我想起往事…”
张超听见往事二字,内心一揪,仿佛预想到沉凡那些往事必定不是什么好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何必感触。”张超在劝人亦劝己。
陈日琛对张超说:“别说这些丧气话!人家沉医生怎么可能会有悲伤的回忆?那像你经常伤春悲秋,一脸病容。还一天到晚撒娇,像个孩子…”
张超立即嘴角下弯表示不满地说:“我那有?我成这个样子不都是琛哥做成的吗?现在还怪我…还怪我…”
陈日琛不理张超生气,转身说:“沉医生,工友们都要回去休息了。你有空可以多坐一会,我们也好聊聊天。”沉凡点头,如果可以,他希望能住在这里,永恒地感受这里温馨的气氛。
许诺言和陈日琳乖巧地收拾地方和清洁碗碟,张超陈日琛则带沉凡到长椅那边去坐。
张超随意地向后一靠,躺在长椅上看着天空说:“想不到沉先生竟然是个医生,医生要读书很多,沉医生少年时必定很用功。”对张超来说读书并不困难的事,只是她一直不敢做自己,只想藏起最真实的自己。
沉凡也没在意自己只是个客人,也学张超一样躺下来说:“于我来说,那个时候除了用功,还是只能用功,没有别的事情能够做了。我觉得只要能专注眼前事,再难的问题也可以迎刃而解,当然有时也需要助力…”
张超在思考沉凡的话,陈日琛便说:“沉医生说得实在是太对了…”
张超一直觉得奇怪,陈日琛说话的态度实在太恭敬了。跟刚才初遇沉凡时的态度简直就是两个人似的。难道只是尊敬沉凡是个医生?
沉凡苦笑着…“不骗你们,学习怎会不辛苦,只是天下间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谁也别想当个例外。”张超立即想起王柏梁对她的好,也不知她需要负上什么代价。
许诺言加入说:“我要吃免费午餐!那里有?”
张超怪笑:“姐做给你吃,来呀!”许诺言猛地挥手摇头。
沉凡看见张超和家人关系和陆,多么希望自己也能有兄弟姊妹伴在左右成长。时而吵架,时而融洽。快乐时分享,悲伤时分担。
沉凡把手伸向天空,想像自己能触碰到天上繁星…“人世间确实有一种东西不用付出就能得到,那就是爱。一个人的灵魂深处,或多或少,都存在着良善和仁慈。灵魂会在那么一瞬间,不问原由,只想付出。不求回报,只愿送暖。付出了以后才发现,竟然比受惠的人更心满意足,在疲劳中反倒得着最深沉的释放。总想着不劳而获的人,是永远满足不到内心的渴求。世人多误解金钱名利的本质,那虚假的面目下,只是腐败人心的催化剂。经历过的人,才能理解得淋漓尽致…”
张超侧着头凝视沉凡,感觉沉心思独到,内涵深不可测…“沉医生,有事想请教你,感觉你的脑袋应该很好用…”
沉凡笑说:“张超随意问,只是要是我懂的,也会倾囊相授。”
张超坐起来说:“我想以环保概念做基础,设计一套开源的实务。增加废铁场收入,但却不会像大商家一样剥削小市民的利益。”
沉凡见张超这样一说,也坐起来认真回应…“听张超的语气,做生意赚钱的人,好像是恶人!”
张超顿时尴尬起来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好吧!我确实想不通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