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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日琛轻拍沉凡的胳膊,让他借一步说话:“小超从养父空难离世以后,得了心理病,反覆发作,一直不能根治,不知道沉医生能不能帮帮她?”
沉凡眼睛没有离开张超…“没带张超看过心理医生吗?”
陈日琛摇摇头说:“那时小超突然痛晕了被紧急送院,主诊医生检查后说是心理影响生理,生理引发起神经痛。建议发病时吃止痛药或打止痛针,家人多开解陪伴,她或能克服。”
沉凡看着张超那双被手套遮盖着的手问:“那张超能克服了吗?”陈日琛再次无奈地摇头。
沉凡看着陈日琛问:“病发多久了?”
“三年了…”陈日琛的声音很轻很轻,希望这不是事实,更希望这些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沉烦开车回家,途中一直放空自己的思绪,只专注于开车。
对于心思繁琐的人来说,要放空自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对抗大脑,跟大脑对话,让大脑释放绷紧的神经,让身体放松下来,人才能健康。
根据研究,人从母胎下来,个性已经因为遗传基因而定好了一半,后天环境因素会引导她的主个性发展,而个性直接影响情绪和行为。
人七岁前,基本个性已经定形,主个性或会因为某种原因被压抑,但仍然存在。
不论人经历再多悲惨的事,只要能找回那个乐观坚毅的个性,克服阴影,自然能扭转一切困局。
沉凡因为面对致命的心脏病,也因为对父亲的爱,他自小便培养一出一种正面乐观和坚强的个性,但这并不是他的主个性。
沉凡的主个性一直被压抑着,直到在沈父离世之时,沉凡终於撑不住,彻底崩溃了。在那个最软弱的时候,沉凡的生母还出现落井下石,导致沉凡那潜藏已久的主个性爆发了出来。他一下子就改变了,变得更强大更冷静更有智慧,但附带着无比贪婪,极端邪恶和不择手段的思想。
这主个性强大得什至埋没了沉凡的良知…他迷失了很久,而且付出了非常沉重的代价,才找回了当初善良正直的他,成就了现在健康正面的他。
有些人因为伤痛,有些人因为恐惧,有些人因为重大的压力,结果只有一个,迷失了。有些人就这样一辈子也不能走出迷宫,被困到死。
沉凡的工作便是帮助病人找到出路,令病人能主导正面的情绪,重返社会,正常生活。
沉凡想帮张超,因为他从张超身上看出一个动人的灵魂,它惨被困于迷宫之中。那漂亮而光芒四闪的张超迷失了,正在焦急地找寻出路。
到家了,沉凡一颗心微微悸动,他留恋这里。自沉父离世,沉凡一直没有搬家,就住在父亲留给他的小房子里。那里陈设素雅,色调以木色为主,不同种类的木制家品,衣柜厨柜,木色不一,有浅有深。
家中的东西,除了卫生纸以外,白色的东西极少。沉凡从前就很好奇,沉父当时终究没有说出真正的原因。
后来沉凡明白了沉父的苦心,大概是沉凡长年住院,医院都以白色为主色。沉父不想沉凡回家以后触景生情,想起在医院里生病痛苦的日子,因此在家里避免使用白色。
其实沉凡并不在意这些,发生过的事,终究是发生过。心脏病也从来没有离开过沉凡,换了一种颜色,这又能代表什么呢?只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行为。
但沉父如此贴心,沉凡又怎能不感激?到了今天,沉凡仍然沿用木色家具,一边怀念父亲,一边正视自己内心的感受。
一个陈旧的松木相架冷清地搁在储物柜上,照片饱经岁月洗礼,已经泛黄褪色。照片中的沉凡刚出生不久,五官精巧趣致,沉父抱着沉凡笑意盈盈,那时沉父的生意还很顺利,只是这一切,都已成为过去。
现在沈凡看见照片不会感到悲伤,只有怀念,因为他已经接受了父亲的离去,也接受了过去和现在的自己,他已经释怀。
沉凡不再埋怨那个充满缺乏的自己,因为他知道力量再小的人,也能够作盐作光,为社会服务。
沉凡最珍爱的两个人都已经先后离他而去,但却留给他最大的力量去面对明天。换了心脏的沉凡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在世的日子他希望不断帮助别人,让别人能摆脱内心的恶魔,摆脱内心的忧伤,摆脱儿时可怕的阴影。
张超一直没回小屋睡觉,陈日琛多次到修车场让她休息,她总在拖延,一直到凌晨四时,张超撑不住,靠着墙闭上了眼睛。
张超告诉自己,必须要在后天前把饰品做好,她不能让沉凡感到失望,她更不能对自己感到失望。她已经想好了要怎样做,每一件饰品应该如何下手制作。但现在张超真的感到十分疲累,必需先休息一会再起来工作。
突然有人把张超抱起,她没有张开眼睛,头靠到那人身上,凭着气味,她知道那是谁…“琛哥,你是不是失眠了?小超是真的有事情要做才没好好睡觉,你干吗不去睡觉?我能把事情做好的,琛哥不相信我吗?”
陈日琛没回应,他知道他要是说话,便会没完没了。他不回应,张超便会继续睡…一个大姑娘,工作了一天,没洗澡也没洗脸,还直接在修车场睡觉,真的令人省不了心。
陈日琛帮张超脱掉工作鞋,张超顺势踢掉一双袜子和工作裤,一双修长的美腿直接光在陈日琛面前。
一直照顾张超的陈日琛早就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从前的他并不会感到尴尬,现在的他用尴尬不能形容,他现在是全身发热,不能自己的状态。
陈日琛赶紧帮张超盖好被子,拿一条湿面巾帮她擦擦脸,轻轻的轻轻的。这时张超已经睡熟了,小巧的丰唇半开,看得陈日琛垂涎欲滴。
陈日琛的大脑跟小脑互相交战,双手都抖起来。到底该不该亲下去?亲下去,张超也不会知道,直接躺在张超身边直到早上,这样也未尝不可…
陈日琛叹口气,身体难受。脱掉张超手套之时,一张扭曲的手可怜夸夸地软在被子上…陈日琛看着,呆了半响,轻声说:“小超一定要好起来,琛哥会一直在你身边!”
陈日琛贴近张超的脸,两人的唇差一点便对上。但他还是没有这样做,他的唇只往张超的额角轻轻一印,便关上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