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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王府外,王妃秦珂在外侯着,神色略显紧张。她的长相并非标准的美人,气质为佳。
“王妃,雨日天凉,王爷定是宫中有事耽误了,不如先进去等待。”丫鬟玉禾劝道。
“我就在此等候,王爷一刻不归,我便一刻不能安心。”
“王妃对王爷之心,当真是感动天地。”
秦珂是夏怀瑾的原配王妃,圣祖皇帝赐婚,出身为太傅府嫡女,知书达理,才貌双全,当年婚配瑾王爷,不失为人间一传佳话。
可只有秦珂知道,与夏怀瑾成亲二十年来,他虽未曾苛待于她,却也从不曾让她进入他的心里。
“娘娘,是王爷的马车回来了!”玉禾指道。
秦珂的心瞬间放下,即刻命两个小厮撑起伞来迎了出去。
车帘开启,秦珂嘴边的笑容却失色。从马车上下来之人,是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
小厮也惊讶了马车中出现之人不是主子,愣在了马车下。
“看什么,还不快扶哀……”
安容华姿态自然地抬起了手,一碰嘴收回嘴边的话,多年的哀家,现不当是了。
小厮仍被安容华话到嘴边的威严吓住,颤抖着抬起手臂搀扶安容华下车。
“谢谢你啊!”安容华补救一句,回首瞥见夏怀瑾下车,心头不由得一悸。
撑伞的小厮见夏怀瑾下车,即刻上前为他挡雨,让安容华站着淋了雨。
“唉!”
夏怀瑾顺手接过雨伞,打在了安容华头顶,为她遮挡冷雨。
“你何时还懂得了怜香惜玉。”
安容华口里调侃,嘴角却甜蜜,一如当初,夏怀瑾只会对她一人倍加呵护。
夏怀瑾听她此言不禁脚步一顿,仿佛这个女人认识自己多年,才会有这话脱口而出。可安容华的脚步向前,他不自觉便跟了上去,就好像是追随了多年的脚步,未曾改变过。
“娘娘,那女子是何人,竟敢让王爷为她撑伞!”玉禾惊奇说道。
秦珂亦不知,夏怀瑾一人进宫上朝,归来却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居然能与夏怀瑾同伞并行。
安容华渐走渐近,秦珂只看她貌美年轻,千百般胜过自己,而不识其人,安容华却认得秦珂这位王妃。
“瑾王妃啊。”安容华不屑一唤。
秦珂不识她,便只顾着走到夏怀瑾身侧,替他收了伞交给玉禾。
“王爷此番进宫滞留如此之久,可是发生了何事?”秦珂委婉地问道。
“宫中无事。”夏怀瑾回了秦珂一句,言语之间甚是平淡。
进入府门,安容华一人撑伞,夏怀瑾与秦珂自是并行,有丫鬟和小厮打伞。
卸去了太后重负,安容华走出一副轻松自在的姿态。
“王爷,昨夜雨至,妾身一早便命下人去摘取了最鲜嫩的春笋,备下了几样菜式。”秦珂说道。
“春笋啊,这雨后春笋味极鲜香且难得,摘取片刻之差,味道便差千里,瑾王妃对王爷还真是有心。”安容华横插了一嘴。
“王妃有心了。”夏怀瑾云淡风轻的一句。
不忆居前,秦珂的脚步渐渐落后,夏怀瑾却转身对安容华说,“你随本王进去。”
安容华上前一步,夏怀瑾自然而然地走进了她的伞下,二人的步伐竟如此一致。
“妾身恭送王爷。”秦珂沉默无言。
安容华从未踏足过瑾王府,她入太子府,后夏怀瑾娶秦珂为妃,二人虽为叔嫂,但自那时起,两人之间便如同隔断了星汉银河。
安容华边走边在意不忆居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清冷平淡,春日不见花香。
忽而一坛海棠艳红映入眼帘,安容华霎时心急,将夏怀瑾挡在身后,怒道:“这王府的奴才怎能如此粗心大意,在王爷的院子里栽种海棠!”
夏怀瑾眼中惊起一丝波澜,转而安然,说道:“无妨,这海棠是本王命人栽种,更何况落雨天气,本王还不至于如此脆弱。”
安容华明白自己过于激动,即刻收回自己的关心则乱。
“倒是你,太后究竟与你说了多少本王的事?”夏怀瑾顺势而问。
“凡王爷之事,我都略有耳闻。”安容华笑而掩饰地回应。
夏怀瑾目视安容华竟不能沉心,闪避说道:“现已回府,太后到底要你给本王带来什么消息?”
从皇宫到王府,安容华已然编想好一套说辞。
“首先,我得先求得王爷庇护,无论发生何事,你都得护我周全。”安容华毫无求人态度。
“本王答应你。”夏怀瑾只在意她的意思。
“王爷千金一诺,我便无所顾忌了。”安容华得意一笑,转而正经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昨夜太后娘娘忽而兴起,说要前去桃花庵赏花。我便提议让太后娘娘跟皇上说一声,皇上孝心,定会派人护送太后娘娘前去赏花?可偏是如此惹得太后娘娘不悦,她非说一堆人大肆出行影响她雅兴,只要自己前去便可。我当然不能放任太后娘娘冒险,就打算偷偷告诉皇上此事。岂料太后娘娘慧眼看穿了我,抢占先机,竟把我迷晕了安置在寝宫,待我醒来,便不见了太后娘娘。今晨皇上来请安,我只怕自己一张嘴说不清,要承担弄丢太后娘娘的罪责,因此才慌乱逃跑,撞见王爷。”
夏怀瑾流露一丝微妙的笑意,安容华瞄他一眼,问道:“你笑什么啊?”
夏怀瑾即刻收拢笑意,严厉说道:“本王看你这张嘴舌灿莲花,还有何说不清。”
“王爷这是夸奖我吗?”
夏怀瑾对安容华之言半信半疑,恰时,宫中派人到府,皇上请王爷入宫有急事相商。
“皇上召见,多半是为了太后离宫一事,你可答应过我的,一定要保住我,一定要为我隐瞒逃出皇宫之事,就当我是陪同太后娘娘出宫去了,否则我小命不保。”安容华出手拽住夏怀瑾的手臂,不似请求相助,倒像极了习惯威胁。
“若你所言确实无误,本王定当信守承诺。”夏怀瑾推开安容华的手,冷静沉着。
夏怀瑾急入宫中,安容华却安心地留在不忆居。
雨势渐消,安容华在园中闲步,路过那一坛海棠,方才心急未曾察觉,这些绽放如火的海棠,竟是珠沙海棠。
夏怀瑾对花粉过敏,院中从不栽种花类,春日里更是深居简出,春日里就连上朝都被容免。可这珠沙海棠,偏是他们之间的定情之花。
时隔多年,安容华未能一眼认出珠沙海棠,当年的情意却刻骨铭心烙印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