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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白小姐虽为女流,但字迹却洒脱大气,自有乾坤,不为闺阁之气所拘束,实在令老夫惊喜。”夏夫子抚着自己的胡须啧啧称赞,脸上满是不加掩饰的赞赏之情。
“谢夫子称赞。”白拂低了头躬身道。
“敢问白小姐师从何人,能教出白小姐这般学生的,想必也是一位于书法之道上造诣颇深的大家。”夏夫子询问道。
“呃,静娴并非师从名门,也非大家之徒,只是受了府中教习嬷嬷的教导而已。”白拂的头更低了一些,恭谦道。
“这……无名家指导白小姐的字便能到如此程度,白小姐于此道上的天分实在是令老夫吃惊啊。”夏夫子听了白拂的话之后啧啧称奇了好一会儿,再咂摸了那两张干透的字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地走开。
“呵。”夏夫子前脚刚刚走,旁边就传来了一声愤懑的轻哼。
白拂扭头看着一脸不爽的符小姐,想起她刚才对自己的编排,也同样轻哼了一声,对她挑衅地笑了一下,把她气得直挠桌子才坐下来。
一整个上午就在夏夫子的点评中过去了,中午休息,众人都移到一旁的小厅中休息,等着自家府中的下人将午餐送来。
“静娴妹妹,府中的下人还未将饭菜送来么?”一个耳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白拂扭头看去,原来是和白梅蕊相交甚密的林绮羽,她提着一个小巧的食盒,过来到她身边坐下。
“还没有。”白拂带些不解地看着这个突然和自己搭话的女孩。
“正好我这里有一些糕点,咱们一块先吃吧。”林绮羽将盖子掀开,露出里面装着的精致糕点。
白拂迟疑地看着她,让林绮羽笑了起来:“怎么,还怕姐姐给你下毒不成。”说着,她自己先拿起一块点心吃了起来。
话说道这样份上,白拂也不好推辞,尽管满腹疑问但拈起一块碧绿色糕点慢慢吃了起来。
她看着林绮羽文静的侧脸,心中不禁起了嘀咕:按理说,和白梅蕊走得近的林绮羽应该会从白梅蕊那边受到影响,不搭理自己才是,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对了,妹妹,今天你的表现可真好呢,夏夫子连连夸了你好几次,说你很有天赋,比我们好得多了。”吃完一块点心,林绮羽仿佛不经意间说道。
“她有什么天赋,不就是钻了些旁道,正正经经的字不去写,偏要学男人写那样的字,也好意思得意,哼!”林绮羽话音一落,旁边一位小姐就不满地说道。
林绮羽有些尴尬地看了白拂一眼,白拂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道:“只是奇特些罢了。”
她说的确实是事实,这里的运笔和自己那个时代是不一样的,她用那个时代的方法写出来的字,自然在夏夫子那边是新奇的。
“妹妹过谦了,整个组里面,夏夫子就夸了几个人,而妹妹是一夸再夸的,足以见妹妹的字是多么好了,想来姐姐也是惭愧,家中为我请了一个尚且不错的嬷嬷,但我写出来的字就太平庸了,妹妹有什么方法可以指导指导姐姐?”
原来目的是为了要套方法。白拂听着林绮羽的问话,心中想到。
“也没有什么可指导的,字如其人,只要勤加练习,那里有写不好的呢?”白拂说完,又拈了一块糕点送入嘴里,打定主意不再在这个话题上面纠缠了。
林绮羽还想要再问,但是正好秋绮将府中的午饭送来了,白拂对她告了一声,就匆匆地走了。
“什么东西,谁媳你的秘籍了这么藏着掖着!”林绮羽碰了一个软钉子,心中很是不爽,对着白拂暗暗啐到。
一整天地忙碌下来,回到白府中的时候天色已经是昏暗的了,白拂在自己院子里用过晚饭,粗粗洗漱之后就坐到了书桌前。
面前放着一本摊开的书籍,白拂却怎么都看不进去,脑海中全是今天下午上课时的画面。
下午教的是绣工,对于白拂来说简直是惨不忍睹。
她关于绣艺的资料也看了不少,但实际操作一点儿也没做过,而在课程上,教习嬷嬷默认了大家都有了一定的基础,因此一上来要求就很高,让白拂无所适从。
她不会描花样子,更别提配线,提针刺绣了。那笨手笨脚的样子,她自己想着就不忍直视。
直到别人的手帕上都开始出现具体的景物的时候,白拂面前的白布还是空白一片。
教授绣艺的程嬷嬷看着她迟迟不动手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了:“白小姐。”
“是。”白拂站起来,有些紧张,生怕别人看出来自己的破绽来。
“为何不动手呢?难道身体有什么不适吗?”程嬷嬷皱着眉头问道。
“不是,是……”白拂嗫嚅着嘴唇,手紧张地握成了拳头。
“嗯?”
“我不会刺绣。”白拂低着头看着自己眼前的桌子,几度挣扎,最后还是将事实说了出来。
“你不会!?”嬷嬷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重复道,眼睛上下翻飞,不停地打量着白拂,仿佛看见了一个怪物。
周围的人也看着她,窃窃私语了起来,眼中满是不解和疑惑。
“白小姐,如果奴婢没有记错的话,您的绣工可是有名的好,也是因为这个,您才成为甲组的一员的,可您现在跟我说您不会!?这是在消遣奴婢么?”嬷嬷大睁着眼睛,难以相信地问道,仿佛白拂在拿她消遣一般。
“我真的不会。”白拂提起头和她对视,眼中充满了诚恳,真诚地道。
但嬷嬷还是摇摇头,脸色极为不好地看着她,好像下一秒就要从嘴里蹦出指责的话语来。
“嬷嬷,您不知道,白二小姐前些时候发了疯,白侍郎请来天师才将她治好的,只不过从那以后,她就忘了许多东西,想必这刺绣的手艺,啊——也忘得一干二净了吧!”一个声音满怀恶意地解释道,让周围讨论得更加地激烈了起来。
“啊,我不知道……”
“居然是这样?发疯了吗……”
“你不知道啊,我是听别人说的……”
整个课堂都炸开了锅,窃窃私语之声不觉于耳,一道道或探寻,或厌恶的视线射到白拂身上,让她成为了全场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