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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部长微微一笑，摇摇头说：“这件事情，李主任当时也没有多讲，我当然不便、也不能多问。不过依我个人分析，就像是为了出凤城，你们夫妻俩受了极大的委屈，一个钻了大粪车，一个当了人家二夫人，但最终的结果是，你们成功达到了目的；他也是一样，无论名声有多坏、有多难听，只要日本人肯承认他、肯接受他，他都会乐意的。这也是我们共产党人不可战胜的特殊之处。”
夫妻俩一起点头。
张部长跟着说：“他有个舅舅叫周伯群，比我的党龄还长两个月，早年潜入日本，并因救了黑龙会一位元老的性命被其接纳。嘿嘿，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小鬼子被周伯群和大竹宙太郎忽悠三两下，乖乖激械投降，这个‘泰山’便顺利成了日本人。”
李月清问：“他咋又成了日本天皇宠臣？”
张部长回道：“据李主任讲，这个‘泰山’天纵奇才，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他成为日本天皇宠臣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救过裕仁的小命……”
“我的个乖乖！”吴明山叫道，“张部长，您讲起来像故事，我们听起来却像神话，真的假的？”
李月清气得伸手打他一下：“张部长能骗我俩？”
张部长轻轻一拍手：“娃儿，再打他两下，替我解解气。”
李月清呵呵地道：“他身子骨结实得像块铁，我打得手都疼了，不打了不打了。”
张部长哈哈笑了起来。
吴明山伸伸舌头：“首长，照您所讲，这个‘泰山’真是太厉害了。”
李月清附和说：“一点不错。”
张部长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你们两个娃儿听着，为了这个‘泰山’，我党花费了无数的心血和精力、牺牲了很多优秀同志的生命，包括他的舅舅周伯群、大竹宙太郎夫妇……”
夫妻俩一起跟着他站起来，脸色极其认真而严峻，不住地点头。
“两个娃。”张部长笑着道，“老子是不是将这屋里的气氛弄得太严肃太紧张了。”
夫妻俩一起摇头。
“首长。”李月清郑重地说，“您在进一步提醒我们夫妻二人，干革命有多么艰难，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我们统统记下了。”
张部长点头说：“老子现在讲几件他的英雄事迹给你们听听。”
吴明山赶紧将头向前伸了伸：“快讲快讲。”
“又来了。”李月清伸手抓着他背后衣服使劲拽，“咋没个正经样儿？坐好了。”
张部长忍俊不禁，喝了口茶说：“据李主任闲谈时讲，这个‘泰山’武功卓绝、聪明绝顶、样样精通、厉害非凡。比如小鬼子制定了周密计划，要暗杀与他们作对的军阀张宗霖，情报是他舅舅通过秘密渠道获得的，可是周伯群当时负了伤，而这个消息刻不容缓耽误不得，要立即送出去，无奈之下，只好把传递消息的重任交给了‘泰山’。那时他年岁还小，正在黒龙会跟着师傅学艺，是第一次外出执行任务，因而周伯群极为担心。但他却出色地完成了。回来时满身是血，把他舅舅惊呆了。一看之下才知，他身上粘的都是半道上拦截他的敌人的血。”
“厉害厉害。”吴明山拍手叫道，又跟着为他扇风。
“格老子的。”张部长怒气冲冲地骂道，“只是张宗霖这个老小子太过目中无人、太过狂妄自大，认为自己手中攥着数十万雄兵，日本人又正有求于他，不会也不敢对他咋样，把我党对他发出的预警当作耳旁风，结果一命呜呼，真是可悲可叹可笑。”
吴明山道：“军阀就是军阀，永远成不了大事。”
李月清跟着点头：“不错不错。”
张部长称赞他：“你这话讲得对头极了。”
吴明山朝他做个鬼脸，有些得意。
张部长接着说：“自从他救了日本天皇进入大本营战略委员会后，其绝对重要的作用便渐渐显现出来。日军全面侵华前夕，中央把他从共产国际转来的情报及时转给老蒋，可那龟儿子非但置之不理，竟然将情报扔进了垃圾桶，真是可恨可骂可杀。”
夫妻二人听着，气得直咬牙。
张部长摇摇头叹口气，缓缓地说：“还有你们将要去的滨海，沦陷前，李主任又及时派人将他的情报送给守城最高指挥官柳将军，明确告诉他，小鬼子将要从哪个地方进行偷袭突破，可这个愚蠢透顶顽固不化的庸材，非但不相信不采纳，反而质疑情报来源，其造成的唯一后果，是让滨海很快落到了日本人掌中。格老子的，真让人心痛。”
吴明山李月清二人气得直跺脚。
张部长起身来回踱着步子一字一句地说：“两个娃儿听真了，这个‘泰山’的真实身份一直处于完全尘封状态，便连延安那边，也只有为数不多的两三个人晓得，所以呀，你们俩无论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面对任何人，也莫要透露出他一个字。”
夫妻俩唰地站了起来，一同向他举手敬礼：“放心吧张部长，我们以生命担保，无论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面对任何人，也不会透露出他一个字。。”
“两个娃。”张部长既开心又得意，“你们夫妻俩的本领，老张我是晓得的。吴参谋是咱新四军的侦察英雄，对敌斗争经验非常丰富，而且身手十分了得，常常能在极其艰难的境地下全身而退，不容易不简单哪！月清你哪，从小就天资聪慧，一目十行，过眼不忘，记忆能力超凡入圣，更有一手十指连弹的绝顶发报技艺，天下难寻，万分难得哟！”
两人有些腼腆又有些骄傲地笑了。
张部长手指头在桌子上一边轻轻地敲着一边意味深长地说：“为他这样极其重要的人物服务，意外之时关键时刻，需要有崇高的信仰、绝对的忠诚、钢铁般的意志和自我牺牲精神的人才能胜任，这一点，老张我对你们两个娃儿是有绝对信心的。要不然，当初李主任问人选的时候，我又咋会一下子想都没想，立马就报出你们两个娃儿的名子。”
吴明山知他所言之意，郑重地说：“谢谢首长信任。”
李月清接着道：“您放心，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就算是舍上这两条性命，我俩也绝不会背叛组织背叛革命去出卖他。”
张部长连连点头：“我晓得我晓得。”
伸手到口袋里拿出钥匙，转身打开保险箱，从里面拿出两样东西分别递给二人，说：“吴明山同志，这是你们到滨海后的落脚地址和大门钥匙；李月清同志，这是与延安联络的密码本。你们先去滨海开个茶庄，等着他来联系。”
两人一起点头。
“两个娃。”张部长嘱咐道，“你们到了滨海以后，‘泰山’同志就是你们直接的、也是唯一的领导，他的话都是指示，你们要无条件服从执行。”
两人又一起点头。
张部长最后说：“李月清同志，去滨海安顿好后，即用原来密码发‘船已扬帆起航’几个字讯息过来，好让我放心。”
李月清说：“您放心，我记住了。”
吴明山明白事关重大，也不晓得这一次去滨海执行任务，何时才能回来，迟疑了一下请求道：“张部长，在去滨海前，能否让我们回去探望一下老母？”
张部长想了一下回他：“时间还是蛮紧的，月清骑马跑步都不行，一去一回要耽误行程的，就不必跟着回家了，你把她心意带回去，让你老母亲高兴就行。”
“明山哥。”李月清说，“我早就用节省下来的津贴为咱娘扯了一块布料，准备有空回去给她做件衣裳穿的，等下拿给你带回去吧。”
“好好好。”吴明山高兴地说，“她肯定欢喜的不得了。”
这时候，天气渐渐暗了下来。
张部长出了门问张参谋：“罗胖子到了没有？”
“早就来了。”张参谋回道，“他怕吃您枪子，又听说今晚有好肉好酒候着，就溜到食堂去了。”
“哈哈哈。”张部长拉起两人的手，“走走走，老子给你们两个娃儿送行去，也顺便给罗胖子接一下风。”
“等一下等一下。”张参谋叫道。
张部长扭过头来：“还有啥事？”
张参谋将他拽到一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张部长顿了一下皱起眉头说：“这件事可不是一两天能够办成的，吴参谋要去延安工作了……”
张参谋说：“您向延安打个招呼，让他迟……”
“胡闹。”张部长脸色一变，“谁听谁的，嗯？”
张参谋咧嘴道：“哪咋办？”
张部长想了想朝他道：“你立即安排人去通知特别行动队队长姜玉山同志，让他尽快完成现有任务后，直接转道去办此事，无需回来复命。”
张参谋立正举手：“是。”
转身要走。
吴明山叫道：“等一下。”
急跨两步过来说：“张部长，我饭不吃了，也不回家探母了，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吧。”
张部长朝张参谋挥挥手：“你快去。”
转过身来朝他道：“那可不成。”
接着拉着他手嘻嘻地说：“快走快走，罗胖子还在厨房等着咱们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