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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好大娘。”徐团长嘿嘿地道，“您声音稍微小一点，别嚷嚷嘛！让人听见，好像我在欺负您老人家似地。”
“我就嚷嚷、我就嚷嚷。”周妈气哼哼地说，“你就是在欺负我老婆子。”
徐团长没得办法，只好压着声音说：“大娘，我实话告诉您，杀人凶手不是您的三少爷肖飞宇。”
周妈怔了一下：“骗我老婆子的吧？”
“大娘。”徐团长揺揺头，“这么大的事，我不能瞎讲的。”
周妈点点头：“哪您刚才为啥骗我老婆子？”
徐团长笑笑：“因为我们想瞒着刘姑娘。”
“这又是为啥子？”周妈惊道，“你瞧瞧，她都惊得昏死过去了。”
“大娘。”徐团长答非所问，诚恳地说，“以后假如有人问您，肖飞宇是不是杀害张连长他们十多个人的凶手，您要么保持沉默，要么就讲他是，好不好？”
周妈往后退了一步：“徐大团长，你一会讲这，一会讲那，颠颠倒倒，云里雾里，真真假假，让老婆子听得糊里涂糊头脑昏昏的，到底相信哪句话呀？”
徐团长笑了一笑，问她：“大娘，您相不相信您儿子吴明山？”
“啥意思？”周妈往前跨上一步，“这与明山有啥子关系？”
徐团长凑到她面前：“刚才的话，是他让我转告您的。”
周妈惊奇地问：“你啥时候见的他？”
徐团长悄悄地说：“他从您家里离开后，又到我这里停留了一下，交待了我几件事，刚刚离开。您要是赶得再麻利一点，肯定能撞上他。”
周妈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点了点头：“既然是我儿明山叮嘱的，我听。”
接着使劲摇着头说：“可我老婆子弄不明白，你们两个人神神秘秘的，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呀？”
“大娘呀。”徐团长拉着她手笑嘻嘻地说，“这是部队上的重大军事秘密，我可不敢随便乱讲出来，否则您儿子要来找我算帐的。”
“好好好。”周妈连忙说，“老婆子多嘴，不问了不问了。”
徐团长有些不放心，又问：“大娘，如果有人问你，肖飞宇怎么敢杀了张连长他们那么多人，您咋回答？”
周妈想了想回道：“我就讲，他已变成了汉奸走狗卖国贼，来为他爹他娘报仇的，行吗？”
“大娘。”徐团长摇摇头，“您讲错了。”
周妈愣了愣：“错在哪？”
徐团长一本正经说：“肖飞宇父母亲在日本，湖城的父母不是他爹娘，是干爹干娘。”
周妈晓得他又在哄骗自己，但肯定是有原因的，便不再问，连声说：“我晓得我晓得，不是爹娘，是干爹干娘，行了吧？”
徐团长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啥子笑？”周妈上来打他一下，“有啥子可笑的？”
徐团长连连告饶，哄她：“大娘，您放一百个心，真正杀害张连长他们十多个人的凶手，我们会尽快查出的，您先回家吧。”
周妈嗯了一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问：“那个刘姑娘咋办？要不，还让她住我家去？”
“谢谢大娘。”徐团长笑笑说，“这个您不用操心，她的事，我们会妥善安排好的，回去吧。”
周妈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好家伙。”徐团长自言自语道，“这个老人家还是蛮犟的，要不是本团长灵机一动，以吴参谋名义哄骗她，怕还真不晓得咋办哩。”
拍拍手，转身进了院子。
这时候，安倍由美喝了水，已慢慢恢复平静。
见着他，赶忙站起来气咻咻地问：“徐团长，我飞宇哥好好一个人，你凭什么断定他就是杀害张连长他们十多个人的凶手？”
“刘姑娘。”徐团长请她坐下，“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讲。”
安倍由美却是不依不饶，声音越发高了起来：“你们无端冤枉飞宇哥，我能不激动吗？”
“刘姑娘。”安倍由美越激动，徐团长越发显得更加冷静，和颜悦色地说，“我们共产党新四军从不无端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可能放过一个坏人。讲肖飞宇是杀害张连长他们十多个人的凶手，我们可是有铁的证据的。”
“什么证据？”安倍由美哼了一声，“还铁的？”
徐团长问她：“刘姑娘，你是不是中国人？”
安倍由美更不迟疑：“当然是。”
接着分辩道：“飞宇哥也是个中国人，否则我也不会和他处对象，而且准备嫁给他。”
徐团长虽然一时弄不清楚她到底什么身份，也不清楚她讲这话究竟出于什么目的，但张部长电话中的叮嘱他是时刻牢记着的，怎么讲怎么做，他也是非常清楚的，便朝她哼了一声：“刘姑娘，这个肖飞宇过去能算上半个中国人，但他现在已经把这半个中国人的身份完完全全地忘了，变成了实实在在可恶的小鬼子。”
安倍由美强词夺理：“徐团长，我一点巳没有感觉到呀。”
徐团长恨恨地道：“他半夜三更，悄悄地来杀害张连长他们十多个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徐团长。你这话又回到了原点上。”安倍由美不悦地道，“我要的是铁的证据。”
“刘姑娘。”徐团长嘿嘿地道，“他养父养母当年因种种原因而身亡的事你听讲过没有？”
安倍由美说：“昨天晚上听周妈讲了一下。”
徐团长点点头：“因此他对我们新四军及湖城百姓更加刻骨仇恨。”
安倍由美也点点头：“有点道理。”
“不是有点道理。”徐团长立时纠正她，“这是他杀害张连长他们十多个人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好好好。”安倍由美咯咯地道，“您讲得对。”
“刘姑娘。”徐团长接着问，“肖飞宇刚刚来此，半夜三更，张连长他们十多个人便立即遭遇到毒手，你认为用仅仅是巧合能解释得通吗？”
安倍由美故意摇揺头：“我不知道。”
徐团长跟着说：“张连长他们十多个人的情况我是晓得的，单是张连长一人，一般人，别讲一个人，就是十个八个，也绝不是他对手，何况一屋子人。能在眨眼之间将他们置于死地而令其束手待毙的，怕也只有肖飞宇这样本领绝顶高强的汉奸走狗卖国贼。刘姑娘，你说是不是？”
安倍由美心里好笑得要命，骂他是个大笨蛋大蠢材，却故意茫然道：“也许吧。”
徐团长顿了一顿，把她带到屋里偏房，抬首指着上面的大窟窿眼说：“请问刘姑娘，肖飞宇凭空而上，硬生生击破榫梁旺砖瓦砾，从洞中窜出逃走，这份惊天动地的本领，你有么？”
“徐团长。”安倍由美对心上人的本领赞叹不已，伸伸舌头，“我要是也有这份惊天动地的本领，早随他一起跑掉了。”
徐团长回身朝屋外走，边走边说：“我们谁都没有他这份惊天动地的本领。”
跟着道：“若他没有这份惊天动地的本领，早就被张连长他们拿下了。”
“徐团长。”安倍由美撵着问，“既然你确定我飞宇哥是杀人凶手，可他当时为何不逃走，而是选择留下来，难道他不晓得留下来就是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