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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不了，你就在这儿等赵乐眉，我有事，一个人先走了，下次我们有时间再约。”顾胜男说完这句话，就急匆匆地挣开了陈梦的手，离开了。她知道自己这样做肯定会扫了陈梦的兴，但她真的是没有其它办法了。
“下次”，顾胜男心里清楚，就算今天自己没有发现汤敏敏和汤老师的关系，这样的一起回学校来看老师的事情也是很难有下次的，再过不久，陈梦就要出国了，而自己也要远赴它乡了，而赵乐眉，也不知道以后会去哪里？这样的“下次”实在是太遥远了，太难协调了。更何况自己今天还发现了汤敏敏和汤老师的关系，这样的事情就更不可能有以后了。
顾胜男在高一开学不久后，就知道了汤敏敏家里很有钱这件事，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曾经的老师竟和她是亲戚关系，还是比较近的亲戚（依今天的情形来看）。怎么会呢？
其实高中那会儿，顾胜男也隐隐听过同学之间的议论：老汤家里很有钱。“可是怎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呢？”顾胜男并不想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不知道老汤有没有听汤敏敏提过我？更不知道老汤有没有在汤敏敏面前提过我？”顾胜男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很可怕的想法：自己高一的时候和汤敏敏在同一个班，后来自己又被分进了老汤的班级，老汤应该没有可能不知道自己高一和汤敏敏同班这件事，就算汤敏敏没有在他面前提过自己，老汤也不可能完全不提吧，更何况，以汤敏敏那种锱铢必较的性格，不可能不提的？那老汤为什么会在高二刚开学那会儿对自己那么好？为什么？自己当时进班时，成绩并不好。
“我在害怕什么？我究竟在怕些什么？”顾胜男深切地感受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她一直相信自己当年对那些事的处理方式并没有错，可自己为什么会害怕那些事呢？在时隔多年后，这么害怕那些事再次被人提及呢？
当年做错事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汤敏敏，可是为什么自己这个受害者要害怕这件事重新被人提及呢？为什么汤敏敏依然活的坦荡荡的？而自己却一直活在黑暗中呢？
“究竟是因为什么？”从车棚蓉自行车后，顾胜男没有骑上自行车，而是推着自行车沿着河边的人行道走着。她仔细回忆了高二至高三那一时期，她性格慢热，从来都不是一个讨老师喜欢的学生，而高二刚开学那会，她的成绩也并不好，那时她的身上实在是不具备让老汤那样对自己好的因素，可为什么老汤那时候要对自己那么好呢？
“老汤人是不错，无论他后来做了什么，顾胜男都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好老师，可他当初为什么平白无故的对自己那么好？他当初特别关注的学生中，除了那些成绩好的，就是那些家里有关系的，而自己两样都不占？那自己是因为什么？”顾胜男想不明白。
难道是汤敏敏跟老汤提过自己了？所以……，可是那可不太能啊，难道老汤当初是因为可怜自己？
谁要他可怜了？他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亲戚吧。
顾胜男瞥了一眼河面，嘴角泛出苦笑。
如果自己曾经最敬爱的老师，竟然是因为怜悯自己才对自己那么好的，那自己那几年，岂不都是一个笑话，就像一个在舞台上表演的小丑，他以为观众发笑是因为他表演，但其实观众发笑只是因为他那滑稽的装扮。
顾胜男沿着那条河流走了很久，直到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的时候，才换道准备回家。在等绿灯准备过马路的间隙，顾胜男远远地就瞥见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顾瑶。
她穿着初中的校服，和几个同学站在公交站台前聊天，并没有看到自己。
顾胜男是在高考后，才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的存在的。那是爸爸和妈妈离婚后没多久的时候，顾爸爸带着自己去了他的新家，在那里，顾胜男见到了这个已经存在了很多年的妹妹。当时顾胜男因为气不过爸爸的行为，在那里大吵大闹了一番，结果从来没有对自己动过手的父亲，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