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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疯子就是卫十八,是刀爷收留的第十八个孤儿,所以就叫卫十八,梁川却是刀爷雇来的一个下人,卫十八跟梁川很投缘,所以成了兄弟,这会儿卫十八又打算带上梁川,一起去找个有好吃又好玩儿的地方。
边城这一带方圆十里,又有好吃又能好玩儿的,就只有万春楼,万,很多的意思,春,指的是女孩子、女人,楼,却不仅仅只是一栋楼一个门面,而是包括饭馆、赌场、烟馆、烟花寨……等等让人可以吃喝玩乐的一条街。
这条街的地盘和生意都属于何世仁“万春楼”名下产业,而何瘸子只用了一个“楼”字来代表整条街,除了附庸风雅之外还有掩人耳目之意,毕竟何世仁有个儿子在马司令手下当连长,这方面的生意,自是不好太过张扬。
卫十八跟梁川两个,这会儿就在万春楼里面的一家饭馆里面,大鱼大肉的摆了好大一桌子,打算吃饱喝足之后,然后再去找个地方快活快活。
谁晓得,两个人酒没过三巡,菜不过五味,两个穿戴青衫礼帽的人毫不客气坐了下来。
左边是个络腮胡子,瞪着一双吓人的眼睛,看着卫十八:“你应该晓得我是谁!”
卫十八打了个哈哈:“晓得,好像是到我这来蹭过饭的主,哈哈,这位大爷你哪位?”
右边的老鼠眼忍不住一拍桌子:“别给脸不要脸,这里是六爷的地盘,不晓得我们六爷是谁是吧,那好,我告诉你……”
不等老鼠眼说下去,络腮胡子挥手止住:“大家伙儿都是明白人,今天这顿饭六爷我请,条件只有一个,跟我去走一趟。”
梁川也打了个哈哈:“这顿饭的钱,我们还拿得出来,跟你走一趟?哈哈,吃顿饭还不犯王法吧。”
老鼠眼牙根痒痒的喝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六爷,跟他们废什么话,不想去,那就捆回去……”
一边说,老鼠眼还撸胳膊挽袖子,恨不得立刻就动手抓人。
卫十八看也没看老鼠眼,只盯着络腮胡子:“呵呵,这位爷火气倒是不小,不过我就是不明白,两位跟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河水不犯井水,可是看这位爷是巴不得要跟我们结下梁子才好,对么?”
老鼠眼大怒,一撩衣襟,露出插在腰杆上的两把盒子炮。
可是老鼠眼的枪还没拔出来,却怔住了不敢动——喉咙上死死地顶着一双筷子,要是老鼠眼执意拔枪的话,这双筷子肯定会直接捅到脑仁!
卫十八又打了个哈哈:“想要干我,最好离我远点儿,还有,看你这两把枪不错,是送给我的?”
老鼠眼极不甘心的“唔”了一声,试图用仰头来避开顶在喉咙上的筷子,可筷子顶得很死,几乎戳破了皮肤插进了喉管。
看着老鼠眼顷刻间被卫十八制住,络腮胡子没动,也没敢动——腰眼上有把刀顶着,一动的话,腰眼上就会多出一个血窟窿来,络腮胡子当然也不敢动。
卫十八笑眯眯的取了老鼠眼的手枪放在桌子上,一反手抓住老鼠眼的脑袋,“嘭”的重重磕在桌子上,直磕得几个盘子稀里哗啦成了粉碎,差点儿连桌子都给砸破了,而老鼠眼满脸鲜血直流,一声没吭直接就昏了过去。
“六爷……”卫十八拎着老鼠眼的头发,嘿嘿的笑道:“这梁子就这么结下了,你现在就动手还是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六爷铁青着脸:“卫十八……你什么意思……”
“这意思六爷还不明白?”卫十八诧异的看着六爷:“平白无故的,我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了你的人,还下了枪,六爷你得找我报仇啊,是不是?”
六爷咬着牙摇了摇头:“其实……我是……我们想跟卫爷你做一桩生意……”
“跟我做生意……”卫十八更是诧异:“是六爷你疯了还是我听错了,你要跟我做生意……”
说着,卫十八再一次将老鼠眼的脑袋呯的一声扣在桌子上,几乎就把老鼠眼的*给磕了出来,鲜血自然是汩汩的流了一桌子。
随后,卫十八也不管昏死过去的老鼠眼,重又拿起筷子,完全无视满桌子的血腥,夹起散落在桌子上的菜放进嘴里,噗嗤噗嗤的吃了起来。
要说六爷本来也是刀口舔血的主儿,可是这会儿看着卫十八吃喝,六爷的胃一下子没来由的抽搐起来,一下子就没了先前的蛮横和气势。
——这卫十八真是疯子,而且是真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也就是说,一个不好,这卫十八现在就完全有可能给自己一顿暴揍,让自己跟老鼠眼一样。
这疯子就是疯子。
连何老拐的面子都不给。
梁川伸手取了一把盒子炮,无不羡慕:“哎呀,九成新嘞,一看就是有钱人用的家伙事……哎,那个六……六爷,你真找我们哥儿两个谈生意?什么生意?”
卫十八放下筷子,盯着六爷很是认真,认真得一字一句:“我,已经打算金盆洗手……六爷你不知道?”
六爷满脑门的汗水:“晓……晓得……可……可是……”
梁川嘿嘿的笑了起来:“是啊,我们卫爷已经打算金盆洗手,日子就在下个月初八……这桩生意,嘿嘿……”
六爷的汗水哗哗直淌:“来……来得及,有……有一万美金……每一个人……”
梁川的眼睛一下子掠过一丝贪婪:“啥,一万美金……”
卫十八怔了怔:“能有这么高的价?什么生意?”
自从刀爷失踪之后,卫十八也打算从此隐退江湖,所以道上的事情,卫十八也不再去关注,六爷所说这桩生意到底怎么回事,卫十八一无所知。
只不过卫十八对一万美金的报酬并没什么兴趣,但是能给这么高的报酬,这桩生意就肯定非同寻常,这是一桩什么样的生意?
六爷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却依旧战战兢兢地答道:“具体干什么我不知道,但何老大说了,只要卫爷你答应下来,以后……以后就……就有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何老大,何拐子!”原本有些好奇的卫十八,一下子又失去了兴趣:“这何拐子从来都憋不出来什么好屁,你回去告诉何拐子,你们的生意我没兴趣,要有兴趣找我报仇就随时到中原镖局,我候着……滚……”
六爷发着抖:“卫……卫爷……你……”
话还没说完,梁川收了手里的刀子,在六爷的肩上拍了拍,又指了指趴在桌子上的老鼠眼,笑道:“哥们儿,这顿饭你请了我们没意见,不过你搅得我们没吃好,重新去叫上一桌罢,对了,把这个带走……真让人恶心……”
六爷还想再说,但卫十八一双眼睛冰冷起来,那意思,不管六爷还要说的是什么,卫十八都不想听了,再要啰嗦,就会让六爷横着出去。
“小二……”六爷只得站了起来,叫来服务生:“给这两位爷重新上一桌,把账算到我头上……”
梁川在一旁笑道:“听到了吗?六爷让你重新给上一桌最好的酒菜,最少六十个大洋的……”
梁川这口开得着实让六爷肉痛不已,六十个大洋,那可是好几十口子人都能丰衣足食过上好些日子的钱!
那小二自是认得卫十八跟梁川,更认得六爷,见六爷没有反对,当下连连点头:“是是是,几位爷稍候,马上来,马上来……”
很快,酒菜又重新摆上,满满的一桌,而且全是整个万春楼的招牌菜,虽然不见得真的就值六十个大洋,但四十个大洋铁定少不了。
卫十八却没动筷子,只看着梁川:“帮我个忙。”
梁川嘿嘿的一笑:“放心,我一准儿收拾干净,绝不浪费。”
卫十八叹了口气:“来的时候,我看见门口有几个讨饭的,去把他们叫进来吧。”
“哎,哥,能不能留点儿给我,就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那个我也没怎么吃过……”见卫十八定定的看着自己,梁川又只得叹了口气:“唉,算了,还是下次吧……”
于是,一桌子平常人都吃不到好酒好菜,就这么没了。
出来的时候,卫十八还要了几个包子——先前是真没吃饱。
不曾想,才出万春楼,迎面就遇上一群人,准确的说,是两伙人,领头的两个人,卫十八跟梁川都认得——陈克力跟吕之文,后面的是他们两个人的门徒、手下。
一见到两人,陈克力赶紧打着哈哈抱拳:“卫小哥儿,梁小哥儿,陈某人在这里已经恭候两位多时……”
戴墨镜的吕之文摇着折扇:“两位……”
还不等吕之文说下去,卫十八把最后半块包子塞进嘴里,又吮了吮手指,然后双手抱拳,作揖打躬,一揖到地:“陈叔、吕叔好,刚刚我们才从万春楼出来,陈叔吕叔怎么没进去,怎么,是怕我们哥儿两个吃穷了陈叔吕叔?”
陈克力脸上一红,收了折扇:“其实我们哥儿两个也是刚刚打听到两位小哥儿在这边,这不是刚巧碰上两位小哥儿出来嘛……”
“呵呵……”吕之文摇着扇子打着哈哈:“这倒也是,老朽我那点儿家底,还真是请不了两位……”
梁川在一边很是不耐烦:“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耽搁我哥儿们的正事。”
陈克力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后一头黑线,吕之文倒依旧摇着扇子很是从容:“我来找两位,的确是有事,不过这件事情三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再说,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卫十八摇了摇头:“我没吕叔和陈叔这么喜欢排场,有什么话就这在这里说罢。”
陈克力终于忍不宗着脸怒道:“你这是不给我们老哥儿两个的面子了?”
卫十八一边往前走,一边依旧摇着头:“不是我不给两位前辈面子,但两位前辈最好别跟我搭上什么瓜葛,我这人命犯孤煞,沾到的,残了废了算轻,不得好死的多了去了。”
一边说,卫十八摇着头径直穿过陈克力跟吕之文的手下围成的人圈,吕之文跟陈克力没敢让手下阻拦卫十八——若是让人阻拦,或者会留住卫十八跟梁川两个,但最先遭殃的,肯定会是吕之文跟陈克力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