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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一笑盘算了一下,说道:“其实,哥哥的建议不俗,非常有前瞻性,这样吧,我的炮艇让出三艘,其余的两艘你可以使用,但是被打坏了就要照价赔偿。”
范一笑担心放在乌湖的炮艇被顾盘山拿去跟日军作战,顾盘山保全自己的炮艇,最后受损的是范一笑的装备,那样的事情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人人都是自私的,不能把顾盘山想的太高大上,认为救了顾盘山就以救命恩人自居,顾盘山就不会利用范一笑,出卖范一笑的利益。
顾盘山非常的高兴,最近一年多,他深感运气不佳,一直没有大动作,也没有范一笑那么敢打仗,手里没有先进的装备,慷慨地说道:“兄弟,你说个数吧,要多少钱?”
说完之后,眼巴巴看着范一笑,害怕对方来一个狮子大开口。
范一笑轻轻一笑说道:“哥哥,咱们之间谈钱岂不是伤感情吗?”
顾盘山大喜,还以为范一笑会白送三艘炮艇,那样的话,顾盘山打算再送给范一笑一批弹药,这年头人命比草贱,拿人手短,不能欠下太多的人情。
紧接着,范一笑话锋轻轻一转,说道:“我想用三艘炮艇换哥哥手里的几个机床,反正你这里绝对的安全,机床就放在乌湖,但是要给我生产枪械零件和弹药。”
顾盘山顿时愣住了,脱口说道:“兄弟,你这是挖我的墙角啊。”
范一笑很不高兴地说道:“哥哥这是什么话?咱们之间还用得着挖墙脚吗?我都忍痛割爱了,也没要钱,哥哥真是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仰脸朝天,顾盘山在心里盘算良久,最后说道:“也不是不能办,你打算换几个机床?我一共只有五台。”
顾盘山说的五台机床指的是钻床,就是给枪管刻画膛线的那种,一家兵工厂用到的机床很多,顾盘山的手里就有三十多台机床,有刨床、冲压机床、锻床、磨床等等,不同的车床做不一样的零件。
范一笑用鄙夷的眼神看了顾盘山一下,断然说道:“我要一套,就能能够自行生产枪械、弹药的那种,人员我去找,不用你的人。”
那个年代,熟练的技术工人基本上都来自大城市,自从日军占领了沪市之后,大批的技术工人逃离了厂区,社会上很难找到会使用车床的人,有的时候,熟练工比一名战士还宝贵,别看工人不上战场,但是发挥的作用非常大,就看怎么使用了。
顾盘山咬咬牙说道:“也行,我答应你了,这就是咱们自己的兄弟感情深,别人敢跟我提这样的要求,肯定拿枪崩了他。”
这就是枭雄本色,哪怕占了便宜还说得一脸大义凛然,好像付出多大的代价一样,三艘炮艇的价格远远高于机床的价钱,反正,在顾盘山有生之年,他绝对没有做出吃亏的事情,跟国民政府多次谈判,都是顾盘山占便宜,阴沟里翻船也是一个意外,中央大佬想拿他换回那一车财宝,顺便惩罚一下不听话的顾盘山。
尽管范一笑鄙夷顾盘山的小家子气,还是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他派出亲信董奇亮负责兵工厂这件事,首先从自己的叶家军里面挑选出二十个年轻、有点文化、头脑灵活的战士,送到乌湖进行技术培训,这件事不难做,一名老工人可以带出几十个、上百个徒弟。
那个时候的人都有生存危机感,抢着学习技术,都知道这才是安身立命的东西,有了高等技术在身,走到哪儿都不怕没饭吃,比起在战场上杀的死去活来的那些人,在工厂里做事安逸很多。
范一笑严肃地告诫董奇亮:“顾盘山这个人我曾经救过他,在平时肯定会念着我的救命之恩,但是咱们不能老拿着救命之恩说事,把它当成一种资本,最关键的时候,顾盘山不会想到救了他生命的人,也有可能会出卖了我们,你注意一点乌湖的局势,如果有日军在四周活动,赶紧带着你的人撤离,如果有机会,就把车床带走,我们那边也有柴油发电机,把机床搞到叶草寨去,如果来不及或顾盘山不同意的话,保住生命才最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懂了吗?”
“我明白了,司令您就放心吧。”董奇亮跟着范一笑的时间不短了,从一个山民变成战士,成长速度非常快,在社会上闯荡了几个月,做过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酗子很机灵,很能吃苦耐劳,很得范一笑的器重。
把董奇亮放在乌湖,范一笑比较放心,利用晚上的时间,开着炮艇从隘口村运来上千支破枪,主要是重机枪和捷克机枪,还有在上一战中损坏的汤姆森*,让董奇亮带着人先把这批枪械修理完整,基本上拿起来就能使用才可以,这个任务就当是给技术工人练手了,如果连枪械都不能修理,别奢谈什么制造了。
办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范一笑久静思动,开始琢磨河心岛的价值。
上一次攻打瞿县,王大松没有做出贡献,被黎香兰抢了风头,他亲自参加了袭击瞿县的战斗,亲眼见证了炮火连天的战场,这次经历对于王大松的成长至关重要,他终于明白了那些老兵说的经验是什么,对于残酷的场面有了深刻的认知。
得知范一笑要给日军的巡逻艇设伏,王大松提出考察一下场地,看看那边是什么情况。
在河流环境设伏需要重武器才能对付巡逻艇这种钢铁怪兽,上一次,范一笑拿着汤姆森*就抢了一艘巡逻艇的事情不可以复制,那是因为日军看到了自家的巡逻艇,没有想到抗日武装的方面。
现在,日军已经知道了,叶家军的手里至少有七艘炮艇,哪怕在河道里遇到炮艇,也会先戒备再核实身份,汤姆森*无法对付重机枪和大炮。
日军的制造业很发达,他们制造出来的航母数量比美国还多,具有控制海洋的实力,只不过江南水乡都是河沟,航母开不进来,缺少小型炮艇协助作战,随着战事的延续,日军很快就从本土运送越来越多的小型炮艇适应中国战场的需要。
范一笑拍马也追不上一个国家机器开动之后的供应,他意识到,随着日军适应环境,将来面临的战斗更加的残酷,为了未雨绸缪,趁日军立足未穏之际,打下一块能够建立起纵深防御的地盘才是当务之急,军情危急,容不得他丝毫懈怠。
王大松要调查河心岛的环境,范一笑立刻批准了,还派出十个手枪队的战士保护安全。
王大松仅仅考察三天就回来了,对范一笑说道:“我需要计算一些数据,咱们这里有精通数学的人才吗?我可不擅长数学。”
范一笑纳闷,说道:“让你去打鬼子,你搞什么数学?那东西能打鬼子?开什么玩笑?”
王大松也不废话,拿出图纸,这是他亲手绘画的,指指点点说道:“司令你看,这里是那条河,当地人都叫它檀河,也有人说,在檀河讨生活,就要有‘谈何容易’的心理准备,这段河流连接了柏山和楚君山、大竹山三个深山的水流,雨季河水暴涨,冬季雨水少,河水下降,现在还是秋季,河水已经下降到仅容中型炮艇进出的深度,我需要在檀河上游,也就是这里最薄弱的地方炸开一个口子,把河水分流,让进入檀河的炮艇不能动,咱们才好伏击,因此需要计算一下使用*的数量,还有后续的工程,打开这里,将来咱们的炮艇就能进入新的河道,将来能够跟日军周旋。”
范一笑没有亲自勘查现场,从王大松的介绍中发现,这位没读过兵书的参谋长还是有头脑的,竟然能想到让日军炮艇搁浅的好办法,只要日军的炮艇不能动了,那就是一堆废铁,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而且战场之外的日军无法提供增援,毕竟河道的战斗只能依靠河道来解决,跟发生在平原的战斗模式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王大松继续说道:“我想的是,如何减少咱们的损失,打好了,咱们死人的数量不会太多,以最有效的办法,打击最强大的敌人,才是战争的王道。”
“说得好,将来结束了战争,就凭着这句话,你就能当一名大学教授。”范一笑不吝赞美地说道。
让范一笑意外的是,黎香兰在沪市就是数学系的学生,她的理想是当一名大学教授,敲喜欢数学,就报考了比较偏门的数学系。
但是黎香兰不懂*,也就是说,不知道一公斤*在哪一种环境下会发挥出多大的威力来,造成什么样的破坏。
这一点,范一笑敲擅长,因为范一笑经历过正儿八经的军校培训,虽然没有当上军官,但是军校有制造、爆破的课程。
三个人坐在一起研究,范一笑根据王大松提供的数据给出*的数量,黎香兰计算出炸开多大的口子,分流多少河水,需要多长的时间把日军炮艇弄瘫痪了,然后再计算出附近日军假如增援的话,需要多久。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一天之后,三个年轻人终于合力完成这个需要数学领域的怪异作战计划。
范一笑叹了口气说道:“在学校里,老师就常说,活到老学到老,当时我还不以为然,今天才知道,打仗真的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利用自然条件作战,古人就提出来了,但是好的自然条件非常难得,咱们也算是人为制造有利的自然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