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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的女子手持软剑,动作若游龙般,衣诀翻飞,弹指间身旁开的正是鲜艳的牡丹朵朵落下,而她却没有一丝对花的惋惜,一动一静中处处透着凌厉,符月只能站在远处的石桌旁为她泡好茶水。
“王爷。”
冷玹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自己则折了一枝柳枝向子桑羽溪身旁闪去。
柳枝夹着呼啸的秋风向子桑羽溪袭去,她则一个弯腰躲了过去,手中动作略有停顿,却随即打上冷玹的手臂,冷玹也不做懈怠,借助身旁的假山一跃而起,细韧的柳枝打在子桑羽溪身上,力道之大,竟隐隐看到她衣裙上丝丝血迹。
冷玹知她打不过他,只是没想到她回这么倔强,被伤到也不肯停手,柳枝一收,停了下来,而子桑羽溪顿了顿,转身回到自己的院中。
冷轩望着走远的她,怔了片刻,朝反方向走去。
“姑娘这么受伤了?”符月走上前,仔细看着子桑羽溪的肩膀。
她撇过头看了看自己已经没有知觉的胳膊,不由得冷笑,这个男人真有意思,一面派人监视自己,防止她跑掉,一面又想至自己于死地,这到底是有多恨丞相府才能做出这种事来。
符月小心翼翼地把已经与血液凝固在一起的衣服轻轻扯了下来:“姑娘怎么这么不小心,原来结痂的伤口又裂开了,以后还是不要练这劳什子的武功了!”
这符月,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她向符月这个年纪的时候在做什么呢,杀戮,无休止的杀戮,唯有杀戮才能让自己活下来,一股戾气直冲心底,她的眼神暗了暗。
以至于冷玹来时,她仍在失神,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肩膀凉凉的感觉取代了麻痹的神经,子桑羽溪缓过神来,眼前早已换了人。
“你怎么来了!”子桑羽溪下意识地抽回手臂,定定地看着他。
那双眸子冷冽清明,看得他极为不舒服,刚才是他失了手,所以在看到她的伤口裂开的时候,他几乎是小跑到自己的院中拿来最好的金疮药,没想到这个女人还不承情,想到这里,他拉回她的手不觉加重了些,子桑羽溪闷哼一声。
冷玹刚想出声问她,只是在那一声之后,她又恢复了淡然,似乎那声音并不是她发出来似的,于是帮她包扎好扔下药走了。
子桑羽溪没有看他,起身背对房门,看着桌上的那瓶药,阳光洒在她的身后,她的神色晦暗不明。
自那之后,她很多天没有见到或是听到关于冷玹的消息,就连符月除了将一日三餐带来,也不曾在其它时候见她。
子桑羽溪也是乐得其所,这种无人打扰的日子倒不失为一种生活,只是仍旧对这个身份不适应的她依旧坚持着自己的习惯,五更起晨跑,练习各种拳法以及近身攻击的动作,白日里看看放在房内的书,晚上早早的入睡,以至于有些时候,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这是梦里还是现实。
只是很快安逸的日子便被打破,这日冷玹同东篱一道来到她的院中,而这时的她正躺在摇椅上小憩。
“姑娘,王爷来了。”符月有些着急,王爷都快到门口了,姑娘还是没有要起身的打算,这样,成何体统啊!
即便是符月几经提醒,冷玹到时她依旧没有醒来,东篱不禁笑出了声:“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面对你仍能睡成这样的女人。”
“有这时间说风凉话,倒不如看看能不能让她尽快好起来,你不是自诩神医在世吗,怎么连一个小小的毒药都解不开?”
“我的王爷啊,您说这话我可就不喜欢听了,什么是小小的毒药,如果是别人,估计她早就一命归天了,我能让她撑下来两年已经是从阎王殿里讨来的了,而且你也知道颜英落虽不是烈性毒药,但是服用时间长了是从内脏慢慢腐化......”东篱不知说了多久,觉得口渴了端起茶壶一饮而尽,刚打算再给他讲,一道幽幽的声音传来“再讲就给我滚出去!”
“哦?没想到子桑姑娘醒了啊!”冷玹似笑非笑的眼不经意瞥向那美人榻,端起茶抿了一口。
东篱看了看此时默不作声的子桑羽溪,又稍稍瞟了一眼冷玹,才讪讪地闭了口,坐过去开始为她诊脉。
东篱越皱越紧的双眉让冷玹心中莫名的心急,便开口道:“怎么样?难道没有好些?”
“没有,她现在的状态比我预想中的要好,有些惊讶罢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按道理说她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快,难道是因为她的体质特殊吗?东篱抬头正好对上子桑羽溪的视线,那双寒潭似的眸子让他不由得一激灵,简直就和那冷冰山的一样!
这样的对视在冷玹眼里确实变了味道,见他直愣愣的望着她,心中有些不快,她是他捡来的,怎么能让别人这么看下去!冷玹突然被自己现在的想法吓到,随即冷静了下来,这女人本就是自己的一颗棋子,留着日后扳倒那人罢了,自然是要多加照顾。
在东篱匆匆写好药方后便离开了,房里只剩二人无声的各坐一边,各自沉默着。
见子桑羽溪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冷玹先开了口:“明日陪我进趟宫吧,那次见到你那妹妹之后,可是全帝都的人都知道我这金屋藏娇了,就连当今皇后也是特地邀请你我二人去宫中赏菊呢!”
“哦?是吗?”手指不经意间扫过符月刚放在屋中的白菊——残雪惊鸿,片片花丝如烟般飘落,刹那间煞是好看。
她手下的动作被冷玹看在眼里,冷玹似没看到般走了出去,嘴角那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也随着他的转身而消失。
他很喜欢看她有气却不能发的样子,隐忍着怒气的她眉间微皱,许是因为病的原因两腮桃红,倒也另有一番滋味。
这个男人一定是故意的,就连那日与太子碰面,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与子桑柔遇见,也是为了能将她子桑羽溪从幕后推出来而已,他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不错,好一个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不过他既然想这么快演这出戏,那她子桑羽溪就陪他演!
远远望去,那边夕阳垂暮,晚霞划开一道红光,那红光之下,却又隐隐有两种不同的星图在闪着光芒争相夺辉,渐渐红霞散去,那一侧星图也敛了光华,只留下另一侧的孤星缓缓划过天际,转瞬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