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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沈总说他现在是六岁。”
“六岁？”景霄疑惑地重复了一遍，“你确定没听错？”
“确定。”林林果断点点头，“他明确告诉我们，自己六岁了。”
“所以他之前是骗我们的？”景霄沉了沉面色，略显不悦。
“好像也不是。”林林不确定道，“可能他的记忆又出现了新的变化……”
“那还等什么？赶紧跟我过去看看！”
说完，景霄匆忙将桌上的药品整理妥当，随后洗手消毒，向林林使了个眼色，疾步离开试药间。
等他俩回到病房，看到沈擎傲和梁静正和谐友爱地玩着你问我答的游戏。
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梁静提问，沈擎傲回答。
“小傲最喜欢的人是谁？”
“爸爸妈妈。”
“还有呢？”
“奶奶。”
“还有呢？”梁静锲而不舍。
“……小妹妹。”
终于听到自己满意的回答，梁静忍不住扬起嘴角。
听到这番幼稚的问答，林林和景霄实在受不住尴尬，敲门打断了他俩。
“你来了！”
见沈擎傲看到他很是兴奋，景霄以为他又想起了什么，可听完他的后半句话，心头的激动之火，被瞬间浇灭。
“医生哥哥，快来给我做检查。”
做检查？
景霄不解地看向梁静，而她又看向林林。
【你没跟他说吗？】
【还没来得及。】
望着她俩打哑谜似的交流，景霄表示，彻底败给她俩了。
“小傲，医生哥哥今天已经给你看检查过咯，要明天才能再给你检查。”
“为什么要明天才能做检查，做过了为什么不能再做？”沈擎傲理直气壮地看着景霄。
“因为小傲刚做完检查，数据不会有太大差别，需要经过一夜……”
景霄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其实是在跟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解释一件成年人才能听得懂的事儿。
他肯定是疯了！
“简单来说，今天不管做多少遍检查，结果都差不多，只有明天检查，结果可能才会有新变化……”
景霄的结论，如同一盆冷水，将沈擎傲浇了个透心凉。
他想见小妹妹的愿望，又得延迟实现了。
“那好吧，那医生哥哥，你明天一定要早点来做检查哦。”
“为什么？”
“因为我想见小妹妹。”
小妹妹？
他是不是又错过了什么重要环节？
“小妹妹就是沈总小时候的救命恩人，他现在想尽快出院，就是为了去见她……”林林小声地凑到他耳边，提醒他。
小时候的救命恩人？
青梅竹马？
那商思钰不吃醋么？
景霄突然八卦地看了梁静一眼，本想从她的眼神里，找补出丝丝酸味儿。
但令他失望的是，她眼中，不仅没有吃醋，反而是浓浓的爱意。
是他的错觉么，为什么感觉梁静对沈擎傲的爱意，好像又深刻了几分……
“小傲还记得，自己现在几岁吗？”
景霄不太好奇沈擎傲的八卦，相比关心他的情史，自己更在意他的身体变化。
“这个跟检查有关吗？”
景霄先是一愣，随即肯定的点点头。
沈擎傲深邃地盯着他，想确认他有没有说谎。
当然以他现在的情况，即便景霄胡说八道，他也分辨不出来。
“那好吧，我告诉你，我今年……六岁了。”沈擎傲小声地说道。
由于病房内相当安静，所以他以为的秘密，根本不是算不上秘密。
“不对，小傲，你白天的时候，是不是跟我撒谎了。”
“撒谎？”沈擎傲皱眉摇头道，“不会的，我不会说谎，爸爸妈妈不让说谎的。”
看到沈擎傲如此排斥说谎，梁静赶紧上前一不会，安抚着他烦躁不安的情绪。
与此同时，她不太友好地看了景霄一眼，示意他问问题别太直白，毕竟傲现在的心智，只是个孩子。
景霄没有采纳梁静无声的“提议”，因为沈擎傲的回答，对他而言，至关重要，尤其在他对他身体情况判断，会起到决定性作用。
他不能有半分错漏。
“小傲，你还记得，你刚醒过来时，告诉我们你今年几岁吗？”
景霄不顾梁静的反对，执意逼着沈擎傲去回忆。
他被突然凑到面前的景霄吓住了，瞪大双眼，直直地盯着他。
“景霄，你吓到傲了。”
梁静不满而心疼地推开景霄，犀利的眼神瞪了他一眼，希望他跟沈擎傲保持距离。
“小傲，医生哥哥不是故意吓你的，他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我没说谎，我就是没说谎，我真的六岁了！我就是在生日会上，看到小猫和小妹妹的！”
这下，别说景霄，连林林都迷惑了。
明明他们见到刚醒来的沈擎傲，反复确认过他的“年纪”，一定是五岁。
怎么才过了一天，不对，连一天都还没过，沈擎傲就突然改口说自己已经六岁了？
是他混乱的记忆自己前进了吗？
“小傲，你之前有见过这个医生哥哥吗？”
梁静一语惊醒梦中人，让林林和景霄齐刷刷的都把目光聚集到沈擎傲身上。
沈擎傲认真地盯着景霄，左看看又瞧瞧，疑惑的眼珠，圆溜溜地转着。
一分钟后，他的回答，如一颗石子投掷到平静的湖水，掀起一层大水花。
“没有。”
没有？！
“那你第一次见白衣姐姐是什么时候？”
“跟你一起啊……”
纳尼？！
梁静惊了，景霄惊了，景林林更是惊诧到说不出话。
所以他的记忆，又消失了？还是又前进了？
景霄取下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想要去试听沈擎傲的心跳，但后者敏感地给躲开了。
“小傲，不用怕，医生哥哥只想检……想听听你的心跳声。”
梁静差点说了检查二字，幸亏最后关头及时改口。
否则，万一傲揪着检查后就能去看小妹妹的说法不放，她就麻烦了。
“为什么要听我的心跳，你没有心跳吗？”
趁着沈擎傲“天真”地自言自语之际，在梁静的配合下，景霄眼疾手快地用听诊器查看了沈擎傲的心跳。
一分钟八十。
这数值，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是最最正常的。
那血压呢？
景霄轻车熟路地拉开床头柜下格的抽屉，取出血压测量仪。
这是每个VIP病房的标配。
好不容易说服沈擎傲乖乖配合，但测量出的结果，还是让景霄很是头疼。
心跳，血压，一切正常。
也就是说，光从这些身理上的基础检查，无法确认沈擎傲年龄变化的原因。
那到底还能从哪方面入手呢？
景霄陷入一片沉思，迷茫地看着一脸无辜的沈擎傲。
梁静无法替景霄分担医学上的麻烦，只能在精神上支持他。
至于林林，她的中医学也无法对目前的沈擎傲，起到确切的疗效。
毕竟他现在，能说能笑，除了大脑深层的记忆……
等等，大脑记忆，会不会跟大脑神经有关？
她记得，商家城的书房里，好像就有一本关于研究人类大脑神经穴位的古籍。
“大小姐，我有新想法，不过，我得先回家一趟。”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可以吗？”梁静担心道，“要不然，我让影送你回去。”
“不用了大小姐，我不会有事的。”
比起她，自然是梁静的安全更重要。
以前的意外历历在目，商老夫人早对影下过死命令——
如非必要，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商思钰。
梁静虽对奶奶这番强制的安排很是无奈，却不得不听话照做。
因为她不想让奶奶替她担心，更不想让妄图对商家不利，或者觊觎商家的人，给商家平添波折……
“我送她过去吧，这样你也能安心点。”
“这样再好不过，但是……晓涵那边，没关系吗？”
梁静忽然想到，景霄是“名草有主”的男人，万一他们之间有点小误会，小摩擦……
“没事，她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景霄理所当然地答道。
但梁静并不这么认为。
每个女孩或许都有神经大条的一面，可对于自己的喜欢，甚至爱的男人，她们不会。
如果会，只能代表她不够爱，或者，根本不爱。
“好了，你们别争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说完，林林拿上包，跟大家简单道了个别，就潇洒地转身离开。
独留景霄，梁静，以及一脸稚嫩的沈擎傲在病房。
“那我也先去研究化解噬心虫的解药，看看有没有法子能加快恢复他的记忆。”
“好。”
当病房内只剩他俩，梁静通过不断地聊天，加深对沈擎傲童年的了解。
同时也从侧面探知到，沈擎傲一直将“小妹妹”放在心里，没有一刻忘记过她。
“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小妹妹，你会对她说什么，做什么呢？”
“我要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沈擎傲相当认真地盯着她，“奶奶说过，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看来沈老夫人的家教还是蛮严谨的。
“你知道什么叫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吗？”梁静突然很好奇沈擎傲的答案。
换在平时，他的回答，肯定是非常不正经的，譬如以身相许之类的。
但是现在，他的记忆和心智，都倒退到五六岁，不可能搞出新花样……
现在他的答案，才是最真诚的！
当梁静炯炯的眼神，热切地瞄准他，等着他的答案时，后者的回答，却让她再次陷入僵化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