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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渐渐变暗,风也变得越来越大了。郭大川捶着那条受过伤的腿,叹息了一声。“要变天了啊?!小罗啊,你说的意思我明白。你自己小时候,不也是调皮捣蛋的没个拘束?少年时天马行空的自由,在任何年代都一样。只是受成长环境的影响比较大,所以表现的也各有不同。
但所谓天生的邪恶,我认为是不存在的。毕竟在咱们传承五千年的文化中,我没发现有刻意教自己孩子学坏的。有个别的也是教唆别人的孩子,肯定不会是自己亲生的。我见过折腾的出格的孩子不少,也只是聪明的不是地方而已!
譬如前面地安门大街的几所学校里就有很多,我就见过一个奇葩的傻孩子G呵~怎么?觉得我的话有毛病?”郭大川将腿收回盘在身前,瞥了一眼认真点头的章胖子,“那是你们见识少。话说那还是1983年的六月,当时地安门十字路口的东南角还是一个公交总站。这个公交总站不大,但每天晚上也停着二十几辆公交车。
一天清晨,大约是五点左右,我们支队接到八路公交总站的报案电话。说停放在总站里面的二十几辆公共汽车的轮胎,一夜之间都被人撒了气。当时正是全市严打过后,治安状况恢复的还是不错的,发生这种情况,性质尤其恶劣。
总队领导派我和另外两人去现场勘查。那晚刚刚下过小雨,地面留下的足迹很是模糊,但我还是准确的采集到了嫌疑人遗留的足迹。我当时也感到很疑惑,因为这个嫌疑人对自己的行踪丝毫不加掩饰,似乎有点猖狂的过头了。
根据现场遗留的足迹判断,嫌疑人应该是身高一米九、体重七十公斤左右的成年男人。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做出如此的判断吗?”郭大川说到此处停住了,歪着头看着罗醒了。
“那时的公交车都是两节半的车厢,所以每辆公交车的轮胎数量应该是十到十二只。如果按停放车辆的最低数量计算,二十辆车最少也有两百只轮胎。而且夜间车站有值班人员,所以撒气的过程应该是分阶段完成的。不然的话会汇集成很大的高频噪声,从而惊动夜间的值班人员。即便这样,也是需要充沛的体力才能够完成。所以基本可以判断,嫌疑人应该是个成年人。”罗醒了几乎不假思索的便分析出了其中的缘由。
“呵呵~看看,这就是惯性思维的结果。你的分析很有道理,条理也很清晰,但是得出的结论错了。其实当时我们的判断也错了,我们分析嫌疑人是个成年人,不是根据嫌疑人的体质情况,而是依据他做案时的巧妙手法。你猜猜他当时用的是什么方法?顺便再提醒你一句,他的整个做案过程,用时并不长。”
“不是体力的原因?那肯定不是用尖锐的工具刺破的。很巧妙,还用时很短?会是什么方法呢?”罗醒了沉思片刻,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是他没有耐心仔细分析,而是觉得这已经是自己因知识面狭窄而造成的局限了。
“呵呵~说出来你绝对想不到?他的作案工具是一袋牙签!怎么样?出乎意料吧?!”郭大川说着,不觉间也摇着头笑了。
“牙签?牙签怎么可能刺得破橡胶轮胎!?您可别开玩笑了?”章胖子撇嘴外加翻白眼,大脑袋摇的像个不倒翁。
“啪!”郭大爷又是一个脖拐削了过去,“说你笨你还不爱听?你个大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玩意儿?不会全是水吧?动动你的脑子!撒气一定要扎破轮胎吗?蠢!”
“我知道了。嫌疑人是用牙签插进气门芯,然后将牙签折断、别住,也就顺势将气门芯维持在了一个无法闭合的状态。自然也就省时省力了。”罗醒了恍然大悟,“这个手法的确很巧妙,您当时的判断也很合理。既然您说结论错了,那这个嫌疑人应该是一个外表像成年人的半大孩子吧?”
“不错,这小子第二天夜里,就在另外一个公交总站被抓住了。他是地安门中学一个初二年级的中学生,人高马大的脑子也并不灵光。名字叫宋福生,已经留级两年了。呵呵~听着这个名字是不是有点耳熟?不错,他就是目前北京最大的“福生”汽修厂的老板,如今已经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了。你说这是不是一种另类的聪明?”
“呵呵~的确是比较另类,看来您和他挺熟?”罗醒了也是摇头笑着。
“算是熟悉吧?因为当时治安形势比较紧张,宋福生又已经年满十六周岁,因为这点事儿很可能会被送去劳动教养。我觉得这个孩子本质不坏,再说少年犯管教所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如果送去那种地方,这孩子就有可能是真的毁了。所以写报告的时候,我就用了一点儿春秋笔法,替他遮掩了过去。
这孩子勉强念完初中就进入了社会,一番辛苦打拼之后,如今也置办下了不小的家业。他对我当年的“包庇”始终心存感激,逢年过节的还总到家里来看看。以后有机会碰见,你们倒是可以好好的聊一聊。
他说他当年那是傻淘,不过他们班上倒是真有一个聪明的妖孽孩子!那个孩子叫盛九大,十岁那年,盛九大所居住的居民楼着火了。当时火势很大,顺着楼道往上窜,根本没有机会往外跑。他们家住在四楼,父母又都是双职工,白天还要上班。
当时家里只有他带着一个六岁的妹妹。消防车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蔓延到了楼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对兄妹肯定是凶多吉少。结果等火熄灭了以后,消防员在他们家的卫生间,找到了安然无恙的兄妹俩。
他带着妹妹躲在卫生间里,用浸湿的毛巾被堵住了门缝。然后又用榔头敲开了塑料的排污管道保持通风换气。消防员找到兄妹俩的时候,他正在镇定自若地给妹妹讲着童话故事。这就是现代版的司马光啊?要知道那时候还没有什么普及消防知识的概念,他们那楼里因大火跳楼时摔断腿的成年人就有好几个。
这是大智慧和大神经!要知道除了这些,他还有敏锐的反应。初中毕业的时候,国家要到学校里挑选一些好苗子,做预备人才储备。当时借用的就是地安门中学的篮球馆,周围几所比较有名的中学也都是去那里考试。这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报考的人很多,条件也很严苛。
初步体检合格后还剩下一百多人,他们被安排在篮球馆外等待。然后再一个一个的叫进去,进行最后的测试。房间的四周都被密封了,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只在场地的中央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也只有一盏昏暗的台灯。考官就坐在桌子后面,桌子前面还摆着一把给考生预备的椅子。
考生进来后,考官会问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考生回答时,每次都必须起立回答,回答完毕后再坐下。如此反复几次后,当考生略有松懈时,考官会启动桌子上的一个机关。这时在考生头顶的黑暗之中,会落下一个大罩子。如果你被罩住了,你也就被淘汰了。被淘汰的人并不允许出去,会被送到后面的一个单独的房间里继续等待,一直等到所有人考试结束。
而这个盛九大,是那一百来人当中唯一合格的一个。由于填写志愿时要填写志愿献身,起初他的家里并不同意。而考官难得发现了一个好苗子,就去他们家里做思想工作。考官讲,这小子天生就是一个从事隐秘工作的材料。当时这小子进屋以后没有动,也不理会考官的催促,待自己适应了黑暗以后才开始往前走。
而且还一边走,一边计算着步数。我问他问题的时间最长,他却始终保持着一种戒备的状态。我按下机关的那一刻,头顶刚有轻微的响动他就已经窜了出去,而且方向正是我们考官所在的位置。这是一个天生的奇才!”
“那后来呢?您知道的这么清楚,不会是他后来也误入歧途被您给修理过吧?”章小岭用手护着脑袋,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就不能想点儿好的?”郭大爷已经懒得教训了,“后来他自然是被录取了,再后来自然也是消失了。进了那个门,一切就都是国家的了。和当兵一样,只是他们后来的事迹不为人知罢了!知道吗?宋福生撒气门芯的方法,就是这个盛九大教的。所以我说天才有,好的坏的都有。天才可以天生,但天生的坏人我没见过。”
“那西方的很多文学作品中,不是就有很多天生的天才坏蛋吗!?您这么说也许只是您没有遇见过罢了?”章小岭继续护着脑袋,执着的保持怀疑。
“他们才多少年?我们又是多少年的文化传承?能比吗?所以说西方人都是没文化的蛮子,比蚩尤那年代强不了哪去!别捂着了,我已经懒得揍你了。唉,要下雨了啊?”郭大川说着,将伤腿弯曲的伸了出去。
“所以说所谓的犯罪天才,都是后天经历了些让他们足以改变人生观的外部刺激以后,才逐渐走上犯罪道路的。如是年轻时有良好的教育环境和正确的引导方法,所谓犯罪天才是不存在的。”罗醒了斟字酌句的慢慢说着,“可是这毕竟只是假设条件,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悖论。没有固定的先决条件,依据结论反推,会有无数种可能。甚至是即使有相对时间内的固定条件,后续也未必会产生相同的结果。人或许可以看,可人心看不得。”
“啪!”又是一个脖拐,章小岭下意识地一缩脖,却发觉挨揍的不是自己。刚要幸灾乐祸的开口,就见另一只巴掌业已呼啸而至。
“啪!”郭大爷左右开弓,颇有沙撤将的威风。“哼!都是狗屁的理论!什么他妈的悖论?怎么看不得人心?我的那些战友,个个都是通透的一目了然!这里里外的两个院子哪个人心看不得?看不得的也进不了这个院子!我发觉你小子现在的心思有点儿跑偏了啊?要想看清阴暗的东西,就要让自己时刻站在阳光下!从阴暗角落里出来的东西不会有什么出息,因为我们就是晃眼的存在!”
郭大川此刻的声音激昂,自有一番威风凛凛的睥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