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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坐于屋内。
门窗皆闭,纵使不过未时前后,屋内亦是一片昏暗。
沈家乐坐在一边,张阿三夫妇坐在他对面。
刘宝泉与央柳在自家院子之中,拔着花生。
刘宝泉心情不错,一边拔着花生,一边与央柳说着笑话,毕竟能娶到央柳,几乎可以算是他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
央柳却是笑不出来,只是木讷地盯着地面,机械地拔着花生,偶尔心不在焉地应上一声。
昏暗的屋子之内,沈姨强笑着,率先打破沉默,“山鬼,你这一趟下山干嘛去了?我看你瘦了不少。”
沈家乐望着坐于对面的模糊轮廓,面无表情道:“我姓沈,叫沈家乐。”
张阿三夫妇同时浑身一颤,然后扭头望向对方,心虚不已。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难道这小子想起来了?
不仅是想起来了,而且每一处细节,皆是明白得清清楚楚。
只是沈家乐暂时将这份恩怨放在一边,转移了话题,“央柳为什么会嫁给那个光棍?沈姨,我记得你说过,对于你来说,天底下最宝贝的就是央柳。”
沈姨强颜欢笑,夹在两腿之间的双手不安地搓着,“当然,央柳当然是最宝贝的。我看刘光...我看宝泉挺老实的,央柳嫁给他应该不会受欺负,所以才答应了这门亲事。”言毕,她用手肘轻撞张阿三,张阿三赶忙附和道:“是啊,宝泉不仅老实,手脚也勤快,央柳在宝泉那里不会受苦的。”
沈家乐一声冷笑。
张阿三夫妇顿觉脊背发凉。
沈家乐道:“沈姨,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很好的人,至少我去年离开之前,一直是这么认为的。”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央柳。
他有些悲伤,声音便也轻了许多,“早知如此,去年我就不下山了。”
沈姨赶忙道:“是啊是啊!石子沟多好啊!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山...家乐,你这趟回来了就别出去了,沈姨给你物色个姑娘啊!保准比央柳还要好看!”
沈家乐冷笑一声,“沈姨,你不是常常说,天底下最好看的就是央柳吗?”
“...”沈姨登时语塞,望着眼前的瘦汹影,说不出话。
沈姨与张阿三,一个城府深厚且彪悍,一个宽厚纯良而木讷。沈家乐知晓沈姨不会轻易说实话,便将目标转向张阿三,“张叔,近来庄稼地收成如何?”
张阿三一怔,一边望着沈姨,支支吾吾道:“还...还行吧。”
沈家乐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石子沟背倚大山,也就只能靠种庄稼地养家糊口了,毕竟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无论多苦,只能一人承受。”
张阿三叹了口气,连连摇头,“男人难,这是天底下每个人都知道的事。”
沈家乐点了点头,继续往他心坎摸去,“男人肩上两座大山,一座媳妇,一座孩子。”
张阿三立刻应道:“是啊!”
沈家乐见时机已然成熟,便趁机说道:“那天你没有把刘宝泉的两条腿打断,也是难为你了。”
张阿三一拍大腿,脱口而出道:“刘宝泉这个畜生...”
沈姨赶忙捂住他嘴巴,不让他继续往下说,一边紧张地望向沈家乐。
沈家乐虽然早已猜到,但当确定事实之时,仍是觉得浑身热血不住往大脑涌去。他虽极力克制,但呼吸仍是不可避免地逐渐粗/重,放在腿上的一双拳头,更是捏得“咯咯”作响。五息之后,他终于再难克制,一声爆喝站起,便要冲出门去。“王八蛋,我要去杀了他!”
沈姨赶忙扑上前抱住他大腿,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不让他去找刘宝泉,“家乐...家乐...你不能去啊!你这一去,央柳就彻底毁了啊!”
沈家乐已是怒不可遏,额头青筋暴起,如同一条青虫匍匐。他竭力想要挣脱沈姨的束缚,任他如何使劲,竟始终徒劳无功。“央柳早就被那个畜生毁了!”
沈姨赶忙止住哭声,免得惊扰邻里,不过她的双臂,仍是牢牢抱着沈家乐的大腿,“不...不...村里其他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他们只当宝泉果真做了什么让央柳感动的事...”
沈家乐登时停止挣扎,只是怔怔望着趴在地上的沈姨,“这么说...央柳也是同意的吗?”
张阿三自知上当,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这件事一直憋在心里,迟早会成为一块心病,今日总算说出了口,也算一种解脱:“还能怎么办?哎,都怪我,就不应该留央柳一个人在家。以前你还在的时候,倒也还能保护央柳。你走了,我和你沈姨也在田里干活,那就是给了刘光棍可趁之机啊!”
沈家乐彻底不再动弹,因为累了,因为浑身无力。他只是这么站着,摇椅晃几欲摔倒,一边森森笑着,“报应...都是报应...”
沈姨见他放弃了找刘宝泉麻烦,轻轻舒了一口气,然听他念叨“都是报应”,便又“蹭”地站起,指着他鼻子没好气道:“什么报应?怎么说话呢?”
沈家乐只是抖着肩膀,森森笑着。
两夫妻竟觉不寒而栗。
笑过片刻,沈家乐转头望向张阿三,似笑非笑道:“张叔,你还记得当年是谁骗走了那支野山参吗?”
两夫妻再次浑身一颤。这次他们彻底明白了,沈家乐他...什么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