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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的,却也瞅瞅其他的几位部堂,除了那位巴不得尚可大人出事的兵痞子胡朗,见他们也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却也免了自己被‘枪打出头鸟’的悲剧。再者,不还有位‘铁面无私’的左都御史李昂李大人的嘛,同朝为官,想必他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殊不知,连这位从来不喜形于色的李昂李大人,都有些对今日的皇帝有些摸不着心思。但大殿之外的江成,想必圣上是一定不会让他闲着的,便再等等。两位部堂,二人二品大员,圣上岂会轻易弃置。
停了许久,皇帝明阳将殿下的众多官员端视一遍,却惊疑道“两位爱卿这是何意?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说着,却是显得有些慌忙的让身边的太监前去扶跪在地上的张芳。
“两位部堂大人在朝几十载,夙兴夜寐,为国为民,纵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又怎会因为一件小事,狠心责备呢?莫不是当朕是那无能昏君不成?两位爱卿莫要小题大做,一个刺客而已,怎有两位爱卿重要?”
嗯?朝堂上官员们神态各异,有的深出了口气,感叹着两位大人的幸运,同时也庆幸着避免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悲剧。但却有的眉头紧凑倒比刚才更为谨慎的了,事情绝不简单,对于近日近乎不按常理出牌的皇上,他们只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张芳与尚可听言,俱是一愣,却是张芳先反应过来,慌不迭地叩谢道“微臣惶恐,谢陛下隆恩!”
尚可凝目大剌剌的看着明阳,愣了片刻,多亏旁边人的提醒,这才收齐他那大不敬的举动,朗声道“臣……谢主隆恩!吾皇圣明!”
“只是,”明阳犹豫不定装,又似在自言自语道“这样是不是对江成多少有些不公了呢?他也算我隆朝子民,朕身为一国之主,却连朕的子民都保护不周,如今,这刺客却还捉拿不到……”
虽是自言自语,自责羞愧,可却是能明明白白的被收入大殿内官员的耳朵。胡朗眼前一亮,福至心灵,暗自道,果然如此,皇上当真是有意要起用我这‘嫖界胡子’的爱徒。我便顺水推舟把他一把,此事过后,这小子可不得好好感谢感谢我?
城东头青楼妓院得老鸨们可都扒着门窗等着呢,嘶,城西的那些个也给咱送了不少钱,到时候还是得劳烦我这好徒弟走上一遭……“启禀皇上,这江成可还在外边候着呢。”
“哦?他在外边?”明阳倒像是不知道似的。
这可是把朝堂上的众位大臣弄的有些迷糊,怎么难不成这江成竟是这胡朗私自带出来的?悔矣,悔矣!早知如此,刚刚在广场之上便应当将他赶出去才是!
别人迷糊,胡朗可不迷糊,见皇上这幅模样,心中不禁嘀咕着,嘿,这圣上倒比那勾栏戏班子里的小生还要会演z朗故意揶揄道,“是啊,皇上。江成这一大早便已经在外边候着了,我还以为是皇上您让他来的,这才把他护个周全。”
明阳脸色一僵,心虚的瞧了一眼百官,强颜欢笑道“胡说,朕怎会平白无故叫他呢?不过既然已经到了,那便宣他进来吧!刚好该给他一个交代。”
皇上需要给谁交代吗?皇帝贵为天子、九五之尊,从来便是别人给他一个交代,又何曾见过指责皇帝犯错的?这一个‘交代’,着实媳了些。
“那个,”刚一开口,江成便犯了难题,该如何称呼呢?自称罪臣?那岂不是时刻提醒着旁人‘江心洲之事’,那样的话,皇帝还如何给自己‘洗白白’?自称‘臣’嘛,怕也不妥。
“江成,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得了,倒不如直呼姓名,掩盖过去。
不错,不错,这小子有点‘上道’。明阳心里打量着,奇怪的说道“爱卿怎么一大早便在殿外候着?可是有什么急事?”
爱卿?他算哪门子‘爱卿’,尚且抛开本身身为罪犯不说,现在也顶破天是个白身,连个臣子都算不上。明阳的这个称呼一时让这大殿内的气氛‘不言而喻’了起来。
这我怎么晓得,不是你让我来的?江成两眼一白,低着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无语。“那个,嘶,”
不管了,一顿胡诌就行,反正这殿上的天王老子不也是睁着亮眼说瞎话的吗?江成捶胸顿足道“皇上,臣有罪!”
啊?怎么正愁还如何治这贼子,反倒是这贼子不打自招了呢!今日这皇上、这贼子两人真的是诡异至极,莫不是今天这阴阳五行行错了方向?
既然皇上称呼自己‘爱卿’,那自己称自己为‘臣’岂不是合情合理?江成痛心疾首道“臣有罪!有罪啊!”
“我江成身为隆朝之臣,怎敢不思社稷、怎敢不思君王。闲居驿站数日,臣日夜惶恐,每每念及圣上之敦敦教诲、殷殷期盼,莫不是心如刀绞、羞愧难当!”
“臣愧啊!愧,圣上您忧国忧民,而臣子无能!臣恨,恨我不是三头六臂,恼我苟且偷生。”
江成抹了抹眼泪,“臣思前想后,是以久久难以平复。圣明如圣上者,尚在朝堂忧虑,而我又怎敢偷闲。故,微臣斗胆,妄求天子施恩,给臣一个死忠社稷的机会!”
此等忠良死节之士,闻着伤心,听者流泪,见者多戚戚。可惜,说这话的人,他的名字唤作江成。
说完,百官相顾无言泪无声。这贼子,太过狡辩!
何来闲居一说,分明便是他欺师灭祖获罪收押!又何来忧国忧民,分明是他贪恋权势谄媚君上!
明阳内心的笑意差点都有些绷不住了,只得内心暗暗佩服道,这江成的脸皮可真不是一般的厚,倒比朕还要能扯。
“爱卿之忠义,朕佩服之至,感念至极也!”在旁人看来,明阳似是被这贼子的花言巧语所感动,一时竟是失形。
这可了得?古来多少君主受小人蒙蔽,荒于社稷,疏离死士,而后落得个国破人亡,成为了亡国之君。前人之过,恍如昨日,孝悌忠义,言犹在耳!
百官捶胸顿足个个义愤填膺,已经做足了与皇上舌战三百回合的准备,却不想这六部高堂却是出奇的冷静。尤其是那位一向对‘嫉恶如仇’,视江成如贼寇的尚可尚大人竟也是难言的静谧。
夫天地大纲,君臣为先,父子次之,然后师道也。南边江成之事,朝中大人义愤而行。朽闻言,感念至极。然,臣子侍君左右,可有以下欺上之理?恐君臣失和耽于社稷也。故老朽以为,君等朝堂陈列问君,此事有失得体。草芥所言,唯大人三思。
难道周老并不是责备于我,而是早早的便料到会有近日,特意好心提醒与我?尚可现在可没空去向以后皇帝会不会被小人懵逼,他费尽心思去揣测着周平清那封信的意思。
尚可一偃旗息鼓,那些个以他为首的清士也没了动静,却反过来让身为皇帝的明阳大感意外。
“朕……江成平定高邮水匪,又主持商关之事平稳进行,该赏!尚爱卿作为吏部尚书,不知以为如何?”
今日,便先放这贼子一马!领悟了周老的‘真谛’,尚可如释重负,但对江成的恨意却是不减。“皇上圣明,想必早有圣意,臣不敢妄自议论,唯皇上决断。”
百官早已经成了‘拨浪鼓’作壁上观,诡异的看着更为诡异的皇上与朝中六部。
这尚可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这样轻易地让我受了赏赐?尚可的纵容,反倒是让江成更为不安,好在稍一侧目,看到尚可那剜人的眼神,这才舒了口气。对嘛,这才对,我还道你尚可吃斋念佛放过我了呢!不过,这赏赐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赏赐,想必这次应当能攥在手里捂上一两天吧?
众所周知,江成两次受赏均不超过两天,便被发难。此事,已经为他在京中市井的风云地位增添了不少色彩。
莫不是他们真的怕了朕?明阳不禁意气风发。哼,今日早朝朕便让他们知晓谁才是这隆朝的执掌者,谁才是这翻云覆雨的人物!这些人,必须要敲打敲打才是!
“江成有功,又受此无妄之灾,这刺客当杀之!”明阳语气一震,可是故意将这语气全压在了刺客之上。“朕认为江成当赏,其原居七品,本当循序渐进,但朕认为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此事应当升为从五品!尚爱卿,这朝堂上从五品官职,可有空缺的啊?”
从五品?成为京官不说,还连跳两级,这让他们这些混了大半辈子还身为小小七品六品的官员如何自处?可无奈人微言轻,纵是‘献身死谏’,却也是枉费了自己这七尺之躯。
从五品?呵!草蜢之辈,老夫倒看你嚣张到何时。不过,这官职本官定不会让你痛快。鸿胪司主持朝贡、迎宾之事,本就是个摆设,这现如今隆周、北凉并立,哪有什么外交来宾,便把他安排进这鸿胪司让他闲赋一生,休想有与皇上谄媚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