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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凄惨的嚎叫声消失,静寂得让人压抑。
傅焕衍躺在榻上,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兴许是这个村落遭受的诅咒时间太长,腐尸和活尸的存在感太强,令一般的鸟虫都绝迹。
夜色下,如死亡般沉寂。
胆大如沈浩楠,也不免浑身起鸡皮疙瘩,往傅焕衍身边靠了一点,说:“这样才是最可怕的。”
傅焕衍深有同感,说:“所以人才怕死。”
死了,什么都是寂静。
沈浩楠的身子不由又抖了一下,道:“感情你比我看得还要明白啊。”转头似想到了什么,“也是,你都死过不知多少次了。”
傅焕衍懒得理会,将身上的被子拉上来一点,闭上眼睛,却依旧睡不着。
黑暗中,血红色的丝线缠缠绕绕,将一个那么点大的幼儿层层缠住,如茧一般,吞噬着里面的血液和魂魄,令傅焕衍惶恐不已。
一个老人静静的抱着他,努力的拿着一根木头,雕刻成一个幼儿形状,令幼儿的身子和木偶化为一体,再用丝线缠绕一圈又一圈,拉扯住他的灵魂,将其锁死在木偶尸体上。
傅焕衍额头浸汗,猛地从榻上坐了起来。
“怎么了?”沈浩楠刚在他身边睡着没有多久,浑浑噩噩间也不安生,忽觉旁边一阵响动,下意识的就睁开眼睛,右手两指往前一指,黑暗的房间里瞬间闪起亮光。
沈浩楠这才发现,傅焕衍额头上,身上全都是汗,他吓了一跳,问。
傅焕衍大口大口的呼吸,然,身上每一处细胞都像是重组了又重组,如噩梦中一般,犹如这个身子早已经适应了这种被狠狠拉扯的节奏,每一分一秒都是身体和灵魂分离重叠的过程。
他猛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待确认自己的心脏是跳动的,身上的温度也是热的,才放下心来,迷茫着眼睛,看向沈浩楠,安慰道:“没事。”
沈浩楠才不信,说:“做噩梦吗?我小时候也经常这样,不过……”
沈浩楠思索一刻,闭口不再言语,待和傅焕衍重新躺在榻上,他才吐了一句:“那就不熄灯了。”
“嗯。”
正如人怕鬼,惊慌失措下,总想找依靠,哪怕自欺欺人,也希望那一点点亮光,可以驱赶出自己的恐惧。
两人同时被韩昌泽吸食过血液灵魂,经历有些相似。
沈浩楠作为因阳师,对于这种噩梦这种事情早已看淡,在刚才睡下去的瞬间,还惊恐得无以复加,何况傅焕衍.
沈浩楠怕傅焕衍和自己刚才一样,做了相似的噩梦,也不劝慰,直接将灯一直留到天亮。
但纵然这样,两个人还是一夜未睡,直到天大亮了,才迷糊着睡了一会儿。
浑浑噩噩间,依旧血线乱缠。
沈浩楠好容易醒来,浑身上下的难受。
不过他还是很快起身,叫醒傅焕衍后,收拾两个人的行李。
但视线落在旁边的榻上时,沈浩楠的脸色变了。
“怎么会……”沈浩楠身子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傅焕衍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才见那张榻上原先躺着的梧桐,现在脸上渐渐出现了黑色,手上也是黑斑一片,若不是身上穿着衣服,两人似乎能清晰的感觉到,梧桐的身上,活血也全部都布满了这种可怕的东西。
沈浩楠一脸的不敢置信,脚步凝固在原地,不愿意前去查看梧桐的尸体,究竟出了什么事。
“难道,是魂魄脱离太久了?”傅焕衍道。
沈浩楠惊慌的摇头:“不,这是先生所教给的咒法,就算是魂魄不在的时间,尸体也能够安然无恙的保存上近十天。”
现在才四天不到。
“而且,他的魂魄是被先生拿着,由镇魂石压着,那东西是专门克制灵魂,不令其有意识运转,即是说,反是镇在其中的灵魂,和这符咒里面的尸体一样,都算是被时间凝固了一样,停留在被迫分离的那一刻。”
沈浩楠如此说,傅焕衍更觉的怪,见沈浩楠不敢上前查看梧桐,傅焕衍只能装着胆子,走过去,将梧桐的衣裳解开了一个扣子。
扣子里,脖子上已经布满了黑色的板块,蔓延到身体之上,极为可怖。
他不免想起了那些个腐尸诅咒,听闻韩雅雅和村长说,刚刚村民们得诅咒的时候,也是这样。
“那怎么办?”傅焕衍回头,问沈浩楠.
沈浩楠也是茫然:“我怎么知道?”说完又觉不妥,说,“现在主要的问题是,先找到先生。”
沈雅一连离开两天,这对于几个人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之前几个人自己闯荡的时候,还没有发觉,现在才发觉,有沈雅在的时候,几个人才可能会有安全感。
且梧桐这件事情,也全跟沈雅有关,一切原由,也只有找到他,才能清楚来龙去脉。
傅焕衍和沈浩楠脸色煞白,刚解决一件事情,又出现另一种状况,让两人搓手不及。
“我看,还是先通知韩雅雅和村长吧。”傅焕衍提议道,“而且,我们也应该先离开了,我总感觉这地方,实在是太诡异了。”
傅焕衍自然没有意见,沈浩楠此刻说出来的话,也正是傅焕衍所感受到的。
两人商量好,再不耽搁,傅焕衍去叫了韩雅雅和村长过来,沈浩楠已经再一次用咒法,想要将梧桐的身体再次封印。
“这可能,还是那天晚上……”沈浩楠连续几次施法失败,接二连三符咒爆炸的砰砰声,非但没让梧桐的尸体变回来,反而黑色的斑点越来越多,最好一直延伸到角落,整个身子密密麻麻,脸上更为恐怖,犹如变成了黑乌色的木炭。
几个人脸色都不好看,面面相觑一阵,也才想起,前几天晚上,也正是因为梧桐的失踪,他们才遭遇到韩昌泽的,
想至此,几个人的神情更加变得难看起来。
沈浩楠跟梧桐相处的时间最长,不觉压抑道:“梧桐这孩子,从来就很聪明,跟先生回来之后,也一心跟随先生,视他为一切,但现在,怎么会是这种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