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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二推开棋盘站了起来，踱到她们面前看到两个姑娘，“择日不如撞日，以我看今天就是好日子。我和净云也好为你们作个见证，芸娘，你意下如何？”
芸娘的本意亦是如此。于是她和丽春各人擎着一柱香，对着天地拜了三拜，杨二备了一碗酒，芸娘用绣花针刺破自己和丽春的右手中指，挤出几滴血滴进酒里。杨二将滴了血的酒摇了一摇，那血滴晃晃悠悠地混到了一起，他将酒一分两半，分别递给芸娘和丽春，两个姑娘接过那酒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丽春面不改色地将酒碗还给杨二，杨二往地上一指，示意她用力砸，丽春二话不说直接碗摔到了地上，芸娘喝不了酒，被辣得直伸舌头，她见丽春扔了碗，自己也跟着把那碗砸到她刚刚扔过的地方，两个瓷碗被砸得稀碎，混在一起再也分不出你我。
杨二满意地上前看了看那堆碎瓷片，“好了吗？”芸娘傻傻地看着他。杨二的头往桌子的方向侧了侧，“金兰帖写好了，你们各收一张，就成了。”
净云正在桌边写着帖子，芸娘和丽春都不完全清楚自己的生辰八字，金兰帖上只能大概写个她俩记得的日子，这么模糊的日子算起来丽春也比芸娘约摸要大一岁，帖子上的排行丽春当是姐姐，芸娘自是妹妹。
净云将帖子交于二人，丽春打小流浪，认不了几个字，看了一眼便收起来了，芸娘则拿过来反复看了好几遍，又用手指描了描丽春和自己的名字，才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她笑道：“这下你跑不掉了，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姐妹啦！”
丽春捂了捂胸口用威胁的口气说：“三个月后若有缺失我不会认的！”
芸娘也随之捂了捂胸口，“可是这是画上去的，真不会掉色？”
丽春看了一眼净云，净云给了她一个笃定的眼神，丽春对芸娘说道：“这是我们历代相传的规矩，你小心遵守便是了，若是掉色了，就说明我们俩不适宜成为姐妹。”
芸娘哪听得了这个，立马摆手说道：“不会的，我这个绝对不会掉色，我们已经是姐妹了。丽春，你不能赖，你已经是我的姐姐了。”
丽春知芸娘真切也不再吓唬她，轻轻应了一个“好”字。
“二位姑娘可否将刚才的面纱借我一观？”杨二见几人已坐定在桌旁，对丽春和芸娘说。
丽春对杨二也是从不问究竟，伸手就掏出了面纱递给了杨二。杨二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二，“芸娘，你这个主意不错，我打算跟老胡谈谈，帮他们戏园子这些姑娘们做一批这样的面纱，你看如何？”
芸娘一时有点懵懂，“这事儿为啥问我？我说了又不算，不是胡老板答应了才成吗？”
丽春轻笑起来，拍了一下芸娘，“你平时挺聪明的，今儿怎么糊涂了？这不是你想出来的主意吗？”
“我是送给你的呀，你愿意我就没啥可说的。”芸娘恍然，今儿大概乐坏了，都听不懂他们说啥了。
丽春从杨二手里拿回面纱，叠起来放回自己袖兜里，“你去找胡老板谈吧，还不晓得他是不是同意呢！”
“这事儿我等会儿跟老胡谈的时候，你得戴着给他看看，他只要看了保准能同意。这钱咱们是赚定了。”杨二敲了敲桌子。
“这笔生意谈成了，那银子你得给芸娘和丽春分点儿。”净云端着茶看着芸娘说，他象想到了什么，眼神亮了一亮。
“我不要，都给芸娘吧！”丽春干脆地摇摇头。
“不，不，我又没做啥，这银子我可不要。”芸娘连忙推脱。
杨二笑起来，“别怕，谈成了这银子给你记在帐上，你得跟净云学学，这还啥都没谈成呢，先把银子惦记上了。”几人听到这话全都笑了。
杨二果然没有说错，胡老板看着丽春戴着那面纱即刻同意的杨二的提议，给“吉祥园”的胡女们定做了一批同样的面纱，花样子选了三种，俱是小巧精致的楔儿，红的，粉的，蓝的不一而足。有时候，一点点些微的改变足以令人惊艳，胡女们的面纱原是胡老板为了避免她们的面容引起太多麻烦才让她们戴上的，而今这几朵小小的花儿镶嵌在素白的面纱上，在灯光下面衬得丽春的眼如碧波，眉如远黛，遮挡了面容更生出了几分神秘妖娆的风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