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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北部,一处海岸线上。
一个静谧的村庄矗立在这片海滩上,在村庄南面,一个经过人工加高的小山包上许多游乐设施显得有些残破,加上这个荒无人烟的村庄,这片原本被法国规划为一个旅游景点的地方已经完全回到了未开发之前的模样。
村庄的海岸边,一个影子快速的从一处房屋后窜出钻入了海面之下,而与此同时,周围数公里的海岸线上,另外一些身影也从陆地上快速潜入海中。
北面十七公里之外的海面上,一个浮标在海浪的推动下不断的在海面上沉浮,浮标上方,数个摄像头将周围海面的信息不断的拍摄下来并传回英国,但此刻,面向南方的一个摄像头却突然间亮起了一些红色。
几公里外,三艘经过武装化改造的巡逻船正快速朝着这处浮标开来,最前方的一艘巡逻船上,一名英国海军军官看着电脑上显示出的红外摄像头拍摄的图像,有些不爽的将手中的文件扔到了桌子上。
“我真不知道这帮饭桶在干什么。”看着文件上的一幅遥感卫星成像图,军官看着身旁的副手抱怨道:“制造出了灾难,可他们却什么都没有研究出来,还要我们来这里吹风。我不像他们那帮人一样被当宝贝一样供着,我可连早饭都没吃。”
副手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这名军官曾经是陆战队的一员普通士兵,在文明战争爆发后,为了确保英国的安全,军队扩编的同时也需要一些老兵打散编制去往新的部队里带部队,很不幸的是,这名士兵所在的部队成为了海军陆战队里唯一一支成员被大规模打散的队伍。
虽然这是为了整体的考虑,但对于这名士兵这种战斗狂人来说,这是一个明升暗降的决定;虽然现在他是这支巡逻小队的指挥官,可他觉得这比自己刚进部队当新兵时还要难受。
“看看这个消息:卫星发现**地区有白垩文明集群集结的可能,建议加大对海峡地区的巡逻。”军官指着桌子上摆着的另一张文件纸,语气中充满着不屑:“是那帮科学家他们研究这些虫子有可以屏蔽我们一切探测手段的能力,可他们现在却依靠着卫星照片来目视判断敌情,还给我们下达命令!哦天呐,海军部的人一定都疯了。”
“长官。”前方,一名士兵突然间看向了两人,军官走到了他身边,电脑屏幕上,一个面向深海的摄像头拍摄的画面中,海水中的一个阴影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在英吉利海峡上的浮标中分为了两种,一种是可以随着海浪的推动而移动的单独浮标,另一种是在浮标下方还吊着一个探测器的连体式浮标,连体式浮标由于功能强大,都是固定在某一个海区内。
此刻的视频画面明显是从一个海面之下的探测器所拍摄下来的,画面当中,距离探测器大约二十米的一个阴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由于现在是清晨,探测器的深度又在距离海面近五十米的海水中,军官分辨不出这个阴影究竟是什么。
“是鲨鱼吗?”副手有些怀疑,军官没有说话,电脑前的士兵就率先摇了摇头:“这个阴影二十秒钟之前出现到现在没有变动过位置,鲨鱼不会这样,这更像是在警……”
士兵的声音戛然而止,在周围人那震惊的注视下,这个阴影开始缓慢放大,仅仅几秒钟之后,一只白垩虫的身影就几乎占据了整个屏幕。
当所有人看清楚这只白垩虫那狰狞的面孔时,整个探测器也被白垩虫挥动的前肢打中,画面闪动了一下随后彻底黑屏。
“天呐。”
军官的神情有些呆滞,作为曾经的海军陆战队员,这一刻他彻底明白了这些白垩虫的战斗力;近五十米的深度下,二十米左右的距离这只白垩虫仅仅游动了不到十秒,并且这只虫子刚才还在海水中静止了许久。
“这是哪个浮标?”
军官感到事态有些严重,目光死死的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但在那名士兵调出了一些数据后,军官隐约间感觉其中的坐标数据有些眼熟。
无意间朝着一旁另一块屏幕上看了一眼,当看到自己的巡逻船所在的位置后,军官只觉得脑海突然间一阵空白,容不得他多想,一阵枪声就立刻传入了他的耳中。
“砰!”在军官听出枪声来源于自己船只之后的2号船只时,自己所乘坐的船只在此刻猛然抖动了一下,一秒后,一声巨大的撞击声才传到驾驶室内。
“该死的!”
军官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在朝着门口走去跑去的同时顺手拿起了一旁桌子上的一支步枪;副手立刻按下了操作台上的一个按钮,也快速朝着门口跑去,可刚跑到门口,军官那有些僵硬的身体就突然间后仰倒在了他身上。
“你……”
看着军官那已经被腐蚀掉了面部的脑袋、和胸腔部位正在不断往下溶蚀的那些淡黄色印记,副手顿时大惊,在松开手的同时身体朝着一旁躲去,而在随后,军官那已经毫无生机的尸体也重重的倒在了甲板上。
后方,2号船和3号船上都已陷入了混战,几只白垩虫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船只,正与船员进行着殊死搏斗;副手也清楚的看到了自己所乘坐的船只尾部甲板上有着数个触目惊心的开口,那明显是被白垩虫用前肢砸出来的。
恍然间,副手感觉到自己的视角发生了变化,视野突然间转向了天空中,在感觉到脑袋砸到甲板上失去意识的最后几秒,副手看到了驾驶舱上方一只正往下爬的白垩虫,还有自己那在白垩虫其中一只挥动的前肢侧面正在涌动着一些鲜血的躯体。
英国海军司令部。
‘叮’
一道电子应答声从音响中传出,一块屏幕上,一个光点也在这时消失在画面中。
偌大的指挥中心里显得有些死寂,指挥桌旁,几名英军将领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而在他们面前的一块小屏幕上显示的通讯界面中,已经停止计时的通讯时间定格在“02:12”。
“19号巡逻队仅仅和我们通话了两分钟就失去了联系,周围海域两个浮标也失去了联系,我想我们有理由召回海军舰队。”一名上将猛然间拍了拍桌子看向了其他人,虽然他压低了音量,但谁都听得出他心里的怒火。
几名将领有些不爽的瞪了这名将领一眼,没有说话。
不论在任何一个国家的军队里,在面对危机时往往都有两种甚至多种派别的分歧,哪怕是在现在这个人类文明已经死伤了上亿人、甚至有文明灭绝危机的现在,各国军队内都无法统一意见。
有以中国、印度为首的一众亚洲国家为代表的、认为应该与白垩文明决一死战不放弃家园的‘主战派’,也有以美国为首的认为要暂时逃离白垩文明打击范围撤往非洲、大洋洲、南美洲留待以后再反攻白垩文明的‘主藏派’。
由于独特的地理原因,以及英国最主要的盟友、美国军队内部也是‘主藏派’思想,英国内部对于英国之后的战略是要‘主战’还是‘主藏’的争论从未停止过,而对于最主要的海上战斗力量——皇家海军舰队的任务、更是争论的重点。
“你们想要支援他们的意见我也支持,但我认为应该先保证我们自身的安全。”
那名上将站了起来,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他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在这种情况下,现在已经在比斯开湾的皇家海军舰队回航成为了事实。
——
中国军队作战指挥中心内,一场跨洋会议在指挥桌前的一块屏幕上展开着,虽然与会的都是中美两军的高级将领,但很明显,此刻的气氛有些僵硬,两方都有些不爽。
看着一名美军将领那显得有些蹩脚的说辞,张星瀚微微眯了眯眼,心里有些怒火;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刻,意大利半岛上近两亿人已经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然而对于要美国派出空军力量支援欧洲战区的提议,美国军方却依旧在拖延着。
会议才刚进行了不到十分钟,但很明显,不管是与会的中方将领还是美军将领,都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指挥桌一侧,一名中将起身走到了一旁,在看到一名军官面前电脑上的信息后,中将咬了咬牙,一脸怒容的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我给你们看一样东西。”中将看了一旁那名军官一眼,随后,一个通信链路就被发送给了美国军方,在看到一些美军将领的神情变化时,中将冷笑了一下。
发送过去的只是一个各国军队联合通信系统中的视频通信链接,而这个链接,是刚才在意大利西北部的一个海岸城市里的驻军发送出来的。
画面被同步在指挥中心内放出,看到视频中的城市内发生的混乱,所有将领的心沉到了谷底。
“当初我们提议两国一起主动出击寻找一号、打击白垩文明,你们选择了沉默;现在,白垩文明在地中海沿岸进攻人类,那里上亿人的鲜血足够染红两个半岛,你们还打算继续沉默下去吗?”
中将的声音带上了质问的语气,从未有过一刻,他会和现在一样感觉到那帮曾经不断抹黑自己国家的西方国家的人有这么可怜,也从有过一刻如现在般他如此痛恨美国人。
“如果是这样,那么请回答我,你们那数百架轰炸机是干嘛的?你去问下你们的飞行员、你们的人民!他们允许你们这么做吗?”
意大利西北部,圣雷莫城。
城市北部一个工厂内,一支德军部队正和城市内赶来支援的警察部队一起严阵以待,工厂内,一名德军军官看了看身后的城市,迟疑了一下之后看向了北方的地域。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突然间会有虫子出现在这里,更没有人知道身后的圣雷莫城在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虽然刚才仅仅只有几只虫子对自己的部队进行突袭,但短促的战斗还是引发了一些居民的恐慌,在短短十分钟之内,混乱从城市北部爆发,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内就传遍了整个城市。
‘但愿你们不会死在同胞脚下。’
军官在心里祈祷了一句后就转而集中精力观察周围,相比于城市内可能会发生的动乱,军官更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干什么。
城市内的一栋大楼内,一间旅馆的一个临街房间里。
一名穿着航运公司制服的中年男子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语气变得温和,在他的视线内,城市北方已经飘起了几道黑烟。
“没什么亲爱的,我可是即将成为第15运输舰队队长的人,拥有三十年工龄的老船长是不会出事的。”
“你记住我的话,不用担心,没事的。”
挂断了电话,船长的笑容顿时消失,将手机随手放到了桌子上之后,船长打开了阳台门。
顿时,一阵嘈杂声立刻传入了船长的耳中,在外面的街道上,大量的人群已经开始朝着南方跑去,船长走到阳台边上看了看街道,又看向了北方那几道飘上天空的黑烟。
房门处突然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没等船长走到门口开门,之前忘记上锁的房门就被一名年轻的男性海员打开,船长认识他,这是自己半年前刚招进来的一个新船员,年纪与自己的儿子同岁。
“船长,那些虫子已经进攻到了这里,我们现在……”海员刚想说什么,船长就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拉着他走到了桌子旁;透过打开的阳台门,街道上的声音可以清晰的传入两人的耳中,透过玻璃窗,远处燃起的硝烟也可以被两人看到。
“你知道吗?我和我妻子是在一次事故中认识的。”在年轻海员那有些急切的目光下,船长却自顾自的说起了自己的过往,还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方形盒子。
“三十一年前,我在鹿特丹的海滩上休息,她在海面上冲浪,当时我并没有注意到她,因为她的技巧和身影在人群都毫不起眼……”
“船长……”
“孩子,你要学会听长辈说话。”
年轻海员迟疑了一下,有些焦急的看向了窗外,船长微微点了点头:“可上帝安排了一次事故,我四处看了看最后看向了她,因为当时候她的神情和你一样焦急,但不同的是,她是在一边游泳一边焦急的。”
“她的冲浪板已经不知道去哪,在我震惊于她不怎么会游泳还冲浪时,我发现她离海岸越来越远,那时候我意识到了问题,离岸流。倒霉的是,周围其余的冲浪者并没有发现她的危险,她被离岸流带得越来越远;幸运的是,当时候一个游泳健将发现她并且正在想着办法去救她。”
“后来的事不用我说,她和她的救命恩人过了一辈子。”船长将行子递给了这名海员,在对方那震惊的注视下,船长看了一眼窗户外的街道:“遇到危险时大部分人会丧失理智,但丧失理智的后果是会让他们更快的丢掉性命,现在大部分人都在想着去往港口搭船离开,可这条路注定行不通。”
“孩子,你如果想活命,不要去港口,先往东面走,去公路上尽量搭车,去往更南方的城市,然后再想办法去非洲。另外,如果你能活着到达非洲,能帮我把这个行子带给我妻子吗?这是我买给她的项链,在文明战争之前,后来我参与了**的调动,一直没机会送给她。”
“本来我想在安全之后再给她,现在没办法了,我要去我的船只上试着带更多的人回家,虽然我可能会被踩死在路上。孩子,你能答应一个老人的请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