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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胖子正怀着无比感激的心情,准备前往阴世师府邸,且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决不能辜负义父的嘱托,在不久的将来,要凭借着出色的外表、不羁的性格、出众的能力,一定爱情事业双丰收。
一脚跨出青衣衙门,却见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正在门口,来来回回踱着步子,徘徊着踌躇不前,面色焦急,似乎有事求见袁铁衣。
杨胖子眯着小眼睛,瞧着有些面熟,细想之下,诶呀,原是废太子杨勇的老丈人,原匠作大监云定兴!
往常,云老爷子一般人根本瞧不上眼,侍郎以下的官员想走后门巴结他,必须得送上一份丰厚的礼物,你还莫问这是为何?门子们说了,是云老爷定下铁一般的规矩,就连门敬也分三等,第一层门进去一两银子,二重门三两银子,三重门无需排队直接见面,需要花五两银子的门敬,连云家的家丁走狗都令人羡慕,走在大兴城街上,都有人巴结。听说前几年,云老爷子家中走狗不够,准备公开选拔找几个家钉院,门口排队的人都排到了巷子尾,甚至为了一个名额,好几个人还大打出手,闹出事情来,直到大兴府尹衙门来人,才化解了此事。所以说,这几年,像类似青衣衙门的小地方估计他都不知门朝哪里开。
外界都传开了,说云老爷子能有今天的地位,不光他是太子杨勇的老丈人,近水楼台先得月,关键是外界一致认为云老爷子脸皮厚,心肠黑,胆子大,见钱眼开,敢收黑钱,见钱不要命,宁死不吃亏,提起来似个人物,踩下去简直是一坨烂泥!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种人也有优点,跌倒了还能爬起来,不像有些看似正直无私的人,一旦遇上极大的挫折,就从此一蹶不振,郁郁而终。
当初,为了图一生富贵,云老爷子就像条哈巴狗似的死命巴结太子杨勇,把自己最美丽动人的小女儿送给杨勇做小妾,后深得杨勇的宠幸,自己一跃成为杨勇最在乎的老丈人。
凭借杨勇落下脸皮到处给人打招呼、托情,他干上了朝廷最好的肥差匠作大监,后来又在都水监负责,专门负责水利、桥梁、码头等工程,负责工程建造、采购等事宜,上下其手,大肆搜刮,没几年就富得流油,赚的盆满钵满,家里房子建的奢华地令人咂舌!
他女儿更深得杨勇宠幸,太*里的人都称之为云妃,使得杨勇与原配妻子关系相处越来越差,发展到最后,一两个月都不会见上一面了。
事情坏就坏在此,杨勇结发之妻乃独孤皇后亲自选定,独孤皇后什么人,强烈的女权主义者,怎么可能允许杨勇浪荡妻妾成群,数番劝说无效后,令杨勇在独孤皇后眼中印象分大打折扣,后来杨勇之妻年纪轻轻突然没几天就病死了。
这下就给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绝佳机会,很快外面传开了,说太子杨勇与原配之妻关系极差,本来原配的病差不多要好了,谁知杨勇不知怎么了,居然好好地亲自动手为原配调制了一碗汤药,说是为了缓和夫妻之间关系,谁知一夜过去,原配就一命呜呼,为此,原配之妻的娘家人还为此事哭哭啼啼闹到宫里去了。
虽然圣上明显知道这是有人暗中泼太子杨勇的脏水,但太子与原配关系不和确是铁一般的事实,连独孤皇后甚至怀疑杨勇趁机下了黑手,还派人将太*不少人召进宫中盘问,好在杨勇确实没干此事,最后也洗清了嫌疑,但在二圣心中,地位更是一落千丈。
此事引发的后果极其严重,直接促成独孤皇后没事就在圣上身边吹枕边风,痛骂杨勇这个不是那个不是,搞得圣上对杨勇也越来越有意见,直到一发不可收拾而被废。
杨勇被废,云定兴自然受到牵连,免了职务,回家养老。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云老爷子家一块地砖都能值一两银子,地位没了,钱还有不少的,杨胖子笑眯眯打着招呼,“哎呀,云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云定兴一看是杨肥,袁铁衣最喜欢的义子,连忙上前,弓着腰笑着回道,“哎哟,原来是杨贤弟,我有点事想求见袁大人,却不曾想被门人堵在外面,实在进退两难啦!”
杨胖子冷笑道,“那是门人不太懂规矩嘛,青衣衙门,向来都犯事的人才来,云老爷子您好好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他们能放您进去吗?”
云定兴急忙将杨胖子拉到一边,嬉笑着道,“哎,我是虎落平阳啊,贤弟,我想求见袁大人,劳烦您给通报引荐,事成后我绝不会亏待您!”
杨胖子心中挺爽,这老东西也有今天,暗道送礼的自动送上门来了,旋即回道,“引荐不是不可以?不过嘛,我现在有急事,前天才回到京城,昨日几个兄弟硬要为我接风洗尘,吃完酒后又烂赌了一夜,不曾想手气不好输了好几百两银子,我现在得赶紧去想办法,此时,顾不上云老爷子啦,我看下次吧,等我回来定将您求见之事转达。”
“贤弟莫走!贤弟莫走!”
云定兴急忙一把抓住杨胖子,“我找袁大人有要紧事,几百两银子嘛,好说,好说!”
话没说完,云老爷子咬咬牙,从袖口掏出一颗珍珠,质地洁白无瑕,拇指大小,“贤弟,我一时走得急,忘了拜会贤弟,你看这珍珠,东海郡得来,虽算不上一等一的极品,可夜里拿出来,还能照上几尺远,一千两银子远远值得,可是老夫压在床头下不舍用的好物件,我赠予贤弟,请贤弟带我进去!”
杨胖子将珍珠捏在手中瞧了瞧,把玩着,成色确实不错,不似寻常一般的珍珠,便回道,“进去当然可以,但你得明说,为何见我家袁大人?否则我也不敢擅自做主啊!”
云定兴一瞧有戏,旋即叹道,“不瞒贤弟,想必贤弟现在也知道了我的处境,我现在可惨了,最近一段日子,四处拜访从前的旧友,希望他们能在圣上面前为我说说情讲几句好话,能恢复官职,我也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嘛,可他们平时个个和我称兄道弟,如今个个闭门不见啦,把我简直当作瘟神一样躲着啊!我算看透了,酒肉朋友终究不得长久,我知道你们家袁大人与杨丞相素来交好,今日此来便是恳求袁大人引荐,我想拜会杨素大人,如今,恐怕也只有他能在圣上面前敢替我说话啦!”
“既然如此,云老爷子何不直接去拜会杨相,他的府邸,你不知道?”
“哎,贤弟不知!我去了,给门人递上了五十两门敬,最后却连杨相一句话都没等到,那帮门人,心可真黑啊,后来又花了二百两,才知道原来杨相说了,只要是我去,他绝不会见。”
杨胖子点点头,回应道,“是啊,确实黑心!”心理暗骂,“老东西,这下也尝到门子们吃拿卡要的滋味了吧,活该!”旋即又嬉笑着问道,“既然杨相那走不通,那高颖相国、苏相国,以及朝中新贵宇文述大人那总可以吧?”
“哎,别提了!”云老爷子一声长叹,“高相国、苏相国不愿见我,宇文述更黑,收了我五千两银子,后来让人给我带句话,说有人背后暗算我,说我枉负圣恩,暗中埋怨,圣上震怒,准备抄了我的家,还是他为我求了情,这才无事。他是把我当孝子耍弄啊,老子要他求情,老子犯了多大的罪,够得上抄家流放吗?要说老子贪污,宇文述比老子更贪,他是摆明了见钱眼开,黑我五千两银子啊!”
杨胖子咯咯直笑,“原来如此,好吧,既然云老爷子都快走投无路了,那就请谁我来吧。”
杨胖子将云定兴引进衙门,转身回道,“云老爷子,一直往前走,就是袁大人办事的地,至于您的事情成与不成,我可就没法子了!”
云定兴拱拱手,眼中含着泪花,“好人,好人啦,多谢贤弟,你我真算得上是忘年之交,这可是我最近几天最高兴的日子了,云定兴总算还能踏进官衙的门槛,此事若成了,我余情后感啦!”
杨胖子点点头,“好说,好说,云老爷子,那我先走了,预祝您东山再起,等您发达了,我俩斩鸡头烧黄纸,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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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胖子将珍珠放进袖口,心中是无比的畅快,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大踏步朝阴世师府走去。
阴世师乃名门大族,其父阴寿北周朝时官至司空,他自己身居刑部侍郎的高位,由于性情敦厚,尚武,有侠义之风,三十岁时,曾任凉州刺史,数次击败吐谷浑、羌族的入侵,西域一带高昌等国国主与其关系极好。
凉州任上颇有功绩,圣上甚为高兴,数年后将他调回朝廷中枢加以重用。
“劳烦通报,青衣衙门杨肥拜会你家阴弘智公子!”
杨胖子一边说着,一边递给阴府门人一点碎银子,“小小意思聊表寸心,一点辛苦钱!”
门人捏着银子,笑道,“好说,听闻我家公子这几日被逼着读书练字可累坏了,正愁着没人来找他了,我这就去通报!”
杨胖子笑了笑,“好,看来我来的真是时候!”
还没半刻,就听府内传来极度兴奋的笑声,“哎呀,杨兄弟,你可来了!”
杨胖子愣了半天,其实他和阴弘智并不熟,只闻其名,一回面都没见过,听人说阴弘智吃喝玩乐样样都会,典型败家二代,看来今个是将自己当做救星了,才会如此热情。
杨胖子上下打量着阴公子,约莫十七八岁年纪,模样端正,眉清目秀,身穿华丽的袍服,第一印象给人感觉还是挺不错的,这小子要是嘴再甜点,吸引哪家*的芳心估计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阴公子,我来晚了!我受义父所托前来,是和你约好行程,咱们一同出发!”
“好说,好说!”
阴弘智连连摆手,“去蜀中成都府拜会蜀王的事情,我父亲都和我说了,一路上,本公子劳您多多照应啦!至于何时出发,下人们都已经安排了,估计后天不成问题。”
“对了!”
阴弘智连连眨眼,“杨兄弟,此次远赴蜀中,千山万水,你不说和我约好了出门采购一些物品吗?是吧?”
杨胖子微微一愣,又瞧着后面盯梢的仆人,旋即好笑地回道,“是啊,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阴公子,我们走吧!”
阴弘智嘿嘿直笑,转身对仆人道,“听见了吧,我和杨公子约好出门采购一点物品,很快就回来,父亲大人若是回来了,你就照直回复!”
仆人进退两难,唯唯诺诺回道,“好吧,公子你可要早点回来,否则老爷怪罪,小的们担待不起啊!”
阴弘智轻快地迈开步子,“好啦,好啦,我自有分寸!我都多大岁数了,还怕我丢了不成!”
二人走出府中巷子,阴弘智转身没见有人跟来,深秋的天气还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子,长吁一口气,“哎呦,这几天,闷在家中读书练字,可憋死我了!杨兄弟,你我初次见面,却帮了我大忙,一见如故啊,走,我请你去个好地方!”
杨胖子笑道,“得了,兄弟!大兴城每处地方我都跑遍了,哪有什么好地方,你准备糊弄我吧!”
阴弘智咂咂嘴,“兄弟,话别说的太满。大兴城你没去过的地方多着了,比如最近才出现的赛马场,你去过吗?”
“赛马场,大兴城有这个地吗?我怎么不知道!”
阴弘智啧啧笑道,“我就说嘛,兄弟孤陋寡闻,今年初夏,宇文述家二公子、三公子合伙开了赛马场,里面吃喝玩乐赌一条龙啊,我去过几次,被深深吸引了,走,咱们再去瞧瞧!”
看着阴弘智那股兴奋劲,杨胖子也来了兴致,“原来这样,我今年出门在外,现在才回来,自然不太清楚!既如此,我们就一同去瞧瞧看看!”说罢,拉着阴弘智准备走!
阴弘智急忙回道,“兄弟别急,咱们先去马市!”
“为何?”
阴弘智白了杨胖子一眼,觉得自己简直在看一个怪物,“兄弟,你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赛马场需要多大的地,咱大兴城寸土寸金,能有这么大地方吗?去年,我爹准备给我圈一块地将来建府邸用,最后还是请来独孤门阀家的老爷子说的情,京兆府尹看在独孤老爷子的面子上,才答应了下来!赛马场在大兴城西边的万年县,我们先去马市,一人先挑上一匹好马,否则来回二百来里路,出门全靠走,你要累死咱俩啊!”
“噢,是我心急了!”杨胖子不好意思笑了笑,“那咱们就先去马市,骑上马先一路溜达一程再说!”